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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每天都想守寡(14)

作者:仰玩玄度 时间:2023-10-25 10:28 标签:强强 甜文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同时沈鹊白腹部一重,被祝鹤行的右腿拦退三步。他站稳脚步,刀身被染红了。
  “啪。”
  祝鹤行扔掉言午的手臂,歉意道:“情急之下,只能让前辈替我挡了。您也瞧见了,某人刀下无情,要砍我脑袋。”
  言午脸色煞白,喘着粗气,说不出话。他是使拳的人,没了手,就废了。
  沈鹊白觑着祝鹤行,倒不见攻击失败后的遗憾和恼怒,只说:“祝大哥的人真坐得住。”
  “听见没有啊,阿晏——”祝鹤行扬声唤人,“有人想见你。”
  音落,一道雪光从林中疾射而出!
  人未到,剑先至,强劲剑气攻向沈鹊白。沈鹊白横刀挡下,长剑向后空翻转,被一只苍白的手握住。沈鹊白抽刀砍向来人,两柄利刃猛地对撞,寒光撕扯,他看见一双状若桃花却寡淡无波的眼。
  两人这一招用了全力,随后一触即分,各退五步。
  长剑斜在腿侧,轻颤了几下,被那只手握稳了。头戴白色幂篱的白衣剑客挡在祝鹤行面前,看向沈鹊白的目光带了点疑惑。
  沈鹊白手腕微痛,看了眼白衣剑客握在左手的长剑,靠近剑柄的雪刃上刻着三字小篆:三尺水【1】。
  “虚檐四大家——晏家家主的养子,虚檐第一剑,却在三年前叛出虚檐,脱离杀手身份,失了踪影。”沈鹊白看向晏衔春背后的人,语气泛酸,“祝大哥真是迷人眼,连晏先生也能收入麾下。”
  祝鹤行听出他这是起了爱才之心,却故意误解其意,说:“你若是想,就好好认个错,我就把你也收入麾下。”
  “我呸。”沈鹊白微笑,“你个臭不要脸的。”
  祝鹤行很是开怀地接受了他的评价。
  这时,谢随流与听鸢分开,轻功跃到此处,盯着晏衔春,“阿——”他咽下那个“晏”字,语气变冷,“晏衔春,你还敢出现!”
  晏衔春看着他,认真地说:“我就是出现了。”
  谢随流噎了声,当即不与听鸢玩了,一枪/刺向晏衔春。这一枪多半带着点私仇,力道极狠。
  晏衔春闪身相迎,说:“此时离开,今夜不杀你。”
  “原来你还念旧情?”谢随流眯眼,“叛徒!”
  晏衔春毫无波澜,“你任务失败,回去后说见了我,便不会被怪罪,毕竟大家都知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谢随流要被气死了,“看枪!”
  他们两人打得难舍难分,听鸢闪身挡在祝鹤行跟前,说:“这群人难缠,主子先走。”
  祝鹤行却只看着沈鹊白,朝他勾了勾手,“我要走了哦,你追不追?”
  *
  同一时刻,朝天城绫波湖,画舫在湖面悠悠前行。身穿牙色长袍的男子靠在船沿,头上的花檐挡了雨,他和着雨打湖水四溅的声响,轻轻哼着小曲。
  船身几不可察的轻轻一震,有人落在船上,走近了。
  男子哼完曲子,静了静,说:“秋戈,你知道这是什么曲子么?”
  秋戈站在他身后,身上的鸦青劲服披了一层雨珠。他说:“属下不知,只是常听主人哼起。”
  “此曲名唤《月上梢》,是哄睡的曲,以前在邕州流传过,只是如今知道它的人愈发少了。”男子睁开眼,语气很轻,像是在怀念一段往事岁月,“我听人唱过一遍,总是忘不掉。”
  秋戈看着他俊美异常的侧脸,说:“您想找到那个人?”
  “他一直在我眼里。”男子说,“我不曾忘记他,他也不会忘记我。”
  秋戈眉梢微挑,“因为他恨您?”
  “是。”男子笑起来,他说,“我杀了他的恩师。”
  他虽然主动提起,但秋戈不敢窥探他的往事,说:“他们动手了。”
  男子说:“想杀祝鹤行,还不够啊。”
  秋戈说:“若您有意,还来得及。”
  男子将手探入水中,感受着挤压,意味不明地说:“对于有些人来说,死了比活着痛快,你杀他,便是一种成全,何不让他拖着残尸碎魂,继续苟延残喘?”
  他侧目望向前方,湖面尽头是绵延高山,苍穹站在它身后,阴郁地看着大地。月光被暗云吞噬了,上空银树炸裂——
  “轰隆!”
  闷雷骤响的那一瞬,薄月般地刀刃在沈鹊白手中湛出冷光,猛地斩断竹身,刀尖与祝鹤行的喉咙堪堪擦过。
  断竹在两人中间横落,砸出“啪”的响声。雨水打在祝鹤行脸上,他看见沈鹊白眼中的凛冽寒意。
  一刀不中,沈鹊白毫不犹豫地再次进攻,刀刀致命。
  祝鹤行转为守势,在刀影间步步后退,嘴上还在说:“你凶死了。”
  沈鹊白把这句话当做夸赞。
  刀几乎贴着祝鹤行的鼻尖挥下,他伸手如闪电,握住了沈鹊白握刀的手,不料沈鹊白不退反进,在被他拉近一步的那一瞬间猛然出腿,将他扫翻在地。
  “砰!”
  污泥扑溅,祝鹤行躺倒在地的同时腰上一重,已被沈鹊白单膝压住。刀抵在颈间,祝鹤行毫不畏惧,对沈鹊白说:“你好轻,以后可得多吃点。”
  沈鹊白的目光居高临下,说:“祝大哥这么心疼我,何不成全我?”
  “你要杀我,我乐得成全,但是……”祝鹤行抬指抚上刀身,目光落在沈鹊白颈间,“你得让我当个明白鬼啊。”
  *
  作者有话要说:
  【1】李贺《春坊正字剑子歌》


第09章 旧故
  沈鹊白喜欢配珠戴玉,用的刀却不着雕纹配饰,简单至极。
  长约两尺半的刀身刃笔直,沉静而肃杀。刀柄殷红,衬得握它的手白得晃眼,指尖因为用力而透出粉色,但祝鹤行不敢小瞧,他领教过这双手的威力。
  突然,指腹传来刺痛,被刀刃挑开了皮肉。祝鹤行嘶了一声,抬眼看向沈鹊白,蹙眉道:“好疼。”
  “疼在你身,乐在我心。”沈鹊白语气冷酷,“既然要做鬼,何不做只糊涂鬼?前尘往事、恩怨情仇一律抛开,落得个轻松自在不好吗?”
  祝鹤行将流着血的手指放在唇边,轻轻吹了一口气,目光却一直黏在沈鹊白脸上。他说:“自然是好,可我舍不得忘记你,你是我跋山涉水千里才遇见的惊喜。”
  沈鹊白笑了笑,戏谑道:“殿下一定很讨姑娘喜欢。”
  “那能不能也讨得你喜欢?”祝鹤行期待地说,“我比玉蕊好看,你怜惜她,怎么就不能怜惜我?”
  “殿下若想做个姑娘,我也乐得帮忙,只是在有些事上,就算‘根’断了,也无法全然改变。”沈鹊白膝盖后移,压在了祝鹤行的小腹,瞬间让对方闷哼一声。他目光纯良,说,“不过待我回去,定然求神佛保佑殿下,下辈子投做女儿身。”
  祝鹤行闭眼,轻轻笑了一声,随即双手轻抬,求饶道:“小郎君蛇蝎心肠,我真是怕了你——”
  话未说完,他突然伸手握住脖颈前的刀尖,后脑偏移,让刀刃割破喉咙口的肌肤,擦过侧颈,钉入了湿泥间。左手同时快速发难,一把攥住沈鹊白的衣领,往下一拽。
  沈鹊白被迫俯身,几乎和祝鹤行鼻尖相抵,一绺头发扫过祝鹤行颈间的血痕,让祝鹤行感到刺痒。泥腥味和血味争先恐后地涌入鼻间,沈鹊白抬手握住衣领前的手腕,也握住了缠绕其上的玖玉串。
  兜帽早就滑落,雨密密麻麻地打在后颈,让沈鹊白仍旧清醒。他这一瞬间的情绪波动都隐藏在皮囊下,平静而寻常。
  祝鹤行直白地欣赏着沈鹊白眉眼间的俏色,说:“你想与虚檐的人一起杀我,这是个不错的主意。今夜我若死在这里,你便可以藏在他们身后,朝廷很难察觉到你的存在,但你没有料到阿晏。”
  晏衔春虽说年轻,但三尺水的凶名遍传江湖,哪怕叛出虚檐,他的锋刃也没有被磨去分毫。谢随流和花坞在他手中讨不到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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