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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今天也在艰难求生[穿书](17)

作者:今夕故年 时间:2019-09-14 18:45 标签:甜文 穿书 仙侠修真 年下

  白衣少年就笑了,也不知他是怎么弄的,手腕儿一抖,就变出来一件大氅,灰白绒毛的领子边,看起来就软绒绒暖乎乎的。
  他伸手一抖,就用大氅将小男孩整个儿裹了起来。
  脖子处一圈毛绒绒将男孩大半张脸都掩住了,小男孩耳尖地听见旁边有人窃窃私语:“啊,是一位仙修呀。”
  仙修。
  那是什么?
  他茫然地咀嚼这个陌生的词,身体却陡然腾空而起,他下意识要挣扎,后背却被人不轻不重地拍了拍,清润温和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不要乱动啦。”
  白衣少年是单手抱起他的,长期营养不良的小男孩轻飘飘的,隔着大氅抱着,都觉得骨头硌手。
  小男孩被他拍得僵直了身体,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这个姿势让他和少年极为靠近,他一抬眼就是少年精致的侧脸和如玉的耳垂,那肤色白皙又细嫩,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矜贵惯了的。
  肚子忽然咕噜噜的叫了起来,长时间未进食终于让肠胃开始抗议。他一瞬间屏住了呼吸,羞耻得恨不得立刻挖个洞钻进去。
  白衣少年也听见了这声音,有点儿怜惜,抱着他快步走进一家早食铺子里,找了个吹不着风的位子坐下,利落地点了一堆吃的。
  吃食做好送上来还需要时间,白衣少年又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张雪白的帕子,又找店家讨了一碗热水,倒水浸湿了帕子,温柔细致地替他擦拭小脸。
  擦完了脸又擦擦手,最后少年手指点点,施了个小术法。普通人承不住太多灵力,他便只能用灵力凝出一团软乎乎的云朵似的小白团,让男孩抱着暖手。
  吃食很快被送了上来,米稠肉香的粥,刚刚出笼的小肉包,雪白的馒头,一碟子素菜炒肉片。
  很常见的吃食,他每天在这里徘徊,能见无数次。
  氤氲热气飘散在眼前,他隔着这朦胧的雾气,小声地问:“你叫什么?”
  ……
  “知弦?知弦——!”室友爽朗的嗓音忽然响起,听起来似乎很激动,“你的配音获奖了哎!人家叫你报个名字上去呢!怎么说,你要报真名吗?”
  “啊?”被吵醒的沈知弦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还没完全清醒过来的他,根本没反应过来室友在说什么,“什么名字?”
  室友恨铁不成钢:“你之前投稿的配音拿一等奖啦,主办方要公布获奖信息了,问你要放真名呢还是要披个小马甲啊?”
  沈知弦打了个呵欠,终于想起来这么一回事。
  他侧了侧头,倦倦地将脑袋埋进被子里,开启播放了一整夜的蓝牙耳机从他颈边滑落,在没电自动关机的前一刻恰恰好放完循环单曲的最后一句。
  “……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悠然婉转。
  他便在被窝里闷闷道:“披个马甲。就叫岁见吧,年岁的岁,相见的见——替我回复去,我还要再睡一会……”
  ……
  各种乱糟糟的事情,纷乱错杂的回忆片段。
  梦境的最后又是一片漫无边际的黑沉沉的海,他沉溺在其中,无法动弹,难以呼吸。
  沈知弦醒来时,一时都分不清身处何方,视线一片涣散,看什么都是朦胧一片。
  呼吸时胸腔里还带着一抽一抽的痛感,周身酸软疼痛,像是被人拆了重组了一般。他微微喘息着,忍耐着疼痛,慢慢回过神来,视线聚拢到面前一团人影上。
  是四长老。
  “四师叔……”出声时沈知弦才觉嗓子疼得不行,声音沙哑难听,像两片砂纸在互相打磨。
  一股子铁锈味涌上喉头,他脸色发白,忍耐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咳嗽出声。这一咳牵动了胸腔,心脏又疼了起来,像被人整个儿掏空了一般。
  四长老心疼得要命,扶着他艰难地坐起,轻轻拍着他的背,头也不回地使唤旁边呆站着的人:“去拿那灵丹水过来。”
  一杯温热的水很快被送到眼前,四长老接过,小心地喂着人喝了。
  灵丹水顺着喉咙往下,充沛的灵气浸润了受过重创满是斑驳伤痕的心脉,沈知弦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终于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见他没什么大碍了,四长老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忍不住念叨起来:“怎么突然又发病了?晏瑾来找我时白着一张脸,可要把我吓死了……我就说这事儿推了就行,做什么非得自己去试炼山走一趟?”
  沈知弦听见晏瑾的名字,略略抬眼,便看见晏瑾雕塑似的杵在四长老身后,眼角熬得通红,满面倦容,像是奔波了十天半个月没合过眼的。
  他那衣裳皱巴巴的,也没有换过,那衣领依旧是坏的,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只一双黑漆漆的眼紧紧地盯着这边,见沈知弦视线转过来,眼底略略亮了亮。
  竟是难得一见的狼狈。
  电光火石之间,沈知弦转念间便落定了主意。
  他慢慢地收回了视线,没有要和晏瑾说话的意思,也装作没瞧见晏瑾瞬间暗淡的眼神,缓缓地舒口气,安抚似的朝四长老一笑,哑着嗓音道:“没事。最近偷懒偷得多了,再偷懒,宋宗主怕是要生气的。”
  四长老不高兴道:“他生气由得他去。一年也不见得他生气一回,多生气有助身体健康。”他话头又转回来,不允许沈知弦转移话题,“这回又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心疾就发作了?”
  四长老瞥了一眼晏瑾,开玩笑道:“这小子惹你生气了?”
  四长老这几年和五峰来往频繁,经常见着沈知弦和晏瑾师徒俩之间的互动相处的。瞧着他们俩关系很好的样子,他还和三长老念叨过,说沈知弦以后至少有个好徒弟可倚仗了。
  他知道沈知弦护徒弟护得紧,要换做平时,这么开晏瑾的玩笑,肯定会惹得沈知弦义正辞严地反驳,谁知这回沈知弦居然沉默了一会,才哑声道:“不是。”
  四长老立刻敏锐地察觉出不对来,还想再问,沈知弦却揉了揉眉心,做出倦倦的神态:“不关阿瑾的事,是我的问题。劳烦四师叔又为我跑这么一趟了……”
  他摆明了不想多说的模样。四长老转头看了眼晏瑾,结果这向来沉稳的孩子也一副呆楞样。
  四长老皱起了眉,心知这两人之间必定是发生了一些什么事。不过他向来不是个爱刨根问底多管闲事的长辈,犹豫了片刻,还是替沈知弦把了把脉,确定他已无大碍,按捺下心底的担忧道:“多休息,药要按时吃。”
  沈知弦感激地朝他点头,又道了声谢。四长老拍拍他的手背,“这么客气做什么,有不舒服的立刻派人来找师叔知道吗?”
  叮嘱完沈知弦,他转头又吩咐晏瑾:“你师尊最苦吃药,你得盯着,别叫他偷偷倒了。”
  晏瑾愣愣地点头,没了平时的沉稳,见四长老就要走出门口了,迟疑了一瞬,还是几步追了过去,低声问:“四长老,师尊他……”
  四长老的手都搁在门板上就要推出去了,闻声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一脸担忧不似作伪,便道:“你师尊现在是瓷娃娃,得好好哄着,气不得伤不得。”
  晏瑾讷讷应是,站在原地发了一会愣,直到四长老推门离开了,那门被风吹得哐当一声砸回来,他才恍然醒神,三两步又冲回床榻边去了。


第22章 愧疚
  沈知弦斜倚着床背,闭着眼,像是已经睡着了。
  他的脸色白得像一张纸,眼角那滴泪痣便显得格外殷红,衣领因方才咳嗽太剧烈,扯得乱了,露出一截锁骨,弧度精致,肤白如瓷。
  整个人透着股倦然病态的美。
  晏瑾愣愣地站在榻边,一时都不敢出声惊动他。
  垂在床榻边的一截素白手腕动了动,缠绕在腕间的玉串相碰发出轻微的声响,晏瑾下意识就望过去。
  沈知弦本来就偏瘦,这几日一折腾,又清瘦了不少,原本刚刚好戴着的玉串都偏大了些,滑落到手背上,露出一点儿原先被玉串遮住的肌肤。
  一点儿颜色偏深的伤疤立刻吸引了晏瑾的注意力。
  ……那是什么?
  沈知弦之前手腕上受过伤?所以才特意戴玉珠串儿挡着?
  露出来的伤疤不多,隐约瞧着是个不规范的形状,不是刀割剑划,也不知是怎么伤的,晏瑾只扫了一眼便又收回了视线,单膝跪在榻边,静静地看着沈知弦。
  沈知弦终于睁开了眼,倦倦地垂眸,就和他的视线对上了。
  “……”
  “……”
  两相沉默了片刻,沈知弦便先叹了口气,问:“三峰的人去过试炼山了?”
  晏瑾愣了一瞬,旋即便懂了沈知弦的言下之意。
  他在试炼山改动的阵法还未复原,他也还没能离开……三峰擅阵法,若是他们去找着了什么端倪,深究下来……
  师尊才刚醒来,就在想这件事吗?
  晏瑾怔愣着没回话,沈知弦便当他是在担忧,宽慰道:“不必担心,要是问起来,便说是我闲着弄的。不是什么大事,三峰的人不至于不给为师这个面子。”
  他一气儿说了太长的话,便有些气喘,轻咳了一声,压了压喉间的痒意。
  这次心疾真的有点狠了,比之前温泉那回还要狠,他都醒来这么久了,现在还难受得紧。
  要不是想趁着这个机会治一下晏瑾,他早就裹紧被子睡大觉去了。
  晏瑾一听他咳嗽就紧张起来,站起来就要替他倒水。
  沈知弦刚喝了一肚子灵丹水,不太想再喝,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蹙着眉又咳了两声,才疲惫道:“不想喝,我没事。你自去歇着吧。”
  他一字未提晏瑾在试炼山上的算计,除了三言两语担了改阵法的责任,别的再不多说。
  晏瑾觉得有一根针穿过厚厚的心墙,在他的心脏上狠狠地扎了一下,瞧不见伤口,只有细密的疼。
  他一时只觉得无颜面对沈知弦。
  沈知弦在空地里见到的幻影,一定是对他很重要的人,也不知他们说了什么话,以至于情绪如此激动……又兼之传送阵的颠簸,才导致再次引发心疾。
  罪魁祸首是他。
  若不是他算计了沈知弦,将两人带到未知的地界,沈知弦也不会遇着这么多事,惹得心疾来势汹汹。
  昨日四长老还在叹气,说这回沈知弦差点儿就没撑过去——自温泉病发之后,沈知弦的身子本来就不大好了,平时矜贵养着灵丹吃着还看不出什么,这几天一折腾,简直是要命。
  可师尊醒来后,不仅没有怪他,在四长老面前一如既往地维护着他,甚至为他担了责任,将一切都揽了下来。
  晏瑾这几日是又悔又愧。脑海里反反复复循环着的,都是沈知弦唇边的那一点猩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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