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炼金师(215)

秋叶正想说什么，肩膀上多了什么东西，抬头一看，是凤起怕他着凉，拎了件衣服披在他身上，又蹲下身子，捧起他的脚，把鞋子套在他光溜溜的脚上。
他的动作十分轻柔，弄得秋叶脚痒痒的，不自觉地笑了一声。
乔恩看见了他那边的动静，闷声闷气道：“那就这样吧，再见。”
秋叶还来不及说什么，乔恩就切断了通讯。
“都怪你啊，害我走神了！”秋叶蛮不讲理地埋怨。
凤起掐了一把他的脸，继续回去睡觉。
秋叶裹紧衣服缩成一个团，重新发起通讯请求。
乔恩很快又接了起来，没精打采地问：“还有事？”
“我突然有个想法！”秋叶扬起灿烂的笑容，“你说你在所罗门那么辛苦干什么呀，还是来我这边吧！保证你每天吃得香睡得稳！我送你十个火种，你拿去向萨菲罗尔交差，然后从了我吧！”
乔恩提起精神与他说笑：“十个就想打发我，起码二十个吧？”
“没问题啊，只要你肯来，三十个也行！”
“那就三十个说好了！哪里见面？”
“什么？你太贪心了吧！”
“喂喂，是你自己说三十个的，刚说出口就反悔，有你这么耍赖的吗？”
秋叶咬咬牙道：“好！三十个就三十个！我豁出去了！”
定好时间地点，秋叶慢吞吞地回到床上，直勾勾的看着天花板，睡意全无，脸上的笑容早已收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深重的忧虑。
“你看你，又瞎操心。”凤起闭着眼睛说话。
秋叶叹了口气：“就当我资助他咯，几个月过去了他还没能炼化出火种的替代品，萨菲罗尔给他的压力肯定很大。”
凤起睁开一只眼瞄了一眼又闭上：“你担心的只是这个？”
秋叶一猫腰钻进了凤起怀里：“我希望每个人都能快乐。”
“事实上，这个世界上很多人之所以不快乐，都是自己的原因。”凤起抱紧了秋叶，“睡吧。”

两人约在边境线上的一个名为西桐的行星，处于闪耀帝国境内，过去是一个小型的贸易星。在两国结盟后，西桐星成为闪耀帝国和所罗门帝国唯一通商口岸。
秋叶独自一人早早来到西桐星港口附近的一个咖啡馆，点了一杯咖啡，咖啡馆里的电视正在播放新闻，秋叶一边看电视一边悠闲地喝了起来。可他没喝几口，就觉得有点气闷，于是解开最上面的纽扣扯了扯衣领，似乎并没有缓解。
是咖啡馆里空气不流通吗？秋叶换到了临窗的座位，可还是闷得喘不过气来。
秋叶用舌头卷起一小口咖啡，苦涩的味道在口中散开，留下浓郁的余香。
就在他喝下半杯咖啡时，他看到乔恩从一艘穿梭机上走下来，径直走向咖啡厅。
“等很久了吗？”乔恩脱下外套随手丢在一旁。
秋叶为他点了一杯咖啡：“刚来，那艘好像不是你的船嘛。”
“嗯，问人借的，本来想偷偷的不让人知道，没想到出入境被盘问了很久，最后还是我表明身份才放行。”乔恩抱怨道。
“这里只允许走商船，你不知道？不是你选的这里吗？”
“我哪记得这种事？我选这里只是因为方便。”
侍应生送上咖啡，乔恩搅拌了几下，喝了一小口。
短暂的安静显得电视里的声音特别明显。
女主播端坐在镜头前：“今天凌晨三天，魔龙人军队偷袭了路菲勒星，吉罗德列侬上将率神圣军团将其击退，将士们英勇奋战……”
因为这颗星球上人群混杂，所以两帝国的新闻都会播报，与西桐星对应的就是所罗门帝国境内的路费勒星，而那里处于神圣军团守护的范围，神圣军团现今的军团长就是吉罗德。
乔恩看到吉罗德的镜头，表情明显有了变化，厌恶之情溢于言表。
咣！一只储物箱砸在桌上，乔恩抬头看见秋叶的笑脸。
“你的火种，验货吧，验完直接跟我走人！”
“三十个对吗？”乔恩连看都没有看一眼，直接从口袋里掏出支票本，“我只能给你签支票，反正你们肯定有办法取到钱的。”
“喂，说好的叛变呢？”
“你叫那么响是想找死啊？”
“你欺骗我的感情！给我多画几个零！”虽然秋叶嘴上这么说，可并没有任何意外，但在接过支票时还是有些不死心，“你真的不来啊？你看克拉克院长也在我们这边，你不想跟亲人团聚吗？你这小克拉克院长不想见见老克拉克院长？”
“高登叔叔独立特行，我怎么能跟他比？”
“来吧来吧！包吃包住啊喂！”
乔恩神情黯然，长长地叹出一口气：“你都知道了吧？”
秋叶摆出一张茫然脸，“知道什么？”
“别装了，你不就是因为知道吉罗德下个星期结婚，所以才一个劲撺掇我叛变嘛。”乔恩又端起咖啡喝了一大口，因为喝得太急，苦得他皱起眉头。
秋叶还在死撑：“我哪会知道这种事，原来他要结婚啦，要不要我给他送份贺礼？”
“秋叶，你真是一个温柔的人。”乔恩笑道，“不过我没你想得那么脆弱，你根本不需要担心我！他结婚跟我又能有什么关系，我烦得他要死，早点从我眼前消失才好！”
秋叶这才收起笑脸，但是表情更加担忧了：“你们那么多年的感情……”
“没有感情！”乔恩打断他的话道，“我们之间没有感情，不过是互相解闷罢了！”
被他这么直白白地堵回去，秋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好了，我该走了。”乔恩拿起外套。
“你咖啡都还没喝完呢，不是你说这家店的咖啡出名，是什么什么山里运来的，所以慕名而来的吗？”
乔恩瞥了一眼：“放着吧，不是每一杯咖啡都要喝完的，我尝过味道就行了。另外，谢谢你的火种，帮我解燃眉之急，你那么善良，所以一定会幸福的。”
“喂喂，你说什么奇怪的话呢。”秋叶听着不太舒服。
乔恩笑了笑，拎起储物箱走出了咖啡馆。
秋叶看着他走向港口，消失在人群里，心口更加闷了，突然一阵心悸，有了种不太好的感觉。
☆、第169章
送走了乔恩，秋叶独自把咖啡喝完才离开。
繁忙的港口船只来来往往，川流不息的人群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停留一下脚步。心头的阴翳挥之不去，秋叶怔怔地看了一会，并没有直接返程，而是去了西桐星的驻军基地。
基地军官对于这位最高军事长官的突然造访十分紧张，以为有什么特别指示，但秋叶只是示意他们照常做事，自己来到监控中心。
他有种强烈的不安，虽然无法把乔恩送回家，但至少要看着他平安离开闪耀帝国境内。
他不断切换着各种画面，有港口拍摄的，也有卫星传回来的，一会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一会是幽深黑暗的星空，他努力想从这些画面里寻找出不安的根源。
一艘艘船驶出港口，秋叶终于在屏幕上看见的乔恩的那一艘。
或许是多虑了。秋叶捧着一杯热茶一小口一小口地嘬。
在西桐星隔岸相望的路菲勒星的军事基地里，吉罗德补了个眠刚刚睡醒。
清晨的一场战事把他从睡梦中惊醒，即刻率军抵抗，幸亏敌军不多，不多时便将魔龙人击退，随后便在路菲勒星歇下了。
就着凉水洗了把脸，吉罗德将睡乱的头发梳理整齐。虽然打了一场不大不小的胜仗，但他没有任何喜悦，英俊的五官看上去比往日来的沉冷。
他看到茶几上的通讯器上显示有一条留言，赶紧拿起通讯器，可又没有立刻打开，而是紧张地揣在手心里，像是在期待什么，又像是在害怕什么。
调整了一下呼吸，吉罗德点开留言，看到的是他父亲的名字，他的表情有短暂的茫然，似乎是松了口气，又像是失望至极。
随手点开留言把通讯器丢在桌上，响起了吉罗德父亲的声音：“你又到哪里去了？你下个星球就要结婚了，别到处乱跑！以前都没见你那么久不回家！赶紧回来干正事，别……”
吉罗德用力按掉了留言，一脸阴沉。
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刚刚梳齐的头发又被他抓乱，他戴上军帽压了压走出卧室。
副官和基地负责人少校看到他出来，当即立正行礼，然后向他汇报凌晨一战的总结。
“将军，一会准备回帝都星吗？”副官询问。
吉罗德继续专心地看手中的报告：“不回去，魔龙人最近比较安静，我认为有蹊跷，有必要再观察观察。”
副官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被吉罗德冷眼一扫，只得低下头。显然他收到了来自吉罗德父亲的叮嘱，但碍于上司的淫威，以及冠冕堂皇的理由，不得不闭嘴。
基地少校十分高兴，有这么个大人物在得好好表现表现：“上将，那我吩咐人去为您准备晚餐，您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星空贝是我们这里的特产，肉质鲜嫩美味，您想要尝一尝吗？”
吉罗德随意道：“好，你去安排吧，不要搞得太复杂。”
“啊，对了。”少校拿出一个礼盒，“这里有一份为您准备的小礼物。”
“什么东西？”吉罗德打开礼盒，是一个战机模型。
少校殷勤道：“这个战机模型是用星光贝壳做成的，只是一份纪念品而已。”
星光贝是路菲勒特有的产物，得名是因为贝壳表面有晶莹的花纹，宛如星光般美丽，当地人常常用这种贝壳做成精美的工艺品。
吉罗德拿起流光溢彩的战机模型：“嗯，很漂亮。”
少校得到了夸奖更加高兴：“我们听说将军您快要结婚了，特意为您准备了这份礼物，祝您新婚快乐。”
一瞬间，吉罗德微笑的脸沉了下来，眼底的喜悦荡然无存。
少校还浑然不觉地喋喋不休：“将军您年轻有为，夫人一定是端庄美丽的女子，将来……”
“少校！”副官打断他的话，“将军的口味比较淡，请务必转告厨师做得清淡些，谢谢。”
少校毕竟是跌打滚爬上来的，当即明白是支开他的意思，于是笑着道：“好，我马上去关照。将军您好好休息。”
待人退去，副官默默地站在边上，低着头假装背景。
沉默的吉罗德手背上爆出青筋，阴郁的脸上形容扭曲，许久他突然暴起把战机模型砸在地上，模型应声而裂，副官吓得向后一缩，光华流转的星光贝碎片溅在他脚下。
就在这时，基地里突然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秋叶看着乔恩的穿梭机驶出卫星拍摄画面，又等了一会，估摸着应该出了边境线。
并没有发生任何异常，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也许只是因为气压过低？秋叶松了一口气，揉了揉胸口。
秋叶向基地军团要来今天凌晨的战斗报告，一边翻阅一边向他询问细节。
突然负责监控的士兵大声叫道：“长官，有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