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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影帝重生帝王家(12)

作者:三千大梦叙平生 时间:2018-11-16 22:54 标签:重生 天之骄子 清穿

    “这不是只说给老祖宗听的。”胤祺笑着爬起来,讨好地替孝庄一下下捏着肩膀。孝庄连忙将他扯回怀里,拿大块的裘皮仔仔细细将他过了个严实,又心有余悸地点着他道:“留神再着了凉。你自个儿的身子,舒服难受都是你自个儿的,得多留神些,记住了吗?”
    “记住了。”胤祺乖乖地点了点头,在那被硝制得柔软无比的裘皮上惬意地蹭了蹭。孝庄凝视了他半晌,终于轻叹一声道:“实在不知道——你这孩子是真心宽,还是太懂事……”
    胤祺却只是低头一笑,裹着裘皮往孝庄怀里又蹭了蹭,抱着她的手臂低喃道:“老祖宗不要担心,我过得挺好的……”
    “你还只是个小娃娃,这肩膀还没长成呢。”
    孝庄搂着胤祺的肩膀轻捏了两下,感受着掌心单薄柔弱的触感,只觉得胸口一阵是贴心的暖意,一阵却是难捱的心疼:“你母妃在后宫里头是受宠的,如今皇上眼里心里也都已有了你。趁着这一份圣眷没过去,你要多叫他看着你,委屈也好,生病也罢,也都要亮在他眼前,叫他一桩桩的都知道才行。他的事太多了,儿子也太多了,一时心里牵挂着,日子久了,却也不知不觉就会淡了……”
    她这是彻底默认了胤祺是个心里清楚又太过懂事的孩子,连那些本不便说的话,竟也逐一耐心地说给了他听。胤祺听得眼睛发酸,心口像是被暖流缓缓浸润,用力握住了孝庄的手哑声唤道:“老祖宗……”
    “老祖宗老了,不知道能护着你到什么时候。”孝庄微笑地望着他,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又叹息一般地低喃道:“若你不是这样懂事,反倒不会叫人这么牵肠挂肚地惦念着……松昆罗,就算是为了老祖宗,也别叫自个儿太受委屈了,知道吗?”
    胤祺的胸口急促地起伏了一阵,终于重新露出了个清澈温暖的笑意,眼里却已带了隐隐的水光:“老祖宗放心,我不委屈——有老祖宗在,松昆罗一点儿都不委屈。”
    孝庄深深地望了他一阵,眼里终于带了释然的笑意,轻刮了下他的鼻尖笑道:“今儿说的实在太多了些……不说了,肚子饿不饿?”
    “饿!”胤祺的目光忽的亮了起来,一脸兴奋地扯住孝庄的衣袖,摸着正起义的肚子道:“饿得都快昏了……老祖宗可是要再管一顿晚饭?”
    “成天介跟着哀家蹭饭,也不知道你的例食到底少了些什么!”孝庄被他引得笑出声来,抬手轻打了他的脑袋一下,“食盒都备好了,过会儿叫苏麻领着你给皇上送饭去。这晚饭你就去蹭你皇阿玛的罢,哀家可不管你了。”
    胤祺捂着脑袋像模像样地叫起了撞天屈,直引得孝庄笑弯了腰,又细细地嘱咐了两句切不可再着凉受寒,这才招呼了来喜进来伺候他穿衣服,由苏麻喇姑扶着缓缓出了屋子。胤祺裹着裘皮,长久地望着那两个消失在门外的背影,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竟忽然显出了几分茫然与恍惚。
    直到来喜抱着衣服连叫了他几声,胤祺才总算回过神来,撇开裘皮慢慢往身上套着衣服。他从来都不是刻意宽慰孝庄,而是真的不觉得委屈——毕竟原本就没有过任何期望,自然也不会生出这种无用的情绪来。他不恼,不难受,不憋屈,甚至不在乎,并不是因为他有多宽容大度,而是因为他从来就不曾真正的把自己当成过胤祺。
    对他而言,这只不过是一场逼真的过了头了的大戏罢了。他在演戏的时候,自然会全情投入,有时候也会因为入戏而引得情绪波动,可这本就是一个优秀的演员必须具备的素质——而一个足够好的演员所必备的另一个素质,就是该出戏的时候必须能果断的跳出来,不能长久的沉浸在剧情的悲欢离合里,影响了真正的生活。
    可直到现在,他才忽然恍惚的意识到——他又哪里还剩什么真实的生活呢?
    这一出大戏,仿佛就已是他仅剩的全部了。

  ☆、第15章 梦蝶

冬日的天头短,胤祺被苏麻喇姑抱上轿子的时候,眼见着日头就已西沉了。
    孝庄交代话儿的时候,苏麻喇姑一直在边上伺候着,自然也听了个全乎。此时眼见着胤祺难得心事重重的压抑模样,沉吟了一路,终于还是轻声开口道:“阿哥见了万岁爷,打算怎么做?”
    “皇阿玛已是够烦心的了,做儿子的不能分忧也就罢了,又怎么能叫阿玛更操心呢?”胤祺从沉思中抬头,冲着欲言又止的苏麻喇姑轻轻一笑,“苏麻嬷嬷,老祖宗是真心为我好,我心里头都清楚,可还是不能照老祖宗的话做。”
    他心里当然是清楚的。孝庄眼里的康熙,是一国之君,是堂堂天子,却更是她一手带大的孙儿,是那个曾在她怀里撒娇耍赖的纯稚孩童。在任何一个长辈眼里,自己的孩子都永远是好的,或许会闯祸,会犯错,会不省心,会埋怨着,可绝不会真正冷了心肠,也正是因此,孝庄眼里的康熙最多只是个不大负责任的父亲罢了。
    这一位曾力压朝堂力挽狂澜的传奇太后如今也已成了垂暮的老人,人一老,心就容易软,何况是对着自己一手带大的晚辈。在她的心里,自己的孙儿最是重情重义,只要被点透了知道了后悔,一切都会好起来——说穿了,孝庄心里头当这是家事,当他与康熙都是亲人,却忘了这家事却也是国事,所谓父子,却也是君臣。
    苏麻喇姑没有说出的话,他心里其实都早就一清二楚——父亲对着儿子心生愧疚,这算不了什么大事。而一国之君对着儿子心生愧疚,一次两次自然不是什么坏事,可一旦多了,又无处排解越积越深,却只会成为灭顶之灾。
    升米恩斗米仇,恩情是会把人压垮的,愧疚也一样。无论前世还是今世,这道理其实都差不多,导演欠了你几个镜头,心里挂念着,下次合作还上也就是了,这算不得什么。可要是制片人突然撤资,或是赶上哪个主演撂了挑子,辛辛苦苦拍出来的东西都打了水漂,再见面却就不好说话了——万一这个人情迟迟还不上,或是老被人提起来刺着,以后再有什么戏,都绝不会再有你的份儿。
    原本可以拉近关系的愧疚和亏欠,积累的多了,多到还不起时,就成了叫人抬不起头的负担,这就是人的本性,没什么稀奇的。跟一个导演崩了,最多是少几个剧本接,少几部戏演,可要是跟当今皇上崩了,将来再受的委屈,只怕就不是这样的小打小闹了。
    “原来阿哥心里什么都明白……是奴婢多嘴了。”像是不曾料到胤祺竟有这份悟性,苏麻喇姑眼里闪过些惊愕,半晌才轻轻笑了一句,便低下头恢复了沉默。胤祺却主动拉住了她的手,放柔了声音道:“苏麻嬷嬷是为了我好,我心里也都清楚。”
    苏麻喇姑淡淡地笑了笑,抬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顶,温声道:“自打阿哥一梦灵山,便像是脱胎换骨了似的,人事上也比过去通透了许多。幸而这一颗纯粹的赤子之心,竟是从未变过……”
    胤祺静静地听着她的话,目光仿佛迷茫了一瞬,忽然梦呓般轻声道:“苏麻嬷嬷知道……庄周梦蝶的事么?”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奴婢自然听过。”苏麻喇姑轻轻点了点头,当年万岁爷还只是个不受宠的阿哥时,她曾被孝庄亲点替万岁启蒙,这些典故都是必得要讲给蒙童听的,自然一清二楚,“阿哥怎么忽然提起这个?”
    “我在给佛祖抄经的时候,抄着抄着便累得不行,伏在案上睡了一觉……”胤祺缓声说着,一个完整的剧本正在他的心里渐渐成型——虽然不愿欺瞒这两位真心待自己好的老人,可毕竟不算是什么坏事,他也必须编出点儿什么确实的东西,好承载一些自己将来可能会表现出的特异之处,至少——若是真到了什么退无可退的地步,这或许也能成为他仅剩的出路。
    “那一觉睡得很长,我做了个好长好长的梦,好像有几十年那么长。在梦里,我跟着先生念了书,习了武,长得像皇阿玛那么高……梦里发生了好多好多的事儿,有些我记得,有些我已记不准了。可那梦真像是真的啊,真得我都分不清——我现在究竟是醒着的,还是那梦里的又一场梦……”
    苏麻喇姑听得心下暗惊,正想笑着宽慰两句,心头却忽然猛地一跳——她知道这庄周梦蝶,自然本是没什么问题的。可是胤祺打小就没念过汉家文字,没学过汉家典籍,又是如何知道这么个典故的?
    莫非——这世上真有黄粱一梦,真有那些个生而知之的人不成?
    “这事儿不到迫不得已,阿哥切不可对外人提起。”
    毕竟也是常年陪在太后身边儿的人物,苏麻喇姑很快便反应过来这里面的要紧处,握了胤祺的腕子低声叮嘱道:“至于万岁爷那儿,只要阿哥没把握瞒上万岁爷一辈子,就必得尽快叫主子知道,知道得越早越好……”
    “嬷嬷放心,我省得。”胤祺点了点头,心里对这一位苏麻喇姑也是愈发钦佩——这话说得一点儿都不错,甚至他直到现在才说出来,都已显得有些晚了,若是当时就能反应过来,编出这么一套完整说辞,他也绝不会一直拖到现在。
    “万岁爷其实——是个好父亲。”苏麻喇姑望着胤祺严肃得近乎沉重的神色,忽然轻声开口。似是宽慰,却又仿佛带了些极无奈的叹息:“可他毕竟——先是万岁爷,再才是个父亲……”
    “皇阿玛一直都很好。做儿子的,只应当想法子怎么把儿子做得更好,而不是争抢父亲的宠爱,人待人的善念,本就是要好好地温养着,才能绵延不断。争来的,夺来的,骗来的,都不过是一根稻草罢了。只要稍稍用力地这么一扯,说断,也就断了……”
    胤祺忽然浅浅地一笑,顺着被风吹起来的轿帘望向外头重重叠叠的宫墙,语气再不见平日里的稚气纯真,反倒带了某种极特殊的韵律,一时竟叫苏麻喇姑忽然想起那法源寺中的淡淡檀香,巍巍佛音。
    一路再无多话,轿子停处,已到了养心殿的门口。
    “五阿哥?”
    刚跳下轿子,就听见一旁传来颇有些熟悉的讶异声音。胤祺抬头望去,竟正是早上刚见过的纳兰成德,这才想起他也是一等的御前侍卫,笑着抬手见礼道:“学生见过谙达——我们哥儿几个学艺不精,今儿早上辛苦谙达了。”
    “阿哥们都才是刚开始学骑射,哪里来的学艺不精呢。”纳兰已习惯了他小大人似的模样,闻言只是淡淡一笑,抬手回了一礼,又由衷的赞赏道:“何况五阿哥更是天资不凡,只要假以时日,将力气打熬出来,射虎擒鹰不算什么难事。”
    说话间,苏麻喇姑也已提着食盒下了轿子。纳兰忙上前一步见礼,苏麻喇姑也浅浅一福身才道:“万岁爷在里头么?”
    “在,今儿下了朝就摆驾回了养心殿,到现在都不曾出去过。”
    纳兰向殿门里瞥了一眼,轻轻点了点头,将两人引进了外间。虽然出身勋贵又是长子,可纳兰成德一向无心朝堂,虽则科举一路也算顺遂,却从没什么真正当官的动力,连这个御前侍卫也是他老子实在没辙了,半哄半糊弄地把他给塞进来的。明珠虽不是托孤之臣,却有辅政从龙之功,这个儿子自然打小就没少入宫伴驾,在这皇宫里头也是来去自如,说起话来也不必顾忌什么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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