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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浇愁(重修版)(33)

作者:priest 时间:2020-05-10 09:15 标签:强强 幻想空间 古穿今 都市异闻

  可那委屈的小哭脸又是怎么回事?
  如果这只蝴蝶除了格外长寿能生之外,没有额外进化出“蝶格分裂”的本事,那就只能是它当时感觉到了另一个人……或者说,另一个什么东西的存在。
  宣玑生于烈火,他的本命剑按理也该是诸邪退避的,不该有什么邪物能附在这上面。可如果是那个魔头……倒也不是不可能发生这种离奇的事,毕竟,连戒指都护着他。
  那魔头不顾阴沉祭反噬,杀毕春生的时候说了句话,当时只有离得最近的宣玑听见了。那话里有两个字眼让他很在意,一个是“朕”,一个是“尔等”。
  “等”似乎在暗示毕春生身后还有人,而“朕”这个自称,则透露了更多的信息。
  在大混战前——确切说,是第一次“平渊之战”以前,“朕”就是“我”的意思,理论上谁都可以用。后来平帝野心膨胀,开始征战赤渊,把这个字变成皇家专用。脱口这么说的人,要么生于平帝之前年代的人,要么是之后某一任的帝王,或者一些模仿中原人制度的少数民族首领【注】。而那魔头在赤渊医院的时候脱口说过“清平司”,清平司是齐平帝以前都是没有的,那是平帝之子、大齐武帝盛潇的原创机构,因此,魔头大概率是第二种情况。
  宣玑决定含糊其辞,先随便诈一下试试。
  不料他话音刚落,就听见耳边那沙哑的声音低低地笑起来:“那你打算让我怎么报恩呢?”
  这句话倒是没什么,后面还跟着一句更惊悚的——宣玑又听见那剑里的魔头说:“想诈我?这小鬼胆子倒不小。”
  宣玑脑子里空白了一瞬,随后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卧槽,他听得见我在想什么!”
  与此同时,剑里的盛灵渊显然“听”见了他这句粗口,也意识到了什么。
  这两位都属于城府千重、心眼奇多的类型,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居然被迫跟一个立场不明的陌生人“心意相通”。
  还通得不能再通!
  两人的反应相当一致,几乎同时,各自放空了大脑,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一件事上,截断所有思绪——宣玑开始专心致志地数罗翠翠头顶的毛,剑里的盛灵渊则默诵起了完全听不懂的古经。
  心机很深的人能控制自己的微表情,有些高手甚至能精确安排自己的肢体语言,可谁能控制住自己的脑子呢?
  罗翠翠同志的头发不禁数,宣玑很快数到了头,一个念头还是忍不住冒了出来:“见了鬼了,这都什么破事?”
  盛灵渊佶屈聱牙的古经念得越发咬牙切齿。
  宣玑的念头一发不可收拾:“异控局克我,年底不开我十四个月的月薪,这事没完。”
  盛灵渊转移注意力的经文虽然除了他自己没人能听懂,但宣玑从发音上判断,他背重了一句,并且来回重复了三四遍,然后终于忍不住漏出一句:“阴沉祭文的始作俑者,我必将其千刀万剐。”
  宣玑心里一动:“所以阴沉祭文有始作俑者?毕春生真的只是台面上的一个傀儡?”
  他一个问题抛出去,盛灵渊那边同时冒出两个声音,一个是他说话时那种慢条斯理又游刃有余的语气,还伴随一声轻笑:“你猜。”
  另一个是冷冰冰的:“废话。”
  宣玑:“……”
  魔头前辈,你这样好精分啊。
  盛灵渊心口不一是本能反应,说完,他自己也反应过来了:“‘精分’是什么意思?”
  “‘精分’就是……”宣玑一时解释不清楚,心乱如麻,心里杂音响成一团,最后汇聚成一句,“崩溃了,什么破事儿。”
  飞机上谁也不知道,就这么一眨眼的工夫,平静中带着木然的宣主任和他的剑发生了脑内连环车祸。平倩如翻出了急救箱,一路小跑回来:“怎么样了?主任,我以前没用过这个急救箱,您知道怎么‘急’吗?”
  “你先给我一块湿纸巾。”宣玑把受伤的手抬起来给她看,方才血流如注的伤口已经只剩下一道浅浅的白印,“然后告诉我,地毯清理费局里给报销,是吧?”
  平倩如呆滞的看着他完好的手。
  宣玑:“不好意思啊,你来晚了,没能见到它最后一面。”
  特能世界就这点好,每个人的特能都不太一样,因此大家发现对方身上有一些匪夷所思的能力,大半也不会太吃惊。平倩如上一次跟这个新老大出差简直刻骨铭心——电闪雷鸣、冰火交加,还炸了俩大楼,相比之下,伤口会快速愈合都显得没那么骇人了,于是她只是震惊了片刻,就接受了这个设定,动手帮他一起清理血迹。
  宣玑借由机械性的擦洗工作放空大脑,盛灵渊则把经史子集来回车轱辘了好几遍,等把一地血收拾干净,俩人终于各自从兵荒马乱中冷静了一点。
  然后宣玑就发现他的“渴剑症”又犯了,强烈的焦灼感比之前还要来势汹汹,他就像是饿死鬼看见了馒头,瘾君子犯起了瘾,坐立不安,触碰本命剑的渴望压倒了一切理智。宣玑用非人的毅力坚持了五分钟,然后理智一溃千里,他双手把重剑从座椅下面“请”了出来,哆哆嗦嗦地开始“吸剑”。
  盛灵渊:“放肆!”
  宣玑避开剑刃,绝望地摩挲着冰冷的剑身:“我说前辈,咱俩这样你也不愿意吧,你有主意吗?”
  盛灵渊言简意赅:“放我出来。”
  宣玑:“你以为我不想吗?问题我连你是怎么进去的都不知道啊!”
  盛灵渊嘴上没说话,心里阴暗地想:“剑主死了,本命剑不攻自破。”
  宣玑强行忍住了用脸去贴剑身的冲动,自暴自弃道:“好的大佬,欢迎来杀。”
  盛灵渊从剑身里瞄着宣玑的颈动脉,声音很危险:“小妖,我寄生此剑中,假以时日必能控制剑身,你要不想哪天在梦里没了脑袋,最好还是碎剑。”
  宣玑叹了口气:“可我没这个本事啊。”
  他和他本命剑的“分离焦虑”不仅是一时不吸剑就受不了,脑子里都不能想碎剑的画面,一有这念头,他就浑身疼,好像是自己的分身被砸碎了一样。再说他这把剑水火不侵,可以融金断玉,就算他豁出去舍得,也真不知道怎么断。
  他俩这会被迫坦诚相见,隐瞒已经没有任何意义,都知道了自己和对方有几斤几两。盛灵渊发现这小妖果然和他猜的一样,毫无常识、狗屁不懂,宣玑发现大魔头自称“失忆”没什么水分,记忆真是一团迷雾,没有来龙,也没有去脉。
  两人互相探到了对方很浅薄的底,只好在飞机的引擎声里并肩一筹莫展。一边思考怎么弄死对方,一边又在这异样的默契中,升起了几分共患难的惺惺相惜。
  愁了一会,宣玑开始积极解决问题,他试图放下恩怨,跟心连心的大魔头谈判:“前辈,咱俩要不试试信息共享,那个……坦诚相见?我觉得吧,人生在世,事无不可对人言,您说对吧?”
  他话音没落,盛灵渊就听见这小妖心里不受控制地冒出一句:“才怪。”
  于是魔头也笑吟吟地口头回了一句:“不错,你说得有理。”
  连带着心里想的“放屁”一起,打包投递了回去。
  接下来,两位口蜜腹剑的飞快地用意念对骂了一轮,宣玑眼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充分发挥了当代社会人能屈能伸的光荣品质,迅速调整心态:“前辈,虽然咱俩都想给对方送终,但一时半会谁也做不到,是吧?你也不想这样毫无隐私啊。”
  盛灵渊没用解释,就根据上下文领悟了“隐私”是什么意思,沉默片刻,宣玑听见他脑子里走马灯似的,过了一堆闻所未闻的精神系术法,不等他“听”清,就听盛灵渊说:“心神合一,入定,或可摒除杂念。”
  宣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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