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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分尴尬(45)

作者:小修罗 时间:2020-03-23 13:00 标签:HE 欢喜冤家 情投意合

  准备离去前,他秉着呼吸、悄悄地在古伊弗宁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仅一个吻罢了,他炙热的爱意便蒸腾而上,化为无数扭曲的歧念,终究只能压抑在心里。
  没想到转身时,他被睡梦中的男人一手抓住,搂进了怀里。
  “喂......”牛可清发了个气音,没忍心吵醒他。
  古伊弗宁紧紧地抱着他的一条胳膊。
  因为发烧,男人浑身烫得不舒服,睡也睡得不安稳,下意识地抓住了能让自己心安的东西。
  牛可清犹豫着,想把手臂抽出来,然而对方轻昵地发出了一声梦呓:“陪陪我……”
  眸色颤了颤,牛可清用指腹扫过男人的浅发、眉峰、鼻梁,最终还是没忍心说出那句:我得走了。
  他知道自己该推开对方,是啊,本该及时离开的,因为他不是一个保姆,也不是一个陪护,更不是......
  古伊弗宁的爱人。
  可是他躺了下来,像一只顺从的动物。
  静静地凝视着眼前人,他此刻流露出的爱意,才是最最似水似火的。
  他曾妄想把自己的喜欢掩盖起来,放进冷藏库里冷却一段时间,让它自然而然地消失......
  多可笑多荒诞,喜欢怎么能藏得住呢?
  壁灯下温柔缱绻的眼神,早就暴露了他满腔的情意,爱无所遁形。
  偷偷地,牛可清做了一个无声的口型——
  “我,爱,你。”


第45章 雪夜桥头
  “我的疲倦和这股想哭的冲动,这种孤单和这份想要爱的渴望。”
  ——《加缪手记》
  睡了一会儿,牛可清想去趟卫生间,他从床上起来,因为怕吵醒身边的古伊弗宁,他连灯都没打开,蹑手蹑脚地摸着黑去。
  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灯忽然“嘭”的一声亮了。光线有些刺眼,牛可清立马抬起小臂遮挡住自己的眼睛。
  “我吵醒你了?”他轻声问。
  “牛医生,你怎么还在这里?”古伊弗宁的嗓音有点低哑,是感冒带来的后遗症。
  牛可清赤着双脚站在冰冷的地板上,有些尴尬:“......不是你让我留下的吗?”
  古伊弗宁一怔。
  刚才烧得脑袋发懵,他说了什么连自己都不记得,现在忽然醒来,已经忘记了那句让牛可清陪陪他的话。
  他很少让炮友留宿,于是想都不想就说:“不用了,谢谢。你可以回去了。”
  男人脸上没什么表情,薄薄的眼皮低垂着,似有些倦色。
  牛可清沉默了,其实他愿意彻夜照顾对方,甘愿把隐秘的喜欢化作无声的守候,不求回报。
  可是对方没给他机会。
  男人遮挡眼睛的手臂没有放下来,因为他觉得……自己的眼睛应该是红了,不大想让对方看见。
  怕丢脸。
  哽了半晌,牛可清才开声:“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爱得深又怎样,只要对方一句话,就能轻易将你打发掉。
  从古伊弗宁的家里出来时,牛可清有些狼狈。如此端端君子,却要落荒而逃。
  他害怕自己的在乎、喜欢被古伊弗宁看出来,害怕自己守不住最后一丝尊严,所以变成了一条懦弱的蛆虫。
  多可悲,在床上亲密无间的他们,下了床却遥遥相隔,连一句“喜欢”都不敢说。
  当然,牛可清知道......在这段关系中,他们最开始向彼此承诺的是:不用负责,互不干涉,绝不动心。
  炮友关系,而不是恋爱关系。
  如果说这段关系是一纸合同的话,那么,是对方一直在遵守合约,而他违约了。
  他能责怪的只有他自己。
  天很冷,夜已深,牛可清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一个人走出了小区,沿着街道边向前走,步伐散散漫漫。
  他明明已经很累了,却想走走路,想在夜幕下一直走一直走,一刻也不停下来。
  仿佛这样就能走出无尽的沮丧。
  牛可清想过,自己或许只是对方无数个床伴中的一个,就像一个匆匆过客,一个用完就可以扔掉的套。
  古医生那么好那么好,牛可清想,自己肯定不是第一个动心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大概会有许多人前仆后继地去爱吧,他们都想要获取古医生的芳心,到了最后,他牛可清大概率也会成为那堆炮灰中的一小撮。
  那怎么办呢?喜欢又藏不起来,他试过了,可是失败了。
  尝试去戒掉吗?好像戒不掉,那是一种想想都觉得难受的痛苦。
  牛可清吸了吸鼻子,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酸的,走起路来,腿间还有点疼。
  男人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不知走了多久,他走到了江边。不远处,是刚刚开启夜生活的市中心,灯火通明。
  江面上弥漫着凝重的水雾,牛可清在岸边捡起一颗石子,用力朝水面扔去,听见很沉很沉的一声“咚”,还以为是自己的心在响。
  夜渐渐变得莫测,云层愈发深重,像泼了墨那般漆黑。
  骤然间,天上飘起了白雪。
  牛可清这样一个畏寒怕冷的人,走在这风大雪舞的天地间,却也不打伞不戴帽子,大概是因为身冷抵不过心冷。
  雪花片片飞,他眼角有泪,连视野都是混沌的。
  男人继续走啊走,江边有座桥,桥中央是公路,桥下面是茫茫的湖,沿岸的高楼灯火万千,到处都是人声鼎沸的热闹。
  大家的夜生活一定都很快乐。
  夜风徐来,亮色的灯光闪耀桥边,牛可清一个人走了上去,踱着步,慢慢地走过这座桥。
  他在桥上走走停停,途中一共遇见了三对情侣,每一对都很甜蜜。
  情侣之间就是有诉不尽的情愫、做不完的事,看吧,哪怕深夜十二点了,也能相互依偎在桥上看风景。
  夜深又有什么关系,天冷又有什么关系,有人陪啊。
  牛可清裹了裹身上的羽绒服,忽然很羡慕。
  能不能,他也可以这样,跟相爱的人来到桥上,看那旖旎的夜色。
  能不能,到底能不能呢?去拥有一个不可能拥有的人。
  不可能拥有……唉,都说了是不可能了。
  可即便如此,即便已经知道前路无光,希望渺茫,他还是想去试试。
  想凭借一腔孤勇、用尽所有爱意去搏一搏,就像扑火的飞蛾那样,朝着光,向死而生。
  失败了又如何,那就果敢地失败吧!
  不论那个人的心有多冷淡,只要他身体里流淌着新鲜的血液,只要他不是一个情感障碍的反社会,他的心就一定能被捂热的不是吗?
  这一瞬间,牛可清站在桥迎着风的一端,忽然生出无比英勇的爱恋——
  他不想再费心地掩饰自己的喜欢、不想再费力地遮盖自己的心动,更不想累到极致也不能在喜欢的人面前暴露脆弱。
  追爱吧。想要什么就去追。
  不管这条路有多崎岖,不管沿途的荆棘有多尖锐,只要他肯鼓起勇气往前走,哪怕仅是踏出一小步,都要比站在原地更加接近爱情啊。
  深吸一口气,牛可清停住了脚,从大衣里掏出手机,拨通了古伊弗宁的号码。
  “嘟——嘟——嘟——”
  “喂?”电话只响了三声,古伊弗宁就接了。
  这声“喂”带着点鼻息,很磁性很悦耳,是牛可清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可这一接通,牛可清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在听见对方声音的一刹,他的心跳忽然加快,连手都有点抖。
  原来,这就是想念。
  可是才分别没多久,就已经开始想念了吗?这是有多喜欢啊。
  “牛医生?”古伊弗宁见对方不应,又看了眼来电显示,确实是牛可清。
  他试探着,换了个问法:“可清?”
  这一声清浅慵懒的“可清”,跳脱于身后车流的喧噪,那样清晰地砸进了牛可清的心里。
  他刚才脑子一热就拨了这电话,心血来潮,却没准备好台词,甚至不敢说一声“喂”。
  然而,他忽然想起来,古伊弗宁正生着病呢,现在应该还在睡眠之中,是被这通电话吵醒的。
  意识到这点,牛可清嘴拙地说:“......打、打错了。”
  他匆匆地把电话摁掉,结束这场莫名其妙的通话。前不久还高涨的勇气忽然全漏了,暗恋的人果真都很怂!
  可没过多久,手机响起来了,牛可清看着屏幕上“古医生”三个字,心跳“咔嚓”一声,像卡壳似地顿了顿。
  他深呼吸几下,调节好紊乱的呼吸,郑重地按下接听,“......喂?”
  半秒后,那边传出古伊弗宁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牛医生,你想我了吗?”
  这一刻,牛可清脑袋一声轰鸣,似悲似喜。
  岸边辉煌的夜景倒映着,给江面笼罩了一层金色的雾霭,到处是喧嚣嘈杂的车马人流,唯独这一小寸地方,这个男人孤独得很。
  所谓的不求回报,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爱就是这样的,自己一旦生出一丁点感情,就无法不期待从对方身上获得同样的感情。
  哪怕只是一点,哪怕是摇尾乞怜。
  对方一个回电,就能叫他着了迷、入了魔,疯狂地喜欢,疯狂地贪恋,不疯魔不成活的那种。
  眼前的模糊渐渐扩大,牛可清对电话里的人说:“我现在站在桥上,这里的雾好大。”
  古伊弗宁顿了半晌,没有问他为什么大晚上的要去桥上,只是轻声问了句:“不冷吗?”
  牛可清不回答他,而是继续说着自己想说的话:“我也好想变成雾啊,这样......就能一直笼罩在古医生身边了。”
  电话那头久久地沉默着。
  他们就这样隔着一个电话,双双如同深夜般寂静着,谁也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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