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少爷回村后(81)
江时规矩地站着,闻言点了点头。
江雪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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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光耀眼,白茫茫的晃得人眼睛疼。
程野烧了壶热水倒进铜盆里,盆里的牡丹花颜色掉得七七八八,也不知道从哪里摔了几个坑,凹一块凸一块的,没漏简直是个奇迹。
他把货架上倒下来的半边镜子扶正,弯着腰,脸贴近镜子,揭开额头上的伤口。
伤口怎么样没细瞧,倒从镜子里看到一个正朝他家走过来的企鹅。
企鹅怕冷,裹着厚外套,因为是下坡,雪化了怕滑倒,走一步揪一下旁边的枯枝。
程野直起身子,转头朝江时看去。
江时扶着树,两三步滑下来,站定了才看清程野额头的伤口,“你脸上的伤怎么样了?”
“不要紧。”程野盯着他,“你怎么过来了?”
江时站在院子里跺跺脚,把鞋上面染到的雪跺下来,“听说出了什么车祸,我妈帮忙去了,我过来看看你。”
他补充,“我是偷偷来的,待不来多久。”
程野眼底露着笑,身上的愉悦怎么也藏不住,“少爷是来和我偷偷私会吗?”
江时:“……”
他想,他就该留程野一个人自生自灭。
但终归还是不忍心,瞧着他额头红艳艳的伤口,江时吸了口凉气,觉得自己的额头也疼了起来。
“你这伤口怎么一晚上过去了还是这个样子?”
程野拿起镜子看了眼,“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他不想跟江时的相处时间被这些不重要的东西影响,拿着纱布就往头上包。江时看不下去,制止了他,“哪有你这样处理的,难怪一晚上过去了还是这个样子。”
外面冷得不行,江时自己跑到屋里开了空调,又把程野叫过去,“你过来,我给你弄。”
程野蹲在他跟前。
江时低着头用棉签沾碘伏给伤口消毒,伤口不长,但有些深,他边擦边皱眉头。
“你蠢不蠢,被打了也不知道躲。”
程野仿佛一点痛觉都没有,伸手抚平江时眉宇间的褶皱,“躲了还怎么让你妈心疼?”
江时听完,下手的力道重了几分,“那就是你活该。”
弄完了,他又靠近吹了吹,“我妈就是典型的嘴硬心软,气上头了什么都做得不出来,你别跟她硬刚,多哄哄她,时间久了她气就消了。”
“我知道。”程野道:“但这是我欠她的。”
江时的声音闷闷的,“可这又不是你一个人的错。”
“但人总归是偏心的,我偏心你,我也希望她偏心你。”
正是因为之前没有被区别对待过,程野才知道这样的偏心对江时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笑了笑,“老一辈的时候,新媳妇嫁进门都要被婆婆搓磨一番,就当我是那个丑媳妇,等你妈搓磨够了,自然就同意了。”
江时:“……”
好好好。
他说:“到时候可别怪我不帮你。”
程野看着他眼尾上翘的弧度,忽然很想亲亲那道薄薄的眼皮,嘴上的话却很轻佻,“丑媳妇还没过门呢,少爷就心疼上了?”
江时用棉签按了下伤口。
程野疼得“嘶”了一声。
江时道:“这张脸跟着你可真遭罪。”
左边之前被他用石头打了下,右边现在又被他妈用盘子摔了下。现在不仅对称了,连凶手都是一家人。
想到这里,他手里的动作顿了下。
程野蹲着,双手撑在江时的膝盖上,仰头看他。
“少爷要是真的心疼我,就亲亲我吧。”
第60章
外头依旧冷,午后出了点太阳,将雪照得明晃晃。
雪化成水,沿着屋檐滴滴答答往下滴,屋里的温度却很高。
江时身上的厚外套一脱,里面只穿了件浅色的圆领毛衣,脖颈修长,锁骨被程野的手按着,搓揉几下后,细腻的白里透着粉。
好久没亲,程野吃得很仔细。
一点点刮过,细致地抚过每一寸,一开始并没有那么深,可江时的上颚却被亲得发麻发酸。
程野这人像是压根不需要换气一样,逮着人亲起来就没完没了,跟狗一样叼着舌尖不松口。
把江时逼生气了,又一点点地啄着他的唇瓣,宝贝似的含着唇珠。
江时记吃不记打,哄一哄,舒服了,又忘了前头吃的苦。
他回家时顶着两瓣发红的唇,好在江雪还没回来。江时喝了杯冷水,又做了几道物理题,终于冷静了下来。
江雪回来时已经快天黑了,一进屋,她狐疑的眼神就往江时身上瞥,“你没偷偷跑出去吧?”
江时把桌子上的物理卷子叠叠收进书包里,表情平静,语气自然,“怎么可能。”
江雪以为只要她把江时看好了就万事大吉,可压根想不到程野是个厚脸皮的。都这样了,依旧能天天顶着个纱布往江时家跑。
他不要脸,江雪还要脸呢,周围邻里邻居的,她又不能说他和江时的事,只能拉着脸让他别出现在她面前。
程野就跟没听到一样,任江雪骂得多难听,他该干嘛就干嘛。
这几日天气冷得不像话,别说江时,连江雪早上也起不来。
昨夜下冻雨,家门口的水管被冻爆了。江雪起来时,程野不仅把爆裂的水管修好,还把牛喂了,旁边敞开的火房正烧着火煮猪食,门口打扫得干干净净,连水缸都被洗干净接满了水。
江雪:“……”
程野咧着嘴,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江姨,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我干的没?”
江雪冷着脸,哐啷一下进屋把门关上。
献殷勤而已,她才不会上当。
她没制止,也没接受,就这么冷处理着。
程野品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
这操作他熟,压根为难不了他,反正这几天他连江时的面都见不到,更别说摸到碰到了,一身的火气没处撒,天不亮就爬起来去江雪家干活。
喂猪、喂牛,年前还把她家的地给犁了,天晴把房顶的瓦翻新了下,由于经常停水,又修了个水池……
就这么到了过年的时候。
程野天天跑,村里人自然看得到,跟江雪熟的刘玉英最先看不过去,找了她。
她拉着江雪的手,苦口婆心的,“人家小程也不容易,我知道你们帮他的时候也是好心,可他一个学生,都没工作,哪里有钱,你意思意思一下就得了,何必那么为难人。”
江雪人都听懵了,“不是,你在说什么?”
刘玉英道:“别跟我装傻,程野都跟我说了。之前你家江时给了他两万,当时说的是限期一年还,这不一年到了,他一个学生,哪里还得上。”
“程野这孩子也是个实心眼的,知道自己还不上愧疚得不行,天天来你家干活。人都这么勤快了,这马上就过年,你意思一下算了,咋还天天板着个脸。”
江雪愣了好一会,“他真是这么跟你说的?”
“我还骗你不成?村里人都知道的好不,不然他天天来你家干这干那的,不知道的,还以为瞧上你家谁了。”
江雪:“……”
她这几日心烦意乱的,完全没思考这些问题,没想到程野看着五大三粗的,却想得比她多。
思及此,江雪顿时又心烦意乱了。
而让她感到更心烦的是,刘玉英来过后,程野却不来了。
她想的是,等程野来了,跟他好好说道说道,让他别这样。结果他倒好,直接不来了。
放以前的话,江雪指不定得多开心,可听了刘玉英说的那些话,她心里怎么都不得劲。
一晃就到年二十八。
年前的最后一场集,江雪带着江时去街上买东西。
街上人太多了,但江雪还是一眼就看到站在肉摊前比其他人高一个头的程野。
过年了,人人都穿着新衣裳,他身上穿的还是之前来给她干活时的衣服,有点厚度,但没什么毛,不保暖。身上背着个竹筐,里面空荡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