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心死后(3)
到后来,整个大学四年都没跟裴远溪说过话的人也上来询问能不能拍照。
虽然不如贺觉臣出名,但裴远溪无论是外貌还是成绩都很出众,暗中倾慕他的人也不少,都想趁这次机会跟他拍照留念。
因此来找裴远溪合影的人络绎不绝,这一折腾就又花了两个多小时。
程安志原本还想拉着裴远溪再去学校的几个景点拍照,但看了眼贺觉臣没什么表情的脸,莫名有些心里发寒。
他识相地没提出这个想法,轻咳一声:“那个,远溪啊,你跟你男朋友先走吧,学士服我帮你一起还了。”
想着时间也不早了,裴远溪没有拒绝,把身上的学士服脱下来递给程安志,然后跟两个舍友告别。
等他们走远,才看向身旁明显有些沉默的贺觉臣,牵起他的手:“饿不饿?”
听到他的声音,贺觉臣一直轻抿着的唇线松开,反握住他的手:“我没吃午饭,早就饿了。”
“怎么不吃了再过来,”听到贺觉臣说饿,裴远溪顿时有些心疼,“想吃什么?”
“赶着来见你,所以没来得及吃。”贺觉臣晃了晃两人牵在一起的手,“我想吃你做的饭。”
裴远溪转头看了眼男生利落的下颚线,心里有些甜丝丝,应了声“好”。
他们朝学校外走去。
在两人交往一段时间后,裴远溪考虑到他们的宿舍隔得远不方便,加上自己快要毕业,总要在外面找房子,所以问过贺觉臣要不要搬出去住。
当时他想的是两人一起出钱租一间小房子,但贺觉臣说自己在离学校不远的地方有一套房子,说服他一起搬了进去。
只是后来贺觉臣在学校的事太多,常常图方便睡在学校宿舍,裴远溪一个人在偌大的房子里待不下去,也回了宿舍住,两人偶尔才会像今天一样过去一趟。
房子在学校附近的一个高档小区,走过去只需要十几分钟的时间。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干净明亮的客厅,布置温馨整洁,跟平常人的家没什么不同。
最显眼的是靠墙的一面展柜,透明的玻璃后整齐摆放着各种奖牌和奖杯,各个领域的荣誉应有尽有。
虽然这里不常有人住,但展柜仍是一尘不染,上面的奖牌奖杯也都被擦得锃亮,让人一踏进客厅就会被吸引视线。
这个展柜是裴远溪搬进来后才买的,设计跟房子整体风格很搭,里面的奖杯虽然都属于贺觉臣,但却是他一个个摆上去的。
记忆中他小时候也经常带回这些亮晶晶的奖杯,但都在一次次争吵声中被摔得粉碎,后来渐渐地就不再带回家了。
那种被忽视的感觉并不好受,所以他才会在看到贺觉臣将奖杯随手扔进杂物间时,又将它们整理出来,仔细地摆进展柜。
裴远溪把买回来的菜放在岛台上,洗干净手就开始忙碌了。
贺觉臣跟在他身后走进来,瞥见前方的展柜,想起今天的比赛也拿了奖牌,正想拿出来放茶几上,一摸口袋却摸了个空。
今天去了几个地方,也许是掉在哪里了。
也不是多重要的东西,贺觉臣懒得去想究竟是在哪弄丢了,抬手解开领口的扣子朝浴室走去。
等裴远溪做完饭,贺觉臣已经在卧室里睡了一觉醒来,打着哈欠走到正在洗手的裴远溪背后,俯身圈住那截细腰,懒洋洋地问:“学长做了什么好吃的?”
边说着边往旁边扫了一眼,看到岛台上摆着丰盛的四菜一汤,香味四溢。
裴远溪被身后人说话时吐出的热气弄得耳朵发红。
虽然他们已经在一起这么久了,但贺觉臣还是经常喊他学长,这两个字从贺觉臣口中说出来,总有种说不出的缱绻。
他转过身,轻声回答贺觉臣的问题:“都是你喜欢吃的。”
“学长真好。”贺觉臣笑着在他唇上啄了一下,终于松开他,走过去把菜端到餐桌上。
上午打了一场比赛,中午在庆功宴上又没吃什么,贺觉臣早就饿了,很快将餐桌上的菜肴一扫而光。
等他吃饱,裴远溪也放下筷子,抬眼看向对面的人,犹豫着问:“你最近还是很忙吗?”
他的男朋友虽然才入学不到一年,但因为生性好强,又年轻爱玩,总是有参加不完的比赛和活动。
“还行,都差不多忙完了。”
桌面上的手机震了一下,贺觉臣随手拿起来看了一眼,不屑地轻扯了下唇。
经常跟他混在一起的那群富家子弟当中,有人拿了个赛车比赛的冠军,他的小情儿帮他举办了一场庆祝派对,把邀请信息发到了他这来。
那不过是一家豪车俱乐部发起的娱乐比赛,报名费六位数起,参加的都是没什么真本事的人,他十岁的时候就看不上这类比赛了。
虽然如此,看到群里那小情儿旁若无人地跟那人说着甜言蜜语和夸赞的话,心里还是有些烦闷。
将手机反扣在桌上,贺觉臣目光回到餐桌对面的人身上。
柔和的灯光下,那张本就绝顶漂亮的脸更加动人,望向他的眼眸波光粼粼,如同冰雪消融后的湖面。
清澈见底,透明到无趣。
裴远溪还想继续说什么,就看到贺觉臣蓦地站起身,几步就走到了他面前,结实的手臂毫不费力地将他从餐椅上抱了起来。
他下意识勾住贺觉臣的脖子,僵在他怀中不敢挣扎,只是小声地喊了一声“觉臣”。
身体陷进柔软的被子里,一具年轻火热的身躯随即压了下来。
贺觉臣侵略性极强的目光紧紧锁着他,低头用鼻尖碰了碰他的,嗓音压低:“学长,这次我赢了比赛,你打算怎么奖励我?”
“我……”两人的距离太近,裴远溪张嘴刚说出一个字,唇瓣几乎就要碰上贺觉臣的,又抿起唇停住了。
衣服下摆被撩起,一只滚烫的大手覆上了他的后背,那道低沉的贴在耳边响起:“还是我自己来拿吧。”
大床深深陷了下去,被两人的重量压得咯吱作响。
房间里没有开灯,厚厚的窗帘将光线严实地遮挡住,隐约可见翻滚的深色床被间露出雪白如凝脂般的肌肤,上面印着点点红痕。
直到天色彻底暗了下来,街边的路灯一盏盏亮起时,卧室里的响动才终于停下。
等呼吸逐渐平稳,裴远溪推开身上被汗打湿的被子,撑着床坐起来低头扫了一眼。
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的地方,每一寸肌肤都被霸道地留下了痕迹,吻痕和齿印交错,像是全身上下都被啃食了一遍。
听着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裴远溪无意识地揪了揪被子。
他今天在餐桌上想说的话被贺觉臣打断,后来一直没找到机会开口,不知道等会还要不要再提起。
没等他纠结完,浴室的水声就停了。
男生擦着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布满水汽的身躯修长结实,腹肌块块分明,散发着蓬勃的荷尔蒙气息。
裴远溪低头看向被自己揪成一团的被子,还是把在餐桌上没说完的话问了出来:“你最近不忙的话,要不要搬回来……”
突兀的电话铃声响起,打断了他未说完的话。
贺觉臣把毛巾搭在肩上,弯腰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朝裴远溪示意了一下:“我接个电话。”
裴远溪讷讷地“嗯”了一声,没再继续说下去。
他听到贺觉臣对电话那边说了几句话,似乎是跟竞赛有关的事。
挂断电话后,贺觉臣走回床边,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他们说项目出了点问题,我要回学校一趟。”
汗湿的头发被揉乱,裴远溪不舒服地眨了下眼睛,没有躲开:“……好。”
贺觉臣从衣柜里拿出一套衣服穿上,打开卧室门走了出去。
门“砰”的一声关上,房间又恢复了寂静。
*
学校活动室,几人正坐在长桌旁讨论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力求把项目做得更完美。
角落的沙发上,贺觉臣嘴里叼着根没有点燃的烟,指间把玩着一个黑曜石镶嵌的打火机,漫不经心地拨开打火轮又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