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和阴暗批网恋(41)
许颂低低嗯了声,关掉手机屏幕盖在桌面上,有些不确定地问凌航:“我现在不回复他的消息,他生气了,这样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 你也是需要自由空间的, 不可能无时无刻按照他的要求关注他的消息。”凌航一边擦头发一边说道。
许颂闻言定了定心,决定先晾着秦弛,等洗完澡出来再就以这个借口跟对方解释。
许颂不是第一次在凌航家过夜了, 高二的时候也在凌航家里待过好几次,之前穿过的睡衣和一些洗漱,凌航也帮他留着,所以许颂几乎很方便地就从浴室洗漱出来了。
许颂并不承认有一部分的原因是他手机里还撂着秦弛,心里一直觉得很不安,所以洗澡的速度才加快了。
他穿着米色睡衣从浴室出来,因为没有戴上眼睛眼睛微微眯着,视线模糊地往小茶几上走。
凌航看见了,顺手把许颂抓到梳洗台边,一脸疑惑地说:“你洗澡洗糊涂啦?吹风筒在这里。”
许颂最后朝着茶几上模糊的手机扫了眼,坐在凳子上呆呆地哦了声,只能先开始吹头发。
期间凌航老是玩弄他头顶翘起来的短毛,令许颂吹头发的速度更加缓慢。等头发吹干了,他戴上眼镜的第一时间就是去查看自己的手机。
打开屏幕才发现秦弛竟然还在一直没间断地给他发消息打电话。
旁边的凌航瞥见了,脸色有些差地说:“他没事吧?”
说话间,一通新的视频通话又打了过来,许颂抓着手机,仰头朝凌航抱歉地笑了下,其包含的意思不言而喻。
凌航是真的想劝他不要心软,但又知道许颂骨子里就是一个很容易动容的人,如果真让许颂一直不要搭理秦弛,许颂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会控制不住内疚。
他最后只能朝许颂摆手说:“接吧接吧,反正你也晾他够久了。”
像是得到了准许,许颂开心地嗯了声,戴上耳机窝在沙发里,关掉镜头后接通了秦弛的通话。
秦弛神情焦躁的出现在屏幕中央,往日一丝不苟的头发凌乱地垂落在眉梢间,整个人有种说不出来的潦草。
许颂接通了电话,他几乎惊喜地注视着镜头,声音卑微而脆弱地喊了一声颂颂。
看见如此颓丧的秦弛,许颂心里说不难受是不可能的,他垂着眼掩饰着心里的内疚,低低嗯了声。
许颂没有开镜头,秦弛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表达不满,反而在听见许颂的声音后,眉宇间渐渐挂上满足,说话的声音带着一丝丝欣喜:“颂颂终于愿意接电话了。”
说着,他表情变得低落,语气也变得低微:“我还以为颂颂生气再也不想理我……”
凌航听不清两人在聊什么,不然准会怒火冲天反驳这人一直在无间断给许颂发消息,明明想让许颂不理他都难!
但许颂不是凌航,听见秦弛的话后心里又酸又涩,低声掩盖着情绪说没有。
秦弛闻言垂下眼,摆出一副脆弱的模样跟许颂道歉,说话的语气也近乎卑微:“我没有说颂颂跟朋友待在一起不好的意思,只是颂颂答应过给我回消息,我等了很久没有等到颂颂的回复,一时情急才给颂颂发了那些内容……刚刚不是故意跟颂颂发脾气的。”
许颂看着屏幕里的秦弛,心里混杂着各种各样的情绪不断收缩着,准备好地措辞都忘了,软着声说:“没关系我……”
他还没有说完便被凌航怼了下肩膀,原本扎在内疚里的心猛然清醒过来,在凌航的暗示下磕磕绊绊改口:“我,我只是觉得我也需要自由空间的,不可能每天只关注哥哥一个人的消息……”
许颂边说边看着凌航在旁边打字,干巴巴地念出来:“而且哥哥总是要我一直跟哥哥打视频,聊天,我很不喜欢,这样的恋爱一点也不自由。”
秦弛十分认真地听他说完,表情一点点变得愧疚而难受,“原来颂颂心里一直是这么想的吗?”
凌航起初听见许颂说话本能地觉得不对,所以才打断许颂,打字暗示他不要忘记自己的目的。
凌航听不见聊天的具体内容,只能一直疑惑地观摩着许颂的表情。
许颂将飘忽的视线从凌航手机里重新挪回屏幕中,对着秦弛低低嗯了声。
屏幕中的男人神情痛苦地垂下眼,眼底划过一道躁动的幽怨,低声跟许颂道歉,“抱歉颂颂,我不知道原来这些对你来说是这么痛苦的事情。”
“我以为能够无时无刻知道对方在做什么是一种很幸福的事情,没想到原来只有我一个人陷入在幸福的错觉中,让颂颂心里承受了这么多委屈,我真是一个不称职的恋人……”
说到最后秦弛的声音近乎苦涩,腔调带中着轻微的哽咽。
许颂看着秦弛微红的眼眶,心里真的快要内疚到了极点。
他想,明明是自己为了疏离秦弛而冷落秦弛发来的消息,最后却是秦弛在向他反省道歉。
凌航看着许颂情绪渐渐变得低落,不由得朝许颂手机屏幕扫了眼。
他微微皱起眉,打字提醒许颂速战速决,不要被对方表面迷惑了。
许颂垂着头低低唔了声,无力地张了张干燥的嘴唇,控制着语气说:“哥哥知道错以后改进就好了。”
“……”
意料之外的答复令秦弛神情僵硬了半秒,但很快,他又维持着难过的姿态跟许颂承诺:“既然颂颂不喜欢这样的恋爱方式,那我以后不会再强求颂颂陪我聊天了。”
秦弛自责地低着头,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沙哑:“颂颂平时复习这么忙,我怎么能给颂颂添乱呢,这样跟颂颂那些不体贴的家人又有什么区别……”
凌航虽然不知道秦弛在说什么,但对方有没有卖惨还是能看出来的,他啪地将手盖在屏幕上让许颂不要再看着屏幕听秦弛啰嗦了。
但许颂反应呆呆地望着他,抿唇微微皱着鼻子,显然被对方成功戳中情绪了。
凌航懊恼捏了捏眉头,心想就不应该让许颂跟秦弛通话。
许颂在凌航的视线下缓和着思绪,低头吸了吸鼻子,腔调闷闷地哦了声。
秦弛闻言脸上示弱的神态几近维持不住,带着小心试探地语气询问:“颂颂现在还在生气吗?”
许颂摇了摇头,但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没有开镜头,于是转而张口小声否认:“已经不生气了,哥哥。”
一旁的凌航听见他说话急得不行,反复指着手机上的时间暗示,但许颂太笨拙了,被秦弛七拐八拐聊了半个多小时才结束通话。
凌航恨铁不成钢地指着手机屏幕怒言:“这才是演员!”
他看着许颂心不在焉的模样,软下声解释:“如果秦弛随便装两下你就心软了,这样你以后怎么分手啊?”
许颂半个人窝在沙发里,表情有些难过,低声说不知道,安静了半晌又慢吞吞地补充:“还是要分手的。”
凌航见状把霜打的茄子从沙发上揉起来,鼓励地朝许颂道:“没关系,你还有我。”
他在许颂求助的目光下,认真地说:“如果当初不是因为我,你们也不会认识,所以我一定会帮你分手的。”
……
许颂要从他的手心里逃走了。
秦弛能感觉得到。
他靠坐在书房里,低头翻阅着这段时间不断减少的聊天记录。
很清楚的能够发现从许颂说白天留校学习开始,便开始一点一点地减少跟他的交流频率,想要企图以这种方式从他的世界剥离。
但起初不是许颂自愿踏进他视线里的么?既然进来了,那离开的权利就应当由他来决定才对。
秦弛阴沉地想。
他盯电脑中的两座城市。
兰江含盖了七个区县,两千多平方公里,澜城含盖了五个区县,近万平方公里。
既然许颂不愿意见面,那就只能由他亲手把人抓到手了呢。
秦弛搭在桌面的手指反复地敲动着,发出简短而紧凑的节奏。
他将其中一座城市里标明的区县发送到简澄阳手中,简短地留下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