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紧我(54)
失去过,所以当遇见的时候才会想用尽全力抓住。
只要是被爱着的,他就会无条件地付出,破釜沉舟般容忍,直到精疲力尽,才愿意告诉自己没有遗憾。
“对不起。”方离闷闷地说,“其实我早就已经撑过来了,我不想哭的。”
不知道为什么,讲给梁明煦听,他会这么控制不住情绪。
“我知道你很勇敢,但是你可以哭。”梁明煦轻轻抚摸他的侧脸和耳朵,“我在这里,都过去了。”
方离再说不出话,喉结滚动,眼泪打湿了梁明煦的衣服。
梁明煦说:“以后你不会再是一个人,我永远都会在这里。我会陪着你,爱你。你可以没有负担地往前跑,别害怕,我会抓紧你的。”
*
梁明煦的行动能力很强,答应方离做人工耳蜗,便开始预约检查,和医院一起定制方案。国内的医疗技术先进,所以他的第一选择是留在国内,这样不会和方离相距太远。但是从医院回来以后,他发现情况似乎不能如他的愿。
梁明煦的听力下降是因耳蜗骨化,结合病史和个人体质,医生建议梁明煦最好选择原医院进行治疗。
那么从术前检查到恢复适应期,梁明煦需要离开三到六个月,这也是谭高飞一直在催促的原因。
方离是没有办法陪他去的,因此梁明煦心情变得很差。
谭高飞要回国了,方离答应自己会说服梁明煦尽快动身,请谭高飞帮忙预约专家,然后特地在谭高飞临走前请他吃饭。
梁明煦有事来得最晚,看到谭高飞,就对方离说:“早知道他要来,我就不来了。”
方离正在喝水,差点呛死,一度怀疑梁明煦看见了之前他给写的备注。
味儿太冲了。
谭高飞气不打一处来:“哎,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不催你,你又聋又变穷光蛋,难道还要公主——不是,方老师养你?”
“我要辞职。”梁明煦说,“方离养我。”
方离:“。”
谭高飞在笑,梁明煦转过头:“你说话啊。”
还挺委屈的。
方离露出官方笑容,梨涡深深:“你好好接受治疗,我放假了就来陪你。养你也行,给你做黑暗料理。”
顺便也趁这段时间让自己养精蓄锐一下,方离快虚死了。
自从那天初哥上阵以后,这些天是反复大战,他家、方离家,这人总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手段搞一些嬴荡的花样!
方离怀疑他前二十多年没做过的量都累积到一起了!
谭高飞落地的第二天,就打来电话,说那边拿到了全植入式人工耳蜗许可,专家正好空出一个前沿技术名额,让梁明煦提前过去做检查。
于是方离和梁明煦马不停蹄地收拾东西,买机票,打理好一切。周五一早,方离请了个假,开车送梁明煦去机场。
梁明煦的情绪有些低落,方离一路都在给他讲笑话,当班里的小学生哄。去安检时,方离也没有顾得上别人的眼光,一直都牵着梁明煦的手。
一米八几的高个子,冷淡脸,看谁都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但方离就是觉得他很可怜。
“我每天六点以后都有空,你那边正好是上午,我们可以打视频。”方离哄他,“如果我临时要开会或者做什么,会提前跟你说。你那边有什么进展,也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梁明煦很烦:“嗯。”
又攥紧方离的手,“不想走。”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还没有很长,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还没有被岁月牢固的感情基础。梁明煦是一个看不见方离就会变得阴暗的人,极度缺乏安全感,如果他不在的时间里方离被什么人骚扰或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他可能会黑化。
梁明煦不喜欢做什么没有准备事,也不喜欢生活节奏被打断,事实上在他原本的计划里,是做完植入手术才会回来见方离的,只是因为工作变动才提前回来。
不过,梁明煦很庆幸这种提前。
“我不会乱跑的,就在青梧和家里,两点一线。”方离说,“最多见见林夏果,和同事聚个餐,总之我就在这个城市里,只要你看一眼手机时区,就能马上想到我。”
方离的话直击痛处,梁明煦的每个不爽都奇妙地被抚慰。
上一次分开就是十三年,方离甚至离开了原来的城市,断掉联系方式,他费尽周折才勉强再搭上那条和方离有关的世界线,很难不产生一些阴影。
可是不会再发生了。
方离在保证。
“知道了。”梁明煦闭了闭眼睛,重新看向方离,“要等我。”
他是在命令,而不是请求。
方离想笑,但是忍住了。
努力克服一些心理障碍,扔掉一些羞耻,方离抬头在梁明煦的脸上吻了一下。
可能有人在看他们,方离也管不了了。
梁明煦沉沉地看了他一会儿,牵着的两只手依依不舍地分开,直至变得空了。
梁明煦的背影消失在入口处。
方离没有再进去陪他,但是在原地站了很久。
下午是青梧的家长会,方老师并没有多少时间沉浸在男朋友出国的失落感中,只是都那么忙碌了,他偶尔空闲,还是能感觉到心里也有点空。
家长会持续两个小时,身为班主任方离全程在场,也是最后一个总结发言,热烈的掌声和孩子们迎来周末的欢呼声中,李茹牵着李安安走过来。
“梁明煦今天走了?”她笑着问,“谭高飞催得很急,也老给我打电话。”
“是的,今天上午走的。”方离也笑着说,又对李安安道,“跟你讲个小秘密,舅舅虽然很勇敢,但是也最怕痛了。记得要给舅舅打电话,叫他加油呀。”
“我今天晚上就要打电话给舅舅。”李安安说,“妈妈答应我暑假一起去看他,方老师你去吗?”
方离点点头:“要去的。”
闲聊几句,母女俩先走了。方离回到办公室收拾了东西,慢吞吞地往校外走,看了眼手表时间,梁明煦应该还没有落地。
通往地铁站的转角处,一辆豪华轿车停在路边。
车旁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见了方离便上前道:“方老师,梁董想请你聊一聊。”
后座车门打开,那人请方离上车。
里侧坐着一个头发乌黑的中年人,是梁明煦的父亲。
事发突然,方离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还是上了车。看清对方时,方离有点晃神,梁明煦和他的父亲真的长得很像,只不过气质上大相径庭,这位梁董,一看就是一位成熟的商人。
方离礼貌道:“您好,梁董。”
不知道怎么称呼,所以选择了和别人一样的,不至于太失礼。
“方老师。”这位梁董对他点了点头,“抱歉了,占用你几分钟时间。”
方离说:“您找我有什么事?”
梁董开门见山:“我想请你离我的儿子远一点。”
方离:“……”
这是什么狗血小说展开,梁明煦前脚一走,他的父亲就找上门来让他们分手,下一步是不是该提分手费。
“他性格阴鸷,思想偏激,占有欲强,这点我想你肯定很清楚。他一回来就缠着你不放,想必给你也带来了不少困扰。”
梁董闲适地以手指敲敲扶手,是高高在上的上位者姿态。
“他从小就病痛缠身,求生意志不强,还有一些自毁倾向,接受治疗时心理医生建议多给他一些情感上的念想。”
方离静静听着,想知道对方到底要说什么。
对方说:“所以当我们发现你是他唯一的朋友,他也总在打听你的消息时,便擅自用了你来作为他的情感寄托,想让他活下去。为了他的病情,我们曾经拍摄你的照片,收集一些你的物品,为了稳住他,后来我们又稍微插手了一下你的工作安排。这点的确是我们不对,你可以尽管提出赔偿。”
插手了工作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