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格饲养指南(38)

　　“我鞋呢？怎么只有一只？”
　　小比见状突然一瘸，颤抖着双腿走向他，前爪往裤腿上碰了碰，十分柔弱地瘫坐在地。
　　贺辰睿疑惑地蹲下身：“怎么了这是？没有好全吗？”
　　“已经好了。”陈诺毫不留情地拆穿，蹲过去把它双腿掰开，亮给贺辰睿看。
　　贺辰睿问：“今天没吃东西吧？”
　　陈诺说：“没吃。”
　　贺辰睿昨晚叮嘱过陈诺，说今天可能要去做手术，不能进食，陈诺都记着的。
　　“行。”贺辰睿一把抱起小比，语气欢快，“我们嘎蛋去。”
　　小比天真开朗，以为老父亲要带他出去玩，脑袋兴奋地往贺辰睿下巴上蹭蹭，丝毫没有意识到即将到来的是什么。
　　到了宠物医院，医生先给小比做了个检查，说炎症已经完全消了，问是不是今天就做绝育手术，贺辰睿说是。
　　于是小比就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推进了手术室。
　　贺辰睿和陈诺在外面等，手术室外只有一张双人沙发，陈诺坐下去还空了一半，拍拍沙发垫对贺辰睿说：“你坐我边上，坐得下。”
　　贺辰睿犹豫了两秒，挨着陈诺坐了。
　　坐下之后空间仿佛被压缩，本来宽敞的沙发瞬间变得拥挤，贺辰睿的胳膊紧紧贴着陈诺，陈诺的心跳又不争气地开始加速。
　　贺辰睿身上穿的是初六走的时候穿的那件大衣，离开的两个多星期，好像什么都没有变，但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陈诺有些心虚，身子悄悄往边上挪了挪。
　　下一秒贺辰睿就站了起来。
　　陈诺抬头：“怎么了？”
　　贺辰睿说：“你说的，在外面要保持距离。”
　　陈诺梗住。
　　贺辰睿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屏幕，出去接电话。
　　陈诺一个人在沙发上坐着，隔着医院的玻璃门，两眼放空地看外面来回踱步的背影。
　　偶然一个转身，两人正好面对面，陈诺来不及收回视线，透过玻璃交汇在一起，贺辰睿讲电话的口型顿了顿，转回了身。
　　电话打了二十多分钟，进来后陈诺问：“是工作上的事吗？”
　　贺辰睿说：“对，今天有一批功能在上线。”
　　陈诺想问问他前段时间是不是因为太忙老是不回消息，还没问出口，手术室的门开了，小比被推了出来。
　　麻药还没过，小比躺在小床上双眼紧闭，舌头吐在外面，嘴角不停地流着哈喇子。
　　陈诺怕有损小比形象，拿出纸巾帮它擦干净，再把舌头轻轻放回嘴里。
　　医生对两位病狗家属讲了很多注意事项，陈诺一一记下，等小比苏醒后，一路抱着回了家。
　　家里的杂粮前段时间已经被陈诺吃完了，没有补货，晚饭两个人将就着吃点饼干夹布里奶酪。
　　小比这会儿还不能进食，病怏怏地躺在窝里看他们吃。
　　桌上的手机发出消息提示音，贺辰睿看了眼，是吴栎，放下手里的饼干擦了擦手，拿起手机回复。
　　吴栎发来的是全市优秀年轻班主任的投票链接，每个人登陆后有十票，吴栎让贺辰睿给他投一票，再给王馨悦投九票。
　　贺辰睿照做，在屏幕上操作了十下。
　　陈诺坐在贺辰睿对面，伸长了脖子也看不清他在回些什么，只看见手指点得飞快，陈诺心里不免有些气愤，凭什么回别人的消息回这么快，对自己的消息就视而不见。
　　“谁啊？”陈诺大声问。
　　贺辰睿正在给吴栎发“已投”，抽空回陈诺的话：“吴栎。”
　　陈诺没心情继续吃了，低头掰着饼干生闷气，等贺辰睿回完消息，桌上多了一滩碎屑。
　　陈诺垮着脸问贺辰睿：“在你心里，吴栎是不是比我重要很多？”
　　贺辰睿没想到陈诺会把自己和吴栎做比较，不禁有些激动，想着陈诺是不是开窍了，正思考着怎么回答，陈诺的手机也传来了消息提示音。
　　陈诺拿起手机，看见是吴栎发来的链接，立即点开为他投票。
　　投完票一抬头，发现贺辰睿看着自己。
　　陈诺问：“怎么了？”
　　贺辰睿问：“在你心里，我和吴栎谁更重要？”
　　陈诺愣住，他从未把两人放一起比较过，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贺辰睿迟迟等不到想要的答案，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饼干，也没了胃口。
　　不远处的小比看着桌上两滩饼干碎渣，想吃又吃不到，默默咽了口口水。
　　屋子里的三个人各怀心事，气氛十分微妙。
　　晚上麻药劲头过了，小比开始哼哼唧唧，贺辰睿哄了会儿，把狗窝挪进卧室，让小比夜里睡自己身边。
　　陈诺不请自来，大摇大摆跟着进了贺辰睿房间。
　　床头还扔着陈诺昨天换下来的睡衣，贺辰睿拿起来看了眼，问：“这几天又睡在我床上？”
　　陈诺厚着脸皮说：“对啊。”
　　贺辰睿没说什么，把他的睡衣拿出去和自己的几件衣服一起洗了。
　　回到房间看见陈诺还在，贺辰睿没有赶人，径自躺到床上，靠在床头看平板。
　　陈诺蹲到小比身边，一会儿看看伤口，一会儿检查检查头套，不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贺辰睿手里的平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黑了屏，但他没有发现，眼神不受控制地越过平板，直直落在那个背影上。
　　今天陈诺洗完澡又穿的贺辰睿的睡衣，T恤松松垮垮地罩在身上，细瘦的脖颈连着两边肩膀露出一片，是很好看的弧度。
　　贺辰睿不敢再多看，匆忙移开了眼。
　　一直熬到十一点多，贺辰睿忍不住问：“你还不回去睡觉？”
　　陈诺磨磨蹭蹭站起来，脸上写满了不情愿。
　　贺辰睿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他想跟贺辰睿多呆一会儿的。
　　但他说不出口。
　　第二天上午贺辰睿出去了一趟，买了猪肝回来剁碎给小比做流食，还买了些食材放在冰箱里，给陈诺当接下去一个星期的晚饭，省得他再吃饼干。
　　小比今早醒来后似乎是发现了自己身体不再健全，心理上受到了极大打击，两眼空洞，躺在窝里一动不动思考狗生。
　　贺辰睿把做好的猪肝粥装在小碗里喂到它嘴边，小比不理，陈诺过去帮着劝了好一会儿，它才勉为其难伸出小舌头去舔。
　　“还有些猪肝粥我放冰箱了，明后天可以喂给它吃。”贺辰睿说。
　　陈诺意识到贺辰睿又要走，闷闷地说：“知道了。”
　　贺辰睿下午的飞机，临走前陈诺跟他约法三章：“不准不回我消息，回得慢可以，但是不能不回。”
　　贺辰睿答应了。
　　贺辰睿走后，陈诺的心思再次放回到了学业上。
　　这些天在家照顾小比的时候他并没有闲着，认真思考了导师给他提的几个方向，一周后陈诺去导师办公室，和导师讲了些自己的想法。
　　导师听完之后给予了高度评价，并把陈诺安排到了一个小项目上先锻炼锻炼。
　　“有什么问题直接来问我就行。”导师拍拍陈诺的肩，“景帆最近谈恋爱了，可能没空理你。”
　　陈诺大吃一惊：“陈老师您知道啦？”
　　小老头嘿嘿一笑，拿起桌上的奶茶嘬了一口，神神秘秘地说：“我猜的。”
　　“……”
　　“谈恋爱好啊，年轻就该谈恋爱。”导师一脸憧憬，“廖然是不是也谈恋爱了？”
　　陈诺又吃一惊：“这也是猜出来的？”
　　“不是，他自己跑过来跟我说的。”
　　“……”
　　导师又问：“你是不是也快了？”
　　陈诺吃不动了，说：“还没。”
　　导师作为过来人，有不少三十多年前的经验想要分享。
　　他拍了拍陈诺的肩，语重心长道：“找对象得趁早，遇见喜欢的女生要主动，不然会被人抢走。”
　　陈诺若有所思，慢悠悠地说：“好。”
　　导师掐着点下班，陈诺回到实验室，想静下心来研究一会儿导师给的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