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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雾(312)

作者:商砚 时间:2023-09-16 10:54 标签:强强 情有独钟 悬疑推理 刑侦

  林载川眼里闪过一分诧异。
  这个条件其实是非常苛刻的,就算张同济是公司的大股东也未必能拿到这么多,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张同济道:“那时候我才知道,他很需要钱,虽然不知道他具体在做什么,但是我知道他非常、非常需要钱,像是在填平一个无底洞。”
  林载川心里陡然升起一丝怪异。
  就算信宿小时候被逼着注射过海洛因,一时无法戒断,也不至于要那么多钱来维持后续的毒品供应——他为什么需要这么多钱?
  “其实现在也是这样的,”张同济叹了口气,“从他十九岁正式接管我的公司开始,他个人每年的支出至少有十个亿,我不清楚这些钱他用到了什么地方。”
  “当然,他可以为我创造出更多的价值,这十个亿比起来也显得微不足道。”
  “他有那样的本领,而我为他提供一个施展的平台,”张同济道,“我们最开始不过也是相互利用的关系,我并没有打算把他收做养子,他也没有长期依附我的意思。”
  “是后来跟他接触的时间久了,才有那样的念头。”
  张同济的脸上露出了回忆的神情,他喟叹道:“信宿十五六岁的时候,跟现在差别其实很大,也没有那么……八面玲珑,看起来非常阴郁,整个人阴沉沉的,他的心理曾经有很大的问题,不得不定期去看心理医生,身体也很差,身上经常莫名有许多伤痕,每天要吃各种疗效的药物。”
  “看看外面的正常孩子,再看看信宿,就像小病痨一样,别人都觉得他肯定活不久。”
  林载川想起他在六年前见过的阎王。
  ……他没有亲眼看到阎王的脸,但是感受到了阎王的某种气质。
  但那时候的阎王在人前表现出来的,是冷酷的、危险的、极度善于伪装的,又温柔至极的陷阱。
  那是十七岁的信宿。
  可他阴郁、阴沉、脆弱、不健康。
  那也是十七岁的信宿。
  林载川的心脏剧烈疼痛起来,好像注射了某种酸性试剂一样,在不停向内腐蚀。
  张同济:“……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能从他的身上看出一种异常强悍的生命力来,那或许不能称为生命力,而能一种能够强行支撑他活下去的力量,与他自身的想法无关——是他不得不活着。”
  即便他没有什么求生的欲望,但灵魂里有一股更加尖锐的、坚定的信念,让他必须要活下去。
  林载川想:……是复仇。
  那是溶于血水的仇恨,不死不休。
  “那时候的信宿性格比现在差了许多,不愿意让人触碰,就算是接近也不行,稍微有些亲近的行为就好像一只应激的猫,”张同济道,“在家里也只有我能勉强照顾的了他,很多人觉得他性格古怪孤僻,我不这么认为,信宿只是不会轻易相信什么人,对每一个人都抱有极度的警惕。”
  “跟他相处了一年多的时间,多少也有了感情,我很清楚他的能力,于是问他愿不愿意做我的养子,未来继承我的所有财产,以后我就是他的父亲,像长辈一样照顾他。”
  “一开始信宿没有同意,我也不愿意强求,这件事就没再提起,直到后来秋天换季,信宿病毒感染生病了,高烧不退,他不愿意去医院,又不肯让医生触碰他,我只能一遍又一遍给他物理消毒,第二天早上温度才终于降下来了一点。”
  “醒了以后,他躺在床上,第一次那么眼神茫然地看着我,然后叫了我一声爸爸。”
  “我知道他是认错人了,但后来再提起愿不愿意认养我这个父亲,他就同意了。”
  张同济望着林载川的眼睛:“这么多年过去,我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事,但是我相信他一定不会做出违背他的良知和道德底线的人,信宿他……”
  信宿的心里蕴藏着一股近乎惨烈的正义感,像一团烤在他身体内部的滚烫炽热的岩浆——即便被灼烫焚毁,他也绝不会舍弃。
  直到火山喷发,满地灰烬。
  那是信宿亲手写下的结局。
  “……我明白了,感谢您愿意对我说这些,也感谢您愿意信任他。”
  林载川微微一顿,问道:“当年那位心理医生的联系方式,您可以提供给我吗?”
  ——
  哒、哒、哒。
  黑亮的皮鞋落在光滑洁净的地板上,发出一阵不紧不慢的声响。
  “阎王今天晚上要回来了。”
  “听说他跟那些条子彻底决裂了,以后再也回不去了。”
  “……妈的,这尊煞神,真不想跟他抬头不见低头见。”
  听到慢条斯理的脚步声逐渐响起、越来越近,窃窃私语的声音瞬间静止,几个人仿佛被戳了脊梁骨一样,直挺挺站在原地。
  信宿穿了一身跟林载川几乎同款的衬衣长裤,只是颜色有区别——信宿一身鸦黑,整个人的衣着没有一丝杂色,衬的皮肤愈发冷白,让他看起来更加出离的冷漠。
  那是他们再熟悉不过的阎王。
  看到信宿过来,方才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那个男人挤出一个满是褶子的笑,语气讨好,“阎王,您回来了!”
  信宿脚步一停,垂着薄薄的眼皮盯着他看了两秒,似笑非笑道,“好久不见,你的嗓音优势还是一如既往啊,人群里第一个就能听到你的声音。”
  那男人的脸色刷一下就白了,刚刚议论过信宿的那些人脸上也不太好看。
  阎王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当面惹过他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边。
  不过好在他也没有跟一些杂碎浪费时间的心情,只是冷冷掠了他们一眼,而后抬步向中央的房间走去。
  杨叔通知了许多人过来,信宿走进内厅的时候,十多米长的会议桌旁已经坐满了人,保守估计有二十多个。
  看到信宿推开门从外面走了进来,有人马上就扯着嗓子对他喊了一声,“怎么,不在市局当你威风凛凛的条子了,这是特意让我们来给你接风洗尘?”
  又有人问道:“听说惊蛰的身份暴露了?”
  信宿没领会那些夹枪带棒的阴阳怪气,淡淡回答道:“是。”
  他对面那男人坐在老板椅上,吊儿郎当地二郎腿,嗤笑道,“费了千辛万苦才进的市局,结果身份还没捂热就暴露了,不到一年时间就灰溜溜地回来,也不知道你这打的到底是什么算盘。”
  信宿好像就在等他这句话,“是啊。”
  他轻轻说道:“惊蛰的身份到底是怎么暴露的,这可要问一问在场的各位了。”
  他对面那男人的脸色猛地沉了下来,“阎王,你什么意思?”
  信宿语气好奇,“我到市局卧底的事,只有你们在场的几个人知道,所以我也非常好奇,这个消息是怎么传到别人耳朵里的。”
  明明是信宿自己把消息散播出去,这时候回来倒打一耙——他需要一个合理的借口对霜降进行一次彻查,确定没有漏网之鱼,才会开始最后的行动。
  “我肯定没说,我绝对没有告诉任何人这件事。”
  “说的跟谁没有似的,这有什么好往外宣扬的。”
  “是谁走漏的消息赶紧承认,别耽误大家时间!”
  “老杨你什么意思啊,是不是就是你泄露的!在这儿做贼心虚呢!”
  “少在这血口喷人,出卖阎王对我有什么好处!”
  “那可说不准,你刚刚还说……”
  信宿只说了轻飘飘的几句话,那本来还齐心协力的组织马上内讧了起来,但争来争去都没有什么结果。
  “反正肯定不是我!”
  “也不是我——”
  “谁他妈都没干这件事,行了吧!”
  几个大男人吵的面红耳赤,最后梗着脖子看向信宿,意思是他们谁也不承认。
  信宿则是垂下眼低笑了一声:“觉得法不责众是吗?没关系……房间里的虫子抓不出来,把所有的地板都掀开仔细检查,一定藏在某一块地板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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