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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犬(133)

作者:祁十二 时间:2023-05-19 10:13 标签:ABO BDSM

  “是的。”于楠咽了咽口水,唇瓣因为畏惧抖瑟了一下,但他还是将双手别去了身后,“……我可以戴口罩。”
  “差点忘了,打一只狗并不需要经过狗的同意。”
  随着轻飘的嗤笑,面颊与手掌相触发出清脆又响亮的击打声。
  穆博延面色冷凝,提着锁链拽住他的脖子向上拉扯,强烈的窒息感使对方难受得痛叫出声。哪怕有了心理准备,但这一下耳光还是让于楠不知所措,牙齿的碰撞声被耳鸣盖过,辛辣的刺痛感顺着面部神经一路延伸到四肢百骸,泛红的巴掌印立竿见影烙在了白皙的肌肤上,醒目又刺眼。
  “主、主人……”于楠被勒得气息短促,身体被强迫抬高跪直。
  但与此同时病态的渴求与感激却冒出了头,他甚至有种卸下担子的轻松感,只要穆博延愿意打他,那就是仍然爱他要他的意思。因此就算是这样不打招呼的粗暴对待,他的锁骨和胸口也很快被牵连着粉了一片,眼里水光潋滟的,只映出了面前Alpha的高大身影。
  “把手伸出来。”穆博延用尺子抬起他的下巴,“从让你思考到现在一共过去四十六分钟,总共四十六下。躲一次加十下,超过两次今晚就在笼子里呆着。”
  于楠不敢迟疑,他将两只手都捧了出去,高高地抬于头顶。
  戒尺并不算宽,受力点更加集中。只挨了第一下,于楠就觉得掌心里被点了一团火,又热又辣。他痛得厉害,不仅是现在得到的疼痛,就连脸颊上那点在逐渐冷却刚消散一点的痛意也被完全激发了出来。
  没被要求他也必须报数,让头脑维持清醒的同时,这也是让穆博延知道他状况的唯一途径。娇嫩的手心完全不能与臀肉相比,它没有脂肪层的保护,每多挨一下就像是被多泼上一勺滚烫的油,刺痛感愈演愈烈。
  穆博延似是本意就是让他记住这种惩罚,等打到两位数时,于楠的手腕已经像筛子似的抖个不停,声音也虚弱又无助,不仅仅因为疼痛,也包含着一定的耻辱——打在皮肉上的声响在调教室上空不断回荡,他感觉自己眼睛周围的热意又翻了上来,热得快要赶上他的脸颊他的手心。
  他喉咙发紧,但眼眶湿了,眼泪却没有掉下来。还剩十下,这场看似没有尽头的责打终于进行了四分之三,就快要结束了。而在他已经叫哑的时候,穆博延开始体贴地帮他从十往下倒数,熟悉的嗓音抚摸在他耳边的同时,锥心的痛楚也随着平缓的声调如约而至。
  数到“一”时,穆博延突然停了下来。于楠身子一抖,仿佛被刀子剜掉肉般的疼痛延长了他内心面对未知的恐惧。
  他原本已经掌握好了挨打的节奏,甚至提前做好了最后一下的准备,可那厚长的木尺悬在上方迟迟没有落下来的意思。他不安地舔了舔嘴唇,酸涩的胳膊不知不觉间已经降了些高度,他余光能看清自己的手心已经红到了什么程度,就在他眼珠转动的一瞬间,一截黑影“唰”地割破空气落了下来。
  “呜!嘶……”木板擦过指腹,于楠倒吸了一口气,下一秒脊背就出了一片冷汗。
  他意识到自己因为分神而不自觉地进行了躲避,这个在他意料之外的情况似是压断了他紧绷的最后一根弦,积蓄的眼泪划过他面部隆起的肿印,他一句话也不敢说,都不敢抬手擦一擦。
  模糊的视觉、无止尽的痛觉、逐渐迷失的听觉……种种不安叠加着,他只感觉自己身后有些重,像是戴了一个中世纪的盔甲一般,硬邦邦的压得他脑袋充血、头晕眼花。
  他十指无意识抖缩着朝内拢了起来,又被另一人硬生生地掰直,他知道他应该尽可能拿出最好的表现,而不是继续犯错惹他的主人生气,但没有等来任何一句责备,穆博延甚至没有再用同样的招数给他下套,似是丧失了管教他的兴致,快马加鞭地一口气落完了加罚的十下,反手将戒尺丢弃在一旁。
  当啷声跌跌撞撞,于楠梗在嗓子的那颗心也紧跟着颤了颤。
  他张口想要认错,说他不是故意的,在那之前穆博延的巴掌已经扇了过来,将他一下从跪着的姿势甩到了地上,也将他无非是徒劳用工的辩解击得粉碎。左右两边脸红得很快一致,于楠眼泪流得更凶了,任由穆博延在拴着他的椅子上坐下,右手捏着他的下巴打量。
  “想说什么,是知道错在哪了?”穆博延随意擦掉滑至手边的那滴泪水,双眸冷淡地往下瞥,似是不愿意正眼瞧他。
  于楠边摇头边低泣了一下,再不敢贸然开口。
  他尝试用下巴去蹭穆博延的指腹,眼巴巴地望着对方,希望用一丝半点的可能让他的主宰者心软。不知接没接收到他的恳求,穆博延松开了手,弯腰将医疗箱里的药袋拿了出来,而后捉住了他的脚踝。
  于楠面上一喜,立马配合着屈起膝盖,看着穆博延往他淤紫的皮肉上抹药。
  与对方态度截然相反的是,落在他伤口处的动作很轻,细致地将他原本潦草应付的地方都照顾了遍。于楠目光紧紧追随着他的指尖,穆博延的手有点凉,应该是来之前用冷水清洗过的原因,但触碰摩擦时非但没有将他伤口处的疼痛缓解,反而在药膏浸透肌肤的作用下带起了一片片滚烫的灼烧感。
  他觉得穆博延整个人看上去还是毫无温度,忍不住去勾对方的小指。穆博延倒是没再推开他,这让他心口的堵塞感减轻了一点,厚着脸皮小心翼翼道:“主人,疼。”
  穆博延好不容易压下的火气险些又被这句撒娇般的话搞得复燃。
  他当然知道于楠受了委屈,只是他的恼火还来源于自己的私有物遭到侵犯的愤怒。
  他很庆幸于楠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能在那么多人不敢上前时站出来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二字,还需要强大的理智和冷静。这本身该是很值得称赞的一件事,不过也许出于迁怒,又或者是被对方走路时忍痛的模样刺激到了,他想要将对方拴在家里一辈子不出去的冲动前所未有的强烈,他只能强迫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去书房用处理工作来缓和情绪,避免下手过重来造成二次伤害。
  而现在所有的缓和都仿佛做了无用功,他一直以为这么长时间了给于楠灌输的思想已经够多,于楠好像仍摸不清最关键的那点。他的敲打并没有派上用场,他的小狗也并不知道自己最大的错出在什么地方,反而在这用试探的方式一句句与他猜谜,实际上他想让于楠做到的不过是非常简单的一件事罢了。
  尽管如此他手上的操作也没停下,抹好药后换了卷新的防水纱布缠上,隔着冰毛巾做些活血化瘀的按摩。药膏发挥作用时的热量与冰凉的推拉感很快沿着相贴的地方蔓延开,于楠盯着他的动作看了会儿,又将视线上放在对方没什么表情外泄的脸上。
  毛巾渐渐与室温相融,于楠感觉有一丝气流扫过了他的脸颊。那像是从古老的旧井中传来的叹息,短暂、虚无缥缈,还涵盖着深不见底的失望。屋子里明明是热的,他身上却像是被浇下了一盆冷水,喉管里又像是塞入了七八颗花椒,浸得他牙根都有些发麻了。
  他的心突然狠狠地痛了一下,连同五官都扭曲起来。
  无边的酸涩与难受不停往上漾,他举起手揉了下胸口,仓惶间撞上了穆博延的眼睛。高大的Alpha正在凝视着他,眼眸深邃似海,里面藏着的情绪于楠以前都似懂非懂,现在一下开窍了般地抓住了水浪翻涌的丝线,他再也按捺不住地扑了上去,双手抱住了穆博延的一条腿。
  于楠牵过穆博延的手,也握过他的手腕,但从没和现在这样抓得那么紧,紧到连他自己都觉得骨头有点痛。喉咙像被胶水糊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他满脸淌满了泪痕,反复张着嘴想说什么,极力地想要控制,泪水却根本遏制不住地往下滴落。
  与他冰冷的外皮完全不同,心脏深处快要炸开的热度像是将他压抑了这么久的情绪爆发了出来,在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一种难以名状的思绪像是被浇灌的春笋一样轰然破开了泥土,冲击力让他的唇剧烈抖动,用满是鼻音的气声断断续续说道:“主人,主人……阿延……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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