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妈到底是谁(148)

　　C市，凌奥集团总部。
　　下午时光，阳光充足的办公室内，阮京默一个人坐在老板椅批阅下属递交上来的文件。
　　最近工作安排的比较紧凑，他想尽快解决C市和S市的业务，希望能早一点去Y国与沈浪霆会合。
　　每每想到这一点的时候，脑海里总有一个声音在提醒他，总是第一时间通知他和沈浪霆分手了。
　　但是令他感到奇怪和舒心的是，他和沈浪霆分手这件事，并没有给他和沈浪霆之间造成距离感，反而比他们冷战时的那种焦灼感要舒服许多。
　　董事长秘书来敲门，是一位业务能力强的漂亮女士。
　　阮京默头也没抬，轻声说句：“进来。”
　　秘书踩着高跟鞋走进来，站在门口，有些紧张地观察阮京默的神色，停顿了几秒钟，才开口：“阮先生，沈小少爷不吃不喝，很容易生病。”
　　阮京默拿着文件的手微微顿住，抬起清冷的眼眸，眼神极具魄力：“为什么。”
　　秘书欲言又止的模样：“孩子可能是.....想爸爸了。”
　　阮京默意料之中地点头：“知道了。”
　　秘书离开没多久，阮京默便把手里的文件合上，站起身走出办公室，来到隔壁的休息间。
　　奔奔身边一直有两位保姆照顾，晚上回锦林方舟睡觉，白天基本上是跟随阮京默来到凌奥集团。
　　最开始的两天奔奔充满好奇心，对人对物都保持着新鲜感。三天过去后，新鲜感不存在了，奔奔与其他小朋友一样，开始寻找亲近的人。
　　他想爸爸了。
　　想到不吃不喝，开始与身边的佣人耍小脾气，无论是给玩具还是好吃的他都选择摇头，从早上到现在泛红的双眼始终噙着泪光。
　　阮京默走进休息室的时候，奔奔正坐在保姆的怀里扭屁股，小嘴哼哼唧唧的不知道在说什么，圆嘟嘟的小脸特别拧巴。
　　当奔奔看到阮京默的一瞬间，下意识停止了扭动的身体，嘴一撅，低头揪着保姆的袖子玩。
　　阮京默在对面的沙发空位落座，双腿自然叠起，一双美目带着与生俱来的压迫感注视着小孩，轻声说：“奔奔，为什么不吃饭？”
　　保姆特别惧怕阮京默，赶忙摸摸奔奔的小脸，把放在茶几上的奶瓶递到奔奔的嘴边，诱哄道：“奔奔要乖，快把牛奶喝完。”
　　奔奔脸一扭，不高兴地哼唧了一声。
　　保姆有些为难，鼓起勇气正视对面的阮京默，解释道：“阮先生，沈小少爷今天早上就没吃什么东西，中午也没有用餐，只吃了一点水果。”
　　阮京默朝奔奔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奔奔，不喜欢阿姨为你准备的午餐吗？”
　　奔奔不说话，低头摆弄着保姆的袖子，假装没听见。
　　阮京默平生最讨厌被人无视，何况是自己的小辈，立刻不悦地皱起眉头：“沈煦川，叔叔在跟你讲话，你没有听见吗？”
　　眯起眼眸的阮京默，目光颇具压力，沉甸甸落在身上时，叫人屏住呼吸。
　　“小孩子可能听不懂...”保姆害怕老板发脾气，忙不迭为奔奔小声辩解一句。
　　奔奔终于肯抬起脸，露出通红染上水汽的大眼睛，眨巴了两下，险些没流出眼泪，小嘴一撇，固执地摇摇头。
　　阮京默对奔奔始终心存有愧，只要奔奔眼眶一红，他内心的怒气瞬间平息。他叹口气，语气柔和了些许：“奔奔要乖乖吃饭，绝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保姆把吃的送到奔奔嘴边，希望小孩能乖乖张嘴。
　　奔奔依旧不听话，铁了心一般，小屁股又开始不安分地扭来扭去，呜咽着说：“老爸...呃老爸...”
　　阮京默知道，奔奔是想爸爸了。
　　他看眼腕表，计算着Y国现在的时间，根据时差计算，Y国的天色还早，正处于凌晨熟睡阶段。
　　“奔奔，叔叔会联系你的爸爸，”阮京默思索了好一阵能给奔奔什么好处，想来想去说，“等到晚上，我带你找爸爸，好不好？”
　　“不好！”奔奔拔高小奶音，粗鲁地推了一下紧紧抱住他的保姆，口中执着地念叨着，“握要爸爸！握现在就要爸爸！”
　　阮京默眼神一凝，冷脸道：“现在不行。”
　　奔奔强憋住眼泪，依旧在保姆怀里挣扎，“老爸...呃老爸，想爸爸...我#%$≠%....”
　　阮京默头有些疼，烦躁地捏捏眉心，决定改变战术：“你想要爸爸，没问题，如果被你爸爸知道你不乖，不肯按时吃饭，还欺负阿姨，他会很不高兴的，会打你屁股。”
　　这一招果然有用，奔奔立马不作了，安分地坐在保姆怀里，有些害怕地看着阮京默。
　　保姆神经松懈，缓缓吐口气，一手轻抚奔奔柔软的头发，在心里笑起来。
　　阮京默循循诱惑：“奔奔先吃东西，吃完饭以后，叔叔会给你爸爸打电话。”
　　奔奔吸了吸鼻子，衡量一下利弊，最终点点脑袋。
　　阿姨如释负重，开始喂奔奔吃东西，用小勺一点一点地往孩子嘴里送。
　　奔奔咀嚼着美食，吃东西时眼睛总盯着阮京默，生怕一个不注意人跑了。
　　等奔奔吃完儿童餐，小肚子鼓起来以后，阮京默抬起手腕看时间。
　　“刺完了...”奔奔邀功似的说句，一脸期待地看着对面的男人。
　　阮京默的脸上浮现一丝浅笑，夸赞道：“奔奔真乖。”
　　“我想老爸，老爸！”奔奔身体前倾，指着阮京默手里的手机，意思非常明显。
　　“这孩子真聪明。”保姆忍不住赞叹，总觉得这孩子比其他同龄小朋友要聪明很多。
　　阮京默害怕打扰沈浪霆休息，磨蹭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打通电话。
　　其实沈浪霆早就醒了，异国他乡睡的不沉，每天早起晨跑，接到阮京默电话的时候，正吃完早餐回酒店换衣服。
　　能够接到阮京默的来电，他是一点也不惊讶，找了一个安静宽敞的地方，坐下来接听。
　　“是不是奔奔想我了？”他开门见山地直接问，心里已经笃定。
　　他的声音如记忆中的低沉悦耳，如果不是隔着电话，一定性感百倍。
　　阮京默一边回味着男人的声音，一边因被孩子折磨而叹息地说：“是，你方便聊视频吗？”
　　“方便。”
　　答应一声，俩人很有默契地挂断了。
　　很快沈浪霆就接到阮京默发来的视频通话，他摆正手机，按了绿键。
　　手机画面一闪，奔奔的小脸和声音立刻传到沈浪霆的耳朵和眼睛里。
　　视频中只有奔奔和一个女人，并没有见到阮京默的身影。
　　奔奔坐在女人的怀里，两只小手朝着空气抓呀抓，一点也不老实，兴奋的恨不得跳起来。
　　“沈煦川，你在干嘛？”沈浪霆笑着问，说话的音量不自觉调高。
　　刚才还满心欢喜的奔奔，在听到熟悉的声音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小嘴一撇，竟然放声大哭起来：“呜呜呜呜.....老爸！呜呜呜...咯...爸爸！宝宝想里.....呜呜呜呜...”
　　小家伙哭得声嘶力竭，头顶的羊毛卷都要立起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在阮京默身边受了天大的委屈，遭受了非人虐待。
　　阮京默面无表情地在旁边看着小孩表演，就像一个看客般，仔细聆听手机里传来属于沈浪霆的声音，凭借熟悉的声音在脑海里描绘男人的长相和此时的表情。
　　“奔奔，你吃过午饭没有，爸爸这里是早上，太阳刚出来没多久，同住地球村，多神奇。”沈浪霆用平静的声音说话，似乎对奔奔的哭泣不感冒。
　　听到小孩子放声大哭，他即没有严厉批评，也没有刻意诱哄，眉头都没皱一下，就用那种很平常的语气。
　　“呜呜呜...嗝...”奔奔哭得直打嗝，用小手抹了一把眼泪，嘴里嘟囔着想爸爸。
　　电话里传来的啜泣声经久不息，沈浪霆却不为所动，依旧用那种淡然的语气说：“等你哭够了，我们再聊天。”
　　保姆拿纸巾给奔奔擦眼泪和鼻涕，孩子的鼻尖通红，看上去很是可爱。
　　哭泣并没有得到预想中的安慰，奔奔有一种唱独角戏的无聊感，慢慢收住了眼泪，抽抽噎噎地回答爸爸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