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了我的尾巴，你就是我的人(5)

　　林竹把雾归放在竹桌上。
　　“雾世之主，怎会沦落至此。”
　　清冷的声音。
　　雾归没有回答，他不喜欢这声音，尽管很好听。相比之下，他还是喜欢付离的，虽然有时幼稚得像在哄小孩，可听起来却暖暖的，微微带着震感，萦绕在耳边久久不散。
　　就像刚刚那句：脑袋缩回去，我带你去医院。
　　沉稳有力，竟让他觉得有些安心。
　　他伸出脑袋，抬头看着眼前俊美的男人，眼里有一丝疑惑，随后，那丝疑惑消失殆尽，眼底剩下光明。
　　“玉竹？”
　　环顾了下四周，看到这是竹林，就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了，他听说过此人。
　　一根为了人类，放弃自己的奇怪竹子。
　　雾归听说的时候，都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可能会为了人类去放弃自己的修为，换做他，绝不可能会这么做。
　　林竹笑了：“是我。”
　　这时，雾归才发觉，身上有劲儿了，感觉到体内在吸收能量，一股气流从腹部升起，直充脑门。
　　他的嘴角缓缓勾起。
　　可以修炼了！
　　法力也在渐渐恢复，甚至比在雾世的时候更强！
　　“怎么回事？”雾归喜形于色，嘴角咧得更欢了。
　　他之前明明没法修炼的啊……
　　“这里是我造的空间，时间和他们人类的世界一致，虽然没有以前大，不过也足够用来修炼的了。我们在他们的世界，是无法修炼的。”
　　林竹淡淡地说，眉间的傲色显露无疑，捏着竹笛轻轻敲着竹桌。
　　知道雾归在诧异什么，也难怪，他来到这个世界时，也狼狈了好一段时间。
　　“太好了！那我以后可以一直在这吗？”雾归想了想，又改口，“不，偶尔来这儿！”
　　“不行。”林竹一口回绝。
　　雾归失落地垂下头，他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到这个世界来，虽然是为了蜕化，可没法修炼，又如何蜕化！
　　“你以为，你的法力为什么恢复得这么快？”
　　林竹忽略他的表情，继续说道。
　　闻言，雾归朝林竹看去，疑惑不解：“不是因为在这里么？”
　　“一半的原因吧，可能连一半都不到，这里，只是媒介，本质，是外面那个人。”
　　林竹又用竹笛指了指雾归的身后，雾归随着竹笛望过去。
　　入眼的那一幕，让他的心里起了一丝变化。
　　是付离，比平常更加高大的身姿，那张俊脸上的担忧显露无疑，好看的眼睛直盯着他这一边，一副焦急的样子。
　　都快要以为他看到他们了。
　　雾归的视线移到那双脚上，袜子已经破了个洞，想必是刚刚路上踢破的，脚拇指露在外头，很滑稽，却让他心头一暖。
　　“你是说，是因为他？”
　　“正解。”
　　“怎么可能！他在的时候我的法力一直在流失。”
　　雾归不信，如果那个人的作用，真有这么大的话，他也不至于上个厕所都这么狼狈了！
　　“你再仔细想想，他在，与他不在的区别。”
　　林非坐在服务台后，眼睛时不时的瞥向厅里坐着的那人。
　　看得出来，他确实很担心，那只龟，他是养了很久吧。
　　付离坐不住了，想要进里屋瞅瞅，刚起身要迈出步子就被制止。
　　“不，不能去。快，好，了。”
　　林非头一次对外人说那么多话，还是同一个晚上。
　　付离也不好意思再让这个人着急，只好乖乖坐着。他磕巴的样子挺让人难受的，不是听得难受，而是觉得不落忍，再让他说话，不是让人家为难么。
　　这宠物店其实是个宠物医院，和普通的宠物店估计就一个差别，店里没有一只宠物，反倒是有很多竹子，角落是一小片绿色的竹子，很有特色，墙上画着的竹也很有意境，这桌子椅子都是竹子做的，散发着淡淡的竹香，让人心境慢慢沉静下来。
　　这家店的主人是有多爱竹子啊……
　　又等了好一会儿，他们终于出来了。
　　林竹把雾归放到付离手中，都不带看一眼的，直接走到林非身边，宠溺地揉了揉他的脑袋。
　　“怎么不去睡？”
　　“等你。”
　　付离没把这奇怪的画面放心上，着急道：“谢谢医生，它怎么回事？是病了么？什么病？”
　　“没病。”
　　“那它怎么一副没精神头的样子？蔫了吧唧的……”
　　差点以为它要死了！
　　“你饿着他了，能不蔫吗？我饿你个三五天，你医院都不用上，直接嗝屁。”
　　林竹没好气道，来这个世界久了，连说话都接地气了。
　　“……”
　　我去，那老大爷说的，它在冬眠不用吃啊，况且，那么大的鱼干吃了两条，会饿吗？这龟才多大点儿啊！
　　“他不是一般的龟，这世界上唯一的一只，稀有动物，你把他当人养就对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当人养？怎么可能！
　　“让你当人养就当人养，怎么那么多废话。”
　　“我没说话呀……”付离有点莫名其妙。
　　林竹清了清嗓子没再说话。
　　回到家已经凌晨两点多，关上房门付离还神游在外。刚刚那医生，对，叫林竹，说什么让他多买点好吃的给它吃，只要人类能吃的都行。
　　付离不淡定了，那个医生看着也不太像普通人，小归也不像普通的龟。从买回来那晚他听到小归说的那句话后，就开始怀疑，还暗中观察，闭眼的那一瞬间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发着蓝光，可惜他太困，没能看清是什么就睡着了。
　　现在回想起来，应该是小归无疑了。
　　记忆中好像听过这只乌龟讲话，是不是在梦里？
　　雾归一转头，一双黑洞般深不见底的眼眸就在他眼前，那双眼仿佛能洞察一切。
　　紧接着，那双眼睛散发出冷厉的目光。
　　“你，说话。”
　　……
　　“我知道你不一样，你会说话，对吧？”
　　……
　　“你他妈再不说话我扯烂你的乌龟尾巴！”
　　……
　　雾归一个激灵，悄悄把尾巴收起来，大眼眨巴了两下，还是没搭腔。
　　“就知道你听得懂老子说的话！不说算了，睡觉吧……困死了……”
　　付离没把雾归放回窝里，而是直接躺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手还搭在雾归身上。
　　雾归当然没什么感觉，那点重量对他来说，压根不算什么，他凝视着付离的脸，想起林竹对他说的话。
　　“在你吸收他血液的那一刻，已经与他紧密相连，靠得越近，法力越强，离得越远，你越虚。我这个空间只能容一人修炼，你想继续修炼，就得想办法突破第一次屏障，也就是你们口中的第一次蜕化。只有幻化成形，才能造空间。当然，你可以让你们的人来造，不过，就目前而言，除了隐冽，我猜也没人有这个能力。所以，你得靠你自己。”
　　吸收血液……是指付离扯他尾巴被他刺伤的那次吧，只是他有修复伤口的能力，所以付离没有察觉。
　　隐叔说他不能离开雾世，又怎会替他造个空间。
　　太乱了，他想不透。
　　本想召唤十九问他点儿事，可他觉得眼皮越来越重……
　　一人，一龟。
　　沉沉睡去。
　　夜色如墨。
　　他们谁也不知道，此刻床上躺着的，不再是一人一龟，而是一个瘦长的少年，和一个修长的男人。
　　宇宙中有无数个空间，一个空间为一个世界，有大，有小。
　　每个空间里的事物都不同，却都围绕着这个人类的世界生存着。
　　一个铁的定律，那就是这个世界的人，到不了别的空间，别的空间的事物，却有办法能到这个世界来。
　　就像，林竹，雾归，十九。
　　只是要耗损极大的修为才能到这里。
　　有一个人，不耗一分，就可以随意出入，那就是隐冽。
　　雾世现在的管理者，隐王。
　　雾归和十九能到这个世界，全靠隐冽的帮忙。
　　宠物店里。
　　“我会帮你照看他的，不许再来。”
　　“怎么，就这么怕我把你的林非拐跑？”
　　“你试试？”
　　几天没打扫卫生，付离正埋头苦干，雾归在桌上吃着小鱼干，整袋放那，任他吃。
　　也不知那么小的体格怎么装得下那么多的鱼干，太可怕了，吃进去那么多，一天得拉多少啊！
　　付离抽空瞅了眼桌上那埋头苦吃的小家伙，无奈地摇了摇头。
　　忽然，沙发上一坨黑色的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凑近一看。
　　这不就是一坨粪吗！还是风干了的！
　　付离黑着脸，猛一转头，疑惑的目光直刺雾归。
　　雾归本来就一边吃一边看着付离，这付离突然看过来，他反倒吃不下了，正奇怪呢，他的视线落到沙发那坨粪上，又看向付离，嘴里的鱼干吧嗒就掉了。
　　电光石火之间，俩人眼刀子已经飙了好几个回合。
　　“小归同志，要讲卫生！”
　　——不是我！
　　“你那窝里有洗手间的你知道么。”
　　——真的不是我！
　　“你拉了就算，总得捡了扔掉吧。这万一我一屁股坐上去……”
　　“我说了不是我！！”
　　


第6章 第六章
　　都说夜黑风高才适合干坏事，可大白天的，就有人蠢蠢欲动。
　　九尺城西郊，一个废弃的工厂，一帮人在运木头，刘大合粗犷的声音回荡在厂房里。
　　“都他妈给我快点儿！一个个的娘儿们似的。”
　　操！
　　也不知谁走漏了风声，明明这批货进城的时候那么容易，容易到他以为会有埋伏，谁知道竟无风无浪地过去了！这还没来得及销出去，藏货的地方就被发现了，现在转移也不知来不来得及。买家说今晚交易，他到时交不出货怎么办！
　　他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喂～从哥！我这儿有麻烦！什么？弃了！我辛辛苦苦弄来的顶级银杉啊……好……成！”
　　挂了电话他开始指挥。
　　“放下，弃货！走！”
　　话音刚落，从门口涌进一帮训练有素的警察，气势如虹。
　　“都不许动！”
　　场面非常混乱，散落一地的银杉木，小喽啰全部落网。
　　刘大合跑了，腿上中了一枪。
　　他是干走私的，专门走私国家保护动植物，也是个不怕死的主，警察开枪示威了他都不停，拼了命地跑，这西郊靠山，他进了山，一会儿就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