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游戏里的怪物爱得死去活来那些年(185)
“您说。”白晓沉稳道。
他没有看到的是，身旁的灰麟躲避的视线和隐隐抗拒的身形。
“解除契约，将灰麟送还我族，这就是海蛇族全部的要求。”
白蛇声音低沉和缓，如同一位和蔼的母亲，目光落在了白晓身后。
白晓侧眸看过去，见到灰麟拼命摇头：“我不回去，小小，不要送我回去！”
“私自离族本是犯了大忌，长老不追究你的过错已是仁慈至极，银，不要再让长老和阿姐担心了。”
听到“阿姐”二字，灰麟退却的身形僵住一瞬，却仍是低着头不说话。
白晓看了他一眼，皱眉道：“他不愿意回去。”
白蛇的眼神陡然冷酷起来：“银，你已经成年了，应该学会懂事了！”
灰麟的身体仍是拒绝的姿态，然而眼神深处却透露出一丝茫然。
白晓微微蹙眉，抬头看向白蛇：“海蛇族的人如果想要离开，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我来替他支付。”
灰麟猛地抬头。
白蛇闻言，顿时不复刚才的礼貌，冷笑道：“你？你可知我海神族源自哪一方血脉？”
白晓没有说话。
白蛇也不需要他回答，自顾自道：“中庭巨蟒！环绕白雾之海的神之血脉！整个世界都匍匐在他脚下！即便是血脉远远稀薄于祖先的我们，也不是人类有资格接触的！”
白晓明白了，这是个比红龙还要傲慢的种族，不允许族人与人类、甚至是外界接触。
“所以代价呢？”白晓接着问。
白蛇愣了一瞬，随即蛇脸上露出一种极具人性化的嘲讽：“海蛇族只信奉神的旨意，想要带走银，可以，请神降临！”
白蛇高高地昂起了脖子，目光中满是居高临下的冷漠。
神已在塔尔斯大陆消失千年，除了祖先耶梦加得以外，谁都不曾见过神，更遑论眼前这群小小的人类？
白蛇如此说话，便是根本不打算让白晓带走灰麟！
然而，听到她这话，眼前这群血脉低贱的人类竟然不仅没有露出失望的神色，反而……隐隐有些期待？
白晓也没想到白蛇会提出这么一个要求，他站在原地，难得露出几分犹豫。
白蛇见状，立即重新直起身子，眼神重新高傲起来，她就知道，这群人会选择知难而退！
白晓犹豫半晌，还是决定相信他哥一次，尽管对方看上去不怎么靠谱，但确确实实曾在浩瀚宇宙里移动过星辰。
应该多少……算是个神吧……
白晓迟疑着喊了一声：“哥？”
哥？这是个什么称呼？难道对方见完不成要求，打算叫人强抢？
但是这喊得也太随意了吧，连个魔法仪式都没有，真的会有人这么随便就被召唤过来吗……
白蛇半是警惕，半是怀疑。
眼前的空气忽然发生了一点变化。
说不清是什么变化，仿佛一缕清风掠过草原、一滴雨水汇入河流、一颗石子掉落山涧……
没有任何声音，甚至看不到明显的改变，但一些细微之处，就是让人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变了。
白蛇的身子微微绷紧，鳞片下意识张开，仿佛陷入了极端的恐惧之中，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
“小小？你叫我？”
一个白色的人影忽然出现在白晓面前，背对着白蛇，黑发白衣，看上去毫无出奇之处。
然而白蛇在看到这个人的一瞬间，体内涌动的神之血加快，鳞片极速张翕，仿佛被一座大山死死压制住，整条蛇“咚”地一下重重砸入了水中！
“阿姐！”灰麟终于开口。
原来这条白蛇正是对方的姐姐。
白觉这才注意到自己身后有东西掉进了水里，回过头赶紧将对方从水里捞了出来，干笑道：“意外意外……不过你也真是的，没事对我家小小瞪眼睛干嘛？洗洗澡算是冷静冷静了！”
白蛇被对方用神力托举着扔到了岸边，浑身没有半点力气，身体还在瑟瑟发着抖。
然而即便如此，她也来不及关心自己，而是艰难地抬起了头。
眸中水雾反射出的光晕中，白衣黑发的“人”长身直立，脸上带着笑意，眼底却一片冷漠，让晒在阳光下的白蛇感到一丝彻骨的冰寒，仿佛置身晦暗的遗弃之地。
这是神的目光，毫无疑问。
只有神，才会让继承了神之血脉的白蛇仅仅是被注视，便如此地痛苦，感受到一股莫大的失落与自厌。
白蛇仓惶地低下头，不敢再接触对方那双无情的眼睛。
“你的要求，我做到了。”
黑色的长靴踩着青草上发出轻微声响，吸引了白蛇的注意力，停在她面前。
白蛇一点点抬起头，看到了白晓平静的面容和对方那双不含任何情绪的眼睛。
对方在强调她之前的承诺。
白蛇呆呆看着他，莫名地，那颗被无形恐惧摄住的心脏，忽然平静下来，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抚平一般。
她愣在原地，一时没有回答。
“你是想反悔吗？”白晓皱眉。
“不……我不是……”白蛇连忙应答。
白蛇的声音十分急切，目光也非常慌张。
不知道为什么，让白晓皱眉，在她看来，仿佛是比被神注视更加难以宽恕的罪过，以至于她呼吸都急促起来。
白觉瞥了她一眼，低声嘟囔：“血脉稀薄成这样，难怪躲在家里不敢出来。”
连自己的血脉之主都认不出来。
白觉的声音只有白晓一个人听得到，而白晓只当是无意义的废话，所以完全无视掉。
他看向白蛇，不顾对方还无法站直的身体，伸出手：“灰麟的族印。”
这是他从灰麟跟他契约时一闪而过的景象里看到的，对方之所以未完全蜕鳞，就是因为族印还没有拿到。
白蛇看了他一眼，身上泛起白光，很快化作一名被层层白绢包裹的半.裸女子，长发披散在地，慢慢站起身来。
众人警惕地看着她，唯有灰麟明白了什么，嗫嚅着不敢接近。
“这是你的族印，以后，你自由了。”
白蛇化作的美丽女子一步步走到灰麟面前，从眉心引出一道蛇形的白色徽记，慢慢渡进灰麟眉心。
那蛇形印记一接近灰麟，仿佛游鱼入海一般自然，瞬间没入对方眉心。
灰麟身上那久久不去的鳞片片片凋落，露出精致妖冶的侧颜，尾巴上被黑潮侵蚀的暗伤也一点点恢复如初。
白蛇这才看到对方身上伤口，眼里露出一丝诧异与自责，又很快隐没。
“阿姐……”
“不必说了，以后不要再回海蛇族。”
白蛇重新化回蛇形，深深看了白晓一眼，转身没入眼前浅蓝色的湖泊中。
木那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惊愕道：“所以呢？海蛇族就这么置身事外了？”
“惊讶什么？你之前不也是这么想的吗？五十步笑百步！”阿恒毫不客气地怼他。
木那无言以对。
他那是年少轻狂！而且后面不是也答应了要跟着白晓走吗？
“塔尔斯大陆是所有塔尔斯生灵的家园，海蛇族届时自会帮忙，你们走吧。”
就在木那和阿恒对吵的时候，湖底忽然传来了苍老而稳重的声音，不像是灰麟姐姐的，但听起来十分威严，应该是海蛇族某个位高权重之人。
白晓扬声道：“多谢。”
湖底再无声音。
“小小……”灰麟感动地看着他。
白晓用眼神制止了对方的情感泛滥，看向希尔：“魔狼族在哪里？”
希尔回过神，低声道：“不远，他们的祖先和耶梦加得关系匪浅，族地离得也近。”
队伍没有壮大、但多了个白觉的众人重新踏上了寻找超凡血脉的路程。
……
半个月后，白晓联合了所有尚有一战之力的超凡血脉，除了海蛇族之外，各自带了一名或数名族人回到了帝国疆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