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糖月光(99)

　　黑巴克已经有些模糊的记忆变得逐渐清晰起来，他想起，那天奥斯汀来到了银罗莎庄园作客……
　　少年奥斯汀走在洒满阳光的草坪上，金色卷发在阳光下闪耀着柔和的光芒，好似画中人。
　　这高贵的小少爷却看到在华丽庄园里出现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
　　这少年真夜头发散乱，额头上还有一块淤血未干的伤痕。尽管身处高贵的庄园，但他身上却毫无一丝富贵的气息，只有那双眼睛中坚定的光芒，让他的存在感独树一帜。
　　奥斯汀很难不注意到他，便好奇地问身边的黑巴克：“这个人是谁？”
　　黑巴克听到奥斯汀的询问后，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神色，告诉奥斯汀：“那个少年是混血的废物，只有被改造成‘人间兵器’后才有了一些用处。不过现在，这点用处也没有了。”
　　真夜因为母亲的身份而出身低微，在庄园里一直是被欺负的对象。直到家族打算送一个子弟去实验室改造，这才想起了他。因他贱命一条，即便在实验室出了什么问题也不会有谁觉得可惜，但如果他能够加入太空军步步高升，却能光耀门楣，倒是一桩稳赚不赔的生意。
　　却没想到政府禁止了后天改造人项目，真夜被发还庄园，成了一个尴尬的存在。
　　不过，黑巴克觉得改造人真夜应该还是有用处的，便打算将他培养为忠诚的死士，以“科学实验”为由通过各种手段折磨他，剥夺他的自由意志和尊严便是第一步。
　　得知真夜的身份后，奥斯汀很惊讶：“他就是那个哥哥？”
　　听到奥斯汀称呼真夜为“哥哥”，黑巴克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奥斯汀自顾自地说：“我只是听说过一些传闻，没想到真的是他。”
　　说着，奥斯汀突然眼光闪闪地拍拍手，说:“把他给我吧。”语气志在必得，像是问对方要一个玩具的小孩子似的。
　　“不可能。”黑巴克的回答干脆有力。
　　虽然他看起来对真夜毫不在意，总是毫不留情地折磨他，并放任其他子弟欺负真夜。但这不代表他不在乎真夜。相反的，他只是想通过这种手段驯化真夜罢了。他其实非常重视家族里这个“人间兵器”。
　　奥斯汀很少遇到这种不顺从自己意愿的情况，不觉微微皱眉，但他没有继续和黑巴克谈判。因为他知道黑巴克根本不会听自己的。
　　奥斯汀便去找当时还在世的太爷爷撒娇。奥斯汀说需要一个玩伴，太爷爷同意了。奥斯汀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心情一下子变得愉快起来。奥斯汀便高兴地跑回去，告诉黑巴克：“太爷爷同意了，真夜现在是我的人了。”
　　黑巴克心里十分不痛快，但出于对太爷爷的尊重，让人把真夜送到奥斯汀家里。
　　不过，黑巴克还是跟太爷爷表达了不满：“您应该知道人间兵器的价值，这可不是能随便送给奥斯汀摆弄的玩具。”
　　太爷爷只是摆摆手，说：“奥斯汀那孩子你还不知道吗？什么东西都是三分钟热度，玩一会儿就丢开了。”
　　黑巴克便只能等着奥斯汀的三分钟热度消退，不时派人打听真夜在奥斯汀那里过得如何。
　　然后，黑巴克得知奥斯汀在家中对真夜进行了种种摆弄——
　　奥斯汀让真夜穿着漂亮的衣服在宴会上走秀，甚至还让他穿女装；
　　奥斯汀让真夜在自己的游戏中担任小兵的角色，负责被自己踢倒在地，然后奥斯汀大喊“我打败了人间兵器！”，真夜负责喊投降；
　　奥斯汀喜欢让真夜听自己弹琴，并让真夜每次听完说出至少五百字的彩虹屁；
　　听腻了彩虹屁之后，他又强迫真夜学芭蕾舞，给自己的音乐伴舞；
　　奥斯汀玩弓箭游戏，用真夜做靶子，让真夜在被射中后自己去拔箭头；
　　奥斯汀突然想要吃个什么东西，就命令真夜去学，等真夜做好了，他吃了一口就说难吃，让真夜吃自己吃剩的冷饭；
　　凡此种种，不胜枚举。
　　黑巴克猜测，奥斯汀的任性行为肯定让真夜备受折磨，并且大大挫了真夜作为人间兵器的自尊心。
　　黑巴克相信真夜肯定对奥斯汀心存不满。
　　黑巴克的脑回路就是这么想的，他觉得自己对真夜的虐待只是“测试”和“实验”，奥斯汀这些把兵器当玩具的行为才是真正的侮辱。
　　事实上，奥斯汀的游戏和黑巴克的虐待可不是一回事儿。奥斯汀也并非恶意，只是对真夜产生了兴趣。
　　每一天，奥斯汀都带真夜去花园中散步、欣赏花卉，教真夜认识每一种玫瑰的名字；
　　周末的时候，奥斯汀教真夜玩桌游，因为真夜的智力很高，很快就掌握了规则，并且赢得了游戏。奥斯汀即便输了也非常高兴，夸赞真夜是他遇到的最聪明的玩伴；
　　有一次，发现真夜的衣服破损，奥斯汀特意叫自己的私人裁缝给真夜裁制衣裳；
　　他察觉到真夜很有艺术天赋，因此，奥斯汀还请自己的老师教真夜贵族礼仪和各种艺术；
　　奥斯汀承诺要让真夜成为举世瞩目的艺术家，给他办私人画展……
　　不过，这些只是短暂的乐趣，如太爷爷预言的那样，奥斯汀很快便对真夜失去兴趣，把他丢到一旁，去寻找新的玩物。
　　想着这些，黑巴克摇头不迭。谁能想到，当初被呼来喝去的小杂种真夜现在变成了手握大权的“真夜先生”？
　　黑巴克重重锤桌，脸上愤怒又无奈：可恶，这些该死的改造人杂种！
　　当然，现在比起愤怒，他更多的是不安和烦躁。
　　每天晚上，他辗转反侧，寝食不安。
　　他时常感觉自己如同一只困在罐子里的老鼠，无路可逃。
　　与黑巴克相反的是汤校长。
　　汤校长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数据，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他喝了一口咖啡，舒服地靠在椅子上。危衡坐在他的对面，脸上无惊无喜。
　　原本，汤校长还在头痛要如何处理这次问题，没想到，危衡竟然自己出手解决了。
　　“真难得，危衡啊，你终于开始在乎自己的公众形象了？”他说着，忍不住笑了出来。
　　危衡回答：“我老婆在乎。”
　　汤校长：…………我说呢。
　　危衡出了汤校长的办公室，看到云辰正在门外等着他。云辰脸上带着微笑，看起来很轻松。
　　“看来问题解决了？”云辰问道。
　　“是的，暂时解决了。”危衡点了点头，“至少在舆论上是这样。”
　　“很好。”云辰笑了笑，“那我们现在该做些什么？”
　　危衡道：“办婚礼和度蜜月。”
　　云辰：……？
　　“这……这真的合适吗？”云辰挠挠头，“感觉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呢……要不先把目前的危机度过了……”
　　“我们时间不多了。”危衡道。
　　云辰震惊又疑惑地看着危衡，问道：“什么意思？时间不多？”


第48章 筹备婚礼
　　“我们的协议婚姻期限只有一年，时间不多了。”危衡看着云辰，认真地说道，“所以，我们需要尽快完成结婚和度蜜月的事情。”
　　云辰听了危衡的话，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他不免陷入沉思，想起当初和危衡决定协议婚姻时的情景——那时候自己还觉得这只是一场短暂的交易，没想到现在变成了这样的局面。
　　云辰看着危衡，小心翼翼地问道：“那……能不能延长期限呢？”
　　他的眼神里透露出期待。
　　危衡却机械地摇了摇头：“军部已经明确，一年后婚姻自动解除。这是我们当初就已经商定的。”
　　云辰心下一沉，又小心试探地问道：“或者是再签一份新的协议？”
　　危衡想了想，沉声回答：“这可能不太现实。这样会引起很多法律和执行上的问题。而且，我也不认为军方会同意这样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