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诡异世界苟咸鱼(1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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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小时之前，上午，八点四十。
　　贺今谭被白见青带着，在地面上“参观”触天堂岛毁灭的盛况。
　　地面被触手拱开，断裂出带血的缝隙，泥土翻出，粗壮的触手像是狂野生长的野草，肆意而疯狂地攻击着地面上的所有人。
　　中心区华丽建筑在袭击中倒塌破损，被溅满血迹。那些非富即贵的客人惊慌失措地从各处跑出，然后被触手捕捉，扭成麻花，或者穿成人串。
　　地面上铺着一层死状各异的尸体。
　　还有大量的服务员从楼里跑出，又在触手的袭击下倒地身亡。
　　贺今谭发现这些服务员死亡后的状态不一样，他们在死亡后，身体里会迅速长出葡萄一样的大肉球，几秒或者几分钟之后，肉球会震动着破开，然后喷水一样涌出蠕虫。
　　蠕虫落下便钻入了地底。
　　空气里漂浮着血腥味，腐臭味，还有一股奇怪的，阴冷冰寒的气息。贺今谭知道后者是污染的味道。
　　污染的味道并不是一种具体的气味，而是一个很难形容的感知。
　　贺今谭处理过许多污染事件，所以他能迅速的分辨出来，此刻，整个天堂岛上，充满了浓郁的污染。
　　抬眸看向远处，还能看见更多舞动的触手，与翻开的地面。
　　这个岛屿，仿佛被触手占据了，不论是建筑还是树木，全都翻到在了地上，被猩红色的泥土淹没，然后再钻出海草一样的触手。
　　白见青心情很好地告诉贺今谭：“天堂岛上只是开始，如果我们的计划成功，污染蔓延到整个世界，到时所有地面都会长满触手，污染将统治世界。”
　　贺今谭无法理解：“如果这样了，人类也会灭亡，到时你们又能得到什么呢？人类不复存在，你们也会一起灭亡。”
　　白见青笑了一下，他猩红的眸子里满是疯狂与兴奋：“人类就是打不死的蟑螂，就算污染遍布地球，就算你们每个人生下来就带着躯体畸变，你们也会苟延残喘的活下去。”
　　他抬起下巴，看向不远处的地方。
　　一个残存的客人躲在一块断壁下方，而墙壁的另一端，从地面冲出的触手正在空气里缓缓扭动。
　　触手并没有发现藏起来的人类。
　　客人幸运地活了下来，至少目前是这样。
　　白见青道：“看，人类就是这样的顽强又碍眼的存在，你们不会灭绝，而我们……会成为污染世界的神，不论是遍地的触手，污染物，还是蟑螂一样苟活下来的人类，都将是我们的奴隶。”
　　贺今谭沉着脸，说道：“你们不会成功的。”
　　白见青不屑地一笑：“你应该还不知道吧，你们特异局的总局长，实际上的身份是什么。”
　　贺今谭心脏狠狠一跳，他顿时想起了那个一直藏在总局高层里的天谴奸细。
　　“我猜你现在一定在想，总局长会不会就是出卖你们的间谍。”白见青血红的眸子里满是恶劣笑意，“我知道，但我不会告诉你，我就是要你在反复的猜测不安中难受。”
　　贺今谭抿紧了嘴唇。
　　两人不再在地面上停留，白见青带着贺今谭往最高的酒楼走去。天谴组织的幕后神秘人，就在顶楼等着他。
　　电梯上升时，贺今谭悄悄咽下了一直藏在舌下的毒药。
　　尽管他现在并不想死，他想活着把天堂岛上发生的所有事告诉自己的队友们，但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他必须要在自己并非是圣光觉醒者的秘密暴露之前死掉。
　　贺今谭被带进了间明亮宽敞的房间，一个穿着黑衣的高大男人站在窗前，正瞧着窗外的风景。
　　白见青把贺今谭的手脚绑了起来，然后让他跪在了屋子中间。
　　接着便没了动作，白见青没再说话，那个神秘人似乎也并没有要跟贺今谭交流的意思。
　　贺今谭跪在地上，垂着头。
　　毒药的药性正在起作用，他感觉到了自己飞快加速的心跳，耳朵里嗡嗡作响，胸闷的窒息感让他无意识的急促喘息起来。
　　身体很难受，但贺今谭情绪异常平静，他甚至有些庆幸，庆幸天谴的老大并没有质问或者刑讯他。
　　他可以安静而保密的死去。
　　但老天并没有让贺今谭如愿，在他心跳急促到即将停止的时候，他身体所有的不适忽然消失了。
　　呼吸恢复平稳，心跳也逐渐缓和下来。
　　视野清明，贺今谭看见一张稚嫩的女孩面容，她单纯天真地望着贺今谭：“醒了！”
　　贺今谭意识到这个女孩治愈系觉醒者，她解了贺今谭身体里的毒吗，把他从死亡的解脱里拽回了地狱。
　　“醒来就带过来吧。”站在窗前的神秘人出声，语调冷淡懒散，好似什么都不在意。
　　白见青立马拖着贺今谭，将人带到神秘人脚边。
　　神秘人并没有分给贺今谭目光，他依旧瞧着窗外：“看，你们的支援到了。”
　　贺今谭抬头看去。
　　从总局派过来的几辆支援直升机，正缓缓降落在中心区的唯一的空地上，周围地面触手横生，扭动着袭击直升机，但被很快直升机里的觉醒者用能力切断。
　　直升机顺利落地，支援的觉醒者们鱼贯而出，而总局长，就夹在中间。
　　贺今谭身体猛地绷直，死死盯着总局长。
　　按常理说，总局长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他应该镇守总部，特别是在现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难道总局长他真的是背叛者吗？
　　“你们总局长。”神秘人突然开口，“年轻的时候，是个很正直的人呢。”
　　贺今谭抬头盯着神秘人：“你认识年轻时的总局长？”
　　可这个神秘人的声音听着，也不过三十左右，而总局长已经五十多了。
　　神秘人道：“是啊，我第一次见到总局长，是在特异局清理一个小区污染现场的时候，你们的傅队，就是那次污染事件的唯一幸存者。”
　　贺今谭一愣，心脏突然不安地狂跳起来。
　　神秘人仿佛陷入了回忆，嗓音变得低缓缅怀：“本来我是想带走傅泊的，但你们总局长比我先出现。他可真是个温柔又善良的人啊，他抱起年幼的傅泊时的模样，真像个慈祥有爱的父亲。”
　　说到这里，神秘人点评。
　　“他把傅泊抚养得很好，傅泊跟他一样温柔坚韧，富有责任心，虽然自己被特异局带来的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活得像个没有休息日的骡子，他也始终无怨无悔，为了守护特异局和人类殚精竭力，看得我都想给他颁爱奖。”
　　贺今谭死死盯着神秘人：“你到底是谁？”
　　神秘人低下了头，漆黑的面具底下，是一双猩红明亮，而又冰冷残酷的眼睛。
　　“看在你快死了的份上，我告诉你一个秘密。”神秘人继续看着窗外。
　　下方，刚抵达天堂岛的觉醒者们，忽然遭到了大量触手，以及一个觉醒向畸变者的袭击，战斗瞬间激烈而惨烈地拉开。
　　贺今谭抬起头，刚好看见总局长的头被拧了下来，鲜血像是喷泉一样的从脖子断口里涌出。
　　“你们总局长，一直都是个好人，他没有背叛过特异局和人类，他只是……”神秘人语气一顿，忽而带上了笑意，“偶尔会被我催眠控制，感谢他的贡献与牺牲。”
　　贺今谭盯着下方，惊愕地说不出来话来。因为他看见杀死总局长的人，竟然是几分钟之前才放了他一马的孟不顾。
　　“你还控制了孟不顾吗？”贺今谭想不通，明明之前交谈的时候，孟不顾还是站在他们这边。
　　神秘人道：“怎么会呢，我没有控制他，我只是控制了一些……发生在他身边的事。”
　　贺今谭道：“这和控制有什么区别？”
　　“唔……”神秘人还认真思考了几秒，“直接控制只会带来反应平平的傀儡，我不喜欢无趣的东西，我喜欢激烈的，不可控的东西。”
　　“这样的东西，在绝望的时候，才会绽放出惊人的美丽。”
　　“主人。”白见青突然出声，他把自己的手机屏幕送到神秘人面前，“孟不顾发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