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存者(31)

　　它弯下腰看着楚门，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楚门，你为什么流泪？”
　　楚门觉得，博士真的是一个很讨厌的存在。
　　他在时举足轻重，身上背着沉重的过去和遥远的未来，他不在时，他的过往亦轻如鸿毛。
　　一个人需要怎样的心脏，才能装得下一个浩大的星球，一个人又拥有怎样的眼睛，看到了万物却看不到小小的自身。
　　楚门在电影里看过很多很多的超级英雄，他时常在想，如果那些英雄是为了同类的存亡，那么博士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一株草，为了一片花，为了一头鲸鱼，还是为了浩渺宇宙的一粒尘埃。
　　楚门怎么也想不通，以前想不通，现在更想不通。
　　房间里一片黑暗，楚门被机械手臂扔回床上，大门被锁住不能打开，“瓦力”也被拎走了。
　　楚门在黑暗里蜷缩起来，用被子将自己从头到尾蒙了起来。
　　房间太静了，楚门从没感觉到这样的安静，呼吸声成了唯一的声音。
　　很久以后，楚门似乎睡着了，但又觉得精神还醒着，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很久，偶尔意识清醒，楚门觉得自己像是睡了好几天。
　　半梦半醒间他又梦到了细微的脚步声，被子被掀开。
　　他艰难地睁开眼，眼前仍然是一片黑暗。
　　忽然他感受到不属于正常体温的一双手碰到了他的脖子，很凉。
　　楚门猛地抓住对方，嗓子破了音，“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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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开启新地图了～


第27章 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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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人似乎笑了一下，指尖贴着楚门的锁骨，又往上攀爬。
　　“博士？”楚门试探性地喊了一句。
　　来人没应，一双手按住他的肩膀，楚门被冰得打了个颤，立即反应过来这根本不是博士。
　　楚门猛地曲腿踢向身侧的人，来人反应很快地抓住了他的小腿，一把将他扯下床。
　　“rabia！”楚门大叫系统的名字。
　　来人又笑了一声，抬手揪着楚门的衣领，楚门刚喊了声，接着就被捂住了嘴。
　　“楚门是吗？”来人凑在他耳边问。
　　楚门冷静了下来，在黑暗里努力地想要看到来人的样子，却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别喊了。”来人用冰冷而充满电流的机械声说，“它们不会听见的。”
　　楚门双手握住来人的小臂，挣开束缚，同时一拳挥了过去。
　　随着一声闷响，楚门感到尺骨传来钝痛，像砸在钢铁上一样。
　　“你是谁？”楚门一边问，一边再次挥拳。
　　这次他扑了个空，那人闪身躲过他的拳头，反手扯住他的头发，将他抵在窗上，声音里带着极其强烈的不耐烦，“还没有生效吗？”
　　楚门后脑撞在窗上，喘着气抓住眼前人的肩，却发现手臂酸胀，使不出力气。
　　来人也察觉到了这一点，直接将他甩在地上，动作间，花瓶被碰掉，碎了一地。
　　楚门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连胳膊也抬不起来，他只能看到一双脚踩着狗尾草走了过来，那人蹲了下来，平视着他，道：“睡一觉吧。”
　　楚门看清了他的样子，惊愕让他瞪大了眼，“你……”
　　来人竖起手指抵在唇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紧接着，楚门的眼皮变得很重，他努力想坚持，却仍然抵挡不住随之而来的强烈困意。
　　楚门意识回笼时，首先感觉到一阵眩晕。
　　直升机螺旋桨转动的巨响钻进耳中，刺眼的光让人睁不开眼。
　　楚门感觉自己出了一身的汗，衣服湿淋淋地贴在身上，外面被人穿了一层不透风的防护服，只漏了半张脸，汗水将指尖浸湿，有些发皱。
　　直升机正在俯冲，随着机身的不断倾斜，楚门不受控制地向一侧倒去，肩膀撞到了身边人的手臂。
　　幸好有安全带，让他不至于太狼狈，但身边人仍然伸出手扶住他的手臂，帮他稳住了身形。
　　几分钟后，直升机降落在地，身边的人替他解开安全带，并拉开了舱门。
　　楚门睁开眼，看见一片海连着天，他们停在一栋高楼的天台，因此可以望见遥远海面的礁石。
　　属于真正的海洋所有的湿咸空气钻入鼻间，身边人先一步下了机，仰着头看他，“下来吧。”
　　楚门跟着他走下飞机，又不甚确定地在离他两步的地方站定。
　　这样的距离很近，不属于正常的社交范围，但对面的人并没有说什么。
　　他朝楚门伸出手，道：“你好啊，末日的幸存者。”
　　楚门皱着眉打量他，没有伸手，半晌后，用疑惑的表情问：“你……你是谁？”
　　眼前这个人，有着和“上”“下”“左”“右”一模一样的脸，但是脸上却没有那颗痣。
　　这让楚门确定，自己并不认识他。
　　男人笑了笑，收回手道：“我的编号是ST404，你想叫我什么都可以。”
　　楚门怔了下，又不甚确定地问：“是博士让你来的？”
　　ST404点了点头，举起手给他看，手心里盖着毛巾一样材质的东西，“你太不配合了，我只能捂了点药。”
　　楚门眉头松了些，问：“他在哪？”
　　“他当然有他该待的地方。”ST404又笑了下，侧了侧身道，“走吧，你不想下去转转吗？”
　　楚门盯着他看了会儿，在这个智能人的脸上，只有得体礼貌的微笑，甚至在楚门刻意打量的时候，他也很有耐心地等待着。
　　楚门跟着他，沿着楼梯一路向下，进入室内。
　　笨重的防护服有些不方便，随着楚门走动发出摩擦声，等进入顶层的室内后，ST404才转过身，对他说“稍等”，绕到他背后拉开了防护服的拉链。
　　“紫外线太强烈了，不给你穿上这个，会烫伤皮肤。”ST404一边解释，一边为楚门脱下防护服。
　　他随手将防护服叠放搭在楼梯上，继续带着楚门向下走，
　　楚门迟疑地看了眼，ST404很快解释道：“会有机器来收拾的。”
　　这栋大楼的设计好歹正常，没有研究所那样曲折的楼梯分布，他们只用了几分钟就走到了一楼。
　　根据ST404的介绍，楚门大概知道了一些这里的情况。
　　大楼一共六层，上前五层几乎都是用于当地生物研究和环境勘测修复的，一层因为地势低，加之大楼本身临近海洋，会有些受潮，因此没什么精密仪器。
　　楚门的房间被安置在一层，隔壁就是智能人的充电室。
　　ST404为他打开灯，又在门侧的空调按键上调整了通风，想了想，他看向楚门问：“饿不饿？”
　　楚门摇了摇头，环视了一圈屋内，又听ST404道：“比起你之前住的，是有点小。”
　　但贴心地安了投影仪，基础的生活设施也都有。楚门没什么好挑的，只是摸不清这个智能人的用意，让他有些不安。
　　房间的窗户后，有个小阳台，楚门推了把门，发现被锁死了，阳台是封闭式的，拉着窗帘，光只能透进一点。
　　“阳台的门我就不打开了，太阳光照进来会晒伤你的。”
　　楚门点了点头，没有反驳。
　　很快，一个银白色的机器人送来了几套防护服，ST404显然比博士要贴心很多，他将防护服放在桌上，对楚门道：“你想出去，穿上它就好，但不要在外面呆太久，我会让莉莉安陪你的。”
　　银白色的机器人顺势点了点头，让楚门知道“莉莉安”就是她。
　　“谢谢。”楚门颌首道谢，又问，“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博士？”
　　ST404没有很快回答，他盯着楚门，意味深长地问：“你很担心他？”
　　楚门仍然平直地看着他，并不对他的试探做出回答。
　　“我很好奇，他平时怎么对你的，你似乎……”ST404斟酌了一下用词，“并不讨厌他。”
　　楚门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我应该讨厌他吗？”
　　“不，我没有这个意思。”ST404又笑了起来，道，“他只是遇到点小麻烦，在维修，等修好了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