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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驯之敌(223)

作者:骑鲸南去 时间:2023-03-08 10:40 标签:强强 相爱相杀 复仇虐渣 爱情战争

  有人觉得放任自流最好,越封其他人越好奇、越来劲。
  有人觉得就该封禁,因为最可恨的谣言不是假的,而他妈的是真的。
  有人觉得这情报涉及了核心机密,一定是有内部人员泄密,要严查,直接抓到背后的主使者,严惩不贷,一劳永逸。
  意见不同,又无法彼此说服的结果,就是各个大公司的情报和网信部门,开始各自为战。
  这场舆论战,活生生演变成了一场无形的白刃战。
  有人开始在网上讨论:“是真的吗?真的有吗?”
  ——随即,“真的有吗”成为了一个会触发删帖机制的新词条。
  整个银槌市,因为这场莫名其妙的账号大剿杀,陷入了激烈的舆论大战。
  当网络不容人再继续讨论,很多人干脆走上街头,选择了物理表达。
  很多银槌市的人,是真心希望外面有一个新世界的。
  大公司以如此强横的方式强行辟谣,无异于逆流而动。
  就连前两天莫名其妙地被父亲扫地出门的章行书,也被光速卷入海量的工作之中,连伤心的时间都没了。
  在街头的队伍刚刚初具规模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大家走在街上,突然感觉地面狠狠抽搐了一下。
  世界的地壳重归安静,已经过去了很久,大家耳朵里听着过去地震的故事,心里其实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感受。
  可真的当地面开始颤抖时,许多人马上回忆起了祖辈讲述的恐怖故事,立即结伴跑向开阔地带,同时怀着满心的疑惧,面面相觑:
  地震了?
  ……难道说,银槌岛要沉?
  大家轻易联想到了现在网络上硝烟弥漫的争端。
  两相呼应,潜藏在心底的不满、惧怕,经由一个白天的酝酿,在夜晚集中爆发了出来。
  本来还想追查“调律师”的“白盾”全员出动,去对付街上的民众了。
  然而煌煌之火一旦开始燃烧,便不会轻易熄灭。
  ……
  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地震发生。
  是一条近海已经被采到近乎枯竭的液金矿脉,在海底爆炸了。
  几日前,它才转到前棠棣公司负责人章荣恩名下。
  章荣恩甚至还没来得及调遣专业人员,下海去探测一番。
  不过,章荣恩不急不慌,因为液金并不会因为一场不大的爆炸而消亡。
  他只需要多掏些钱,就能迅速再搭建一条新的开采通道。
  需要的那笔清理费及建设费,正好是他最后的身家。
  章荣恩兴致勃勃地等待着,并不知道在前方等待自己的,是一个多么恶劣的玩笑。
  ……
  于是,在这两场动荡的掩护下,宁灼和单飞白的“桥”,得以成功离开了那片白沙环绕的岛屿,毫无阻拦地劈波斩浪,向前行进。
  他们物资充足,船上燃料也管够,足够他们开到184号定居点,再开回来。
  这一场出行,既是迁徙,也是冒险,本来包含着无穷的危机,但“海娜”和“磐桥”众人,不约而同地感受到了刺激。
  远离了饱受污染的天空,一群人天天跑到甲板上,看风,看浪,看月亮,偶尔看到一队飞鱼,几只海鸥,就像是小孩得了新鲜的玩具,呼朋引伴,恨不得喊所有的人来一起看。
  这份刺激,宁灼却是无福消受。
  单飞白当初的担心歪打正着了。
  ——宁灼不晕车,却被来势汹汹的晕船制得服服帖帖,压根起不了身。
  单飞白坐在屋里陪他,把热毛巾贴在他的额头上。
  外面又起了隐隐的喧哗声,吵得宁灼头疼。
  那帮小子像是集体返老还童了,三十来岁的人,学着高中生的样子,攒在一起,叽叽喳喳。
  “出去看海去。”宁灼苍白着一张脸,闭着眼睛下令,“回来讲给我听。”
  单飞白乖乖出去,半晌又折返回来,不由分说地把软绵绵的宁灼从被窝里打横抱出来。
  宁灼被抱得挺莫名:“……干什么?”
  宁灼的身体是颇有些分量的,那修长漂亮的胳膊腿简直让人揽不住、抱不完。
  单飞白把他拢在怀里后,拔腿就往外跑:“把你扔海里去!”
  宁灼闭上眼睛:“胡说八道。”
  单飞白快乐地一低头,看向宁灼。
  他是庄严的,也是美丽的,躺在床上,也把自己拾掇得干干净净。
  他一旦下定决心,就真的能硬生生地把自己脱胎换骨,好好过日子,好好活下去。
  想到这一点,单飞白就快乐地很想要撒疯,想要咬他的脖颈和喉结,想要在他身上留满自己的印记。
  他对他的狩猎欲望,始终是只增不减。
  不过,单飞白什么都没有做。
  被带上甲板后,宁灼眯着眼睛,在层层绚烂的光轮下,看到了让大家屏息注视的奇景。
  远处,出现了一群海豚队伍。
  万里无云的天空之下,海洋也碎金似的,一片一片地泛着云母片似的细光。
  它们齐齐纵身跳跃,光滑的脊背被海水冲洗出了惊人的明亮光泽,在海面上形成一道道小小的桥梁。
  这条活动的生命之桥茫茫无际,一眼瞧不见尽头。
  宁灼看得目不转睛,直到与他们相反而行的海豚群消失,他才呼出一口气。
  他说:“看够了,回吧。”
  他后知后觉了两人的动作有多暧昧,又说:“放我下来。”
  宁灼见了海上的阳光,苍白失血的皮肤不消十几分钟,就显出了红意。
  单飞白也不舍得让他晒得太狠,带他出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也就罢了。
  他搀扶着他,一步一步往回走。
  宁灼在单飞白怀里并不会感到晕眩。
  可只要用自己的双脚着了地,他的天地就不再属于他了。
  没走几步,宁灼眼前一黑,扶住舱壁,隐忍地干呕了一声。
  单飞白忙不迭去拍他的背,小小声地问:“真怀啦?”
  回应他的是一记力道不小的拍击,拍得他也跟着一起晕眩起来。
  单飞白和他栽在了一起,嘻嘻哈哈地把他抵在舱壁上,趁机啄了一下他的脖子:“亲亲你,你就不难受啦。”
  宁灼被他亲得低低“嗯”了一声。
  单飞白得寸进尺:“再抱抱就更好了。”
  然后他就被还记挂着刚才那句“真怀啦?”的宁灼一脚踹了出去。
  不过宁灼这一脚很没有昔日风范,踹得有神而无形。
  踹过后,宁灼掩着小腹,东倒西歪地往回走。
  单飞白掸了掸肚子上的灰,不痛不痒、旁若无人地跟了回去。
  宁灼因为长久的头晕目眩,思考能力和观察力都有所减退。
  他没注意到,等大家看完海豚,就开始各怀心思地偷看他们俩,越看越是悚然。
  以前“海娜”基地实在不小,宁灼又有自己独占的三层楼。
  在大家心目里,猫是独居动物,该有自己的私人领地,所以大家都很乖巧,从不侵犯。
  但是船只有这么点大。
  大家迈开腿脚走上半个小时,就能把上上下下所有的门都给串了,还能下到船底,隔着门逗一逗唐凯唱。
  “单飞白和宁灼天天厮混在一起”这个事实,逐渐被所有人发现。
  当然不会有人狗胆包天,前去询问本人。
  有人去问金雪深,得到的结果是“滚”。
  有人去问凤凰或闵旻,得到的结果是一句意味深长的“自己看”。
  大家都觉得不对劲,但至于是哪里不对劲,他们不大敢细想。
  因为今天第一次看到了海豚,大家决定开个临时的party。
  烧烤,饮料,伴着海上明月,最是浪漫畅快。
  有人对着月亮嘭地开启了饮料,有啤酒,也有橘子汁。
  麦芽混合着橘子的芬芳,在甲板上弥散开来。
  他们的船长闵秋,正在驾驶室里,点上了一支烟,居高临下地看着这群人的狂欢。
  这回的航行,没有阴谋算计,也没有兄友弟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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