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辣夫郎的小饭馆(282)
重要的是,如今谷秀才不同以往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种时候她可不会犯糊涂!
阿丰村,胡家。
钱河带着几个兄弟哐哐敲着胡家的门。
秋收了,钱河这不是准备跟人‘借’一些粮食吗?
胡家就两个老的带了个小屁孩。
这胡家的两个儿子,一个闺女,闺女早就嫁出去了,俩儿子都病死了,儿媳妇都改嫁了,家中根本没有劳力。
没想到他带着兄弟上门了,这家人还敢关门。
“胡伯,我知道你们在家里,快点开门!”
“就是啊,咱们几个小的来看大伯,你怎么不给开门啊?”
“哎呦,胡伯你家里这门可不够结实啊,好像要坏了,胡伯你再不来开门这门就没法要了!”
……
刘婆子紧紧抱着自己的小孙子,小孙子在她怀里瑟瑟发抖。
胡老汉找了把柴刀攥在手中。
他要是这次‘借’了粮食,以后会如何?他们今年冬日怎么过?
“就是他,晁公子,这人喝酒时说了,他蒙了脸,打断了个秀才的腿,他还说那秀才很难打,给了他一拳头,把他鼻子差点打断喽,绝对是他我没记错!”
胡老汉突然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响。
是他们村里的赖六郎,是个好吃懒做的懒汉!
赖家爹娘死后分了家,赖六郎就住在村尾的草屋里,他虽说是懒汉,但胜在不爱惹事,弄到口吃的就能睡一整天,偶尔还能帮着人干点零活,你骂他几句他不回嘴,他也不想着找媳妇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赖六郎的几个哥哥姐姐偶尔还会接济他点吃的。
赖六郎心说他日子过得好好的,这几个混子想要自己加入他们。
还跟他吹嘘他们都干过什么大事。
听得赖六郎是直翻白眼啊,他是懒蛋,但可不傻,他赶紧找了个借口去了嫁得最远的姐姐那边躲了几天。
他三姐嫁到了鹤水村,如今姐夫在谷秀才的山头干活,因着谷家盖庄子出手大方,从不拖欠工钱,他姐夫手中宽裕,倒也不在意这个平日不惹事的小舅子过来住几日。他姐夫时不时就要提一提谷秀才和夏哥儿。
这不就巧了,钱河吹得牛,和谷秀才的事对上了!赖六郎他自己个不敢抓人,他回来后往府衙周围一蹲,偷偷一打听,正好碰上晁家寻人呢!
晁家啊,晁大人可是同知呢!
他可不就带路过来了吗?
他也不求什么配方,把这帮子人抓了就成,这样他就能继续回来当他的懒蛋了。
晁良哲见这帮人在砸门。
赶紧对仆从说:“先把这些人给我抓住。”
“是,公子。”
十来个粗壮的仆从上前,几下就把那五六个混子抓了起来。
赖六郎笑得那叫一个见牙不见眼啊。
“若是此人真是当年害了谷秀才的人,我会让人送些银钱给你,配方也会给你抄一份。”晁良哲面露笑意说道。
“不敢,不敢,能帮到晁公子就是小的的福气。”赖六郎笑嘻嘻地说。
晁良哲可不是个吝啬的,现在不给赏,不过是还没法确认那些人的身份罢了,但赖六郎这带路的功劳他还是会记着的。
等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胡老汉才敢打开门。
“六郎,这,这是怎么回事啊?”胡老汉问道。
赖六郎哼了一声:“这帮人黑心肝,现在是遭报应了!”
第170章 咸鸡蛋(三)加更……
祝非章被请到府衙的时候, 手中还提着一包糕点。
这糕点是他给小孙孙买的,他今日摔了一跤,疼哭了, 祝非章赶紧去买糕点哄他。
梁家人直接将他送到了府衙, 他还想要争辩两句,可等发现来的是晁大人,他便住了嘴。
他咽了咽口水,恭敬地朝着大堂上座的晁大人行礼。
“劳烦这位画师, 给他画人像。”唐承益对着身后的人说。
“是。”
画师将他的模样仔细画了下来。
祝非章心中惴惴, 不知道手脚该往哪里放。
他偷偷打量四周, 刚才发话的青年坐在晁大人下手, 但他跟晁大人的关系似乎又极好。
梁家人无端将自己送到此处, 总不会是赵举人后悔当年给自己的银钱太多了?
等画师画完,晁大人才开口:“谷秀才的腿是你医治的?”
他问得轻飘飘。
祝郎中眼珠一转,此事许多人都知道, 他恐怕不能说谎。
多说多错祝郎中只是小声应了一句:“是。”
唐承益听到回答, 点了点头:“不错。”
他这句不错, 说的是梁家人。
“我们也不是胡乱抓你, 谷秀才写了状纸, 状告你庸医误人,将他的腿故意接歪了, 乃是他后来寻人打断重新接好。”晁大人幽幽说道。
唐公子前脚到, 谷堂衿的状纸后脚就到了,还是清赤县的师爷送来的。
谷堂衿是在乐晋府受伤,此事本来就该乐晋府府衙审理。
谷堂衿无意打乱官府审案的规矩,状纸写的简略干脆。
官府定下审案的日子,他自然会到场。
晁大人作为同知, 得了知府的允许后,才能审理此案。
他这般说,就是让此人想清楚,他是为了什么被抓来的。
祝郎中十分不解,谷秀才怎么就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请得动晁大人。
而且赵举人可是他的师父啊,谷秀才还真能告师不成?
正是拿捏了这一点,祝郎中听说了厨仙食肆的名声也只当是听个热闹。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小的,小的医术拙劣,可能是谷秀才误会了。”祝郎中咬了咬牙,他是不能承认的!
晁大人只是说了一句:“赵训石已经招了。”
卖身为奴,赵训石过得生不如死,恨上了赵举人,没等他们怎么问话,就十分干脆地招了。
唐承益喝了口茶水突然说道:“告你,可不算是告师。你还想不明白吗?”
祝郎中闻言浑身一颤。
他跪倒在地连声说道:“是,是赵举人指使小民干的!”
“小的家里还剩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当年赵举人给了小的五百两银子,让小的将谷秀才的腿接歪,若是不从,他就让小的在府中待不下去,小的只是个小小的草药郎中,不善骨伤,小的是被逼的啊!”
他痛哭流涕,似乎是后悔万分。
在座之人听了这番话,面上的神情均没有变化。
小吏快速记下了他所说的证词,公事公办地让他画押。
祝郎中手中的糕点已经被他丢到了地上。
在他被带下去的时候,他的目光无意中扫过那包被他丢到地上的糕点。
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当年他给谷秀才接腿时,谷秀才的模样。
那是个宁可疼晕也不喊一声的书生。
他还记得当年谷秀才最后看他的目光。
那是看死人一般的目光。
他当年只顾着喜悦要拿到的银钱,怎么就没注意到呢?
这么个能考上案首的人,难道看不穿这点小把戏?
他后悔了,后悔没让赵举人更加小心谷秀才,让他竟是重新冒出头来,引来这么一场祸事!
唐承益自觉不是个好人,但也看不上赵举人的手段:“这糕点,听梁家人说,是那郎中买给他摔疼了的孙子的。他自家孙子摔一下都要心疼许久,谷秀才的腿被打断了两次,竟是不见他有丝毫愧疚,只怕当年他不是被逼无奈,而是欣然答允吧。”
“按照赵训石的证词,的确如同唐大公子所猜的。此人高高兴兴就答应了。”晁同知说道。
唐承益轻笑了一声,只感觉此事真是荒唐。
一个荒唐的举人、一个荒唐的郎中,外加一群无所事事的二流子,竟是真的差点废掉了谷秀才的一条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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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
清晨,清赤县,无曲巷。
管斐白急匆匆赶来给他们送了一封信。
“这是唐公子所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