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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今天跑路了吗(106)

作者:死鱼论文 时间:2025-05-11 11:42 标签:生子 甜文 仙侠修真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轻松

  裴昭心道,可不是么?陈则渊那话,哪个做父亲的能听得下去?宁王这一番举动,一半是忧心娇儿,间以展示自己的重视,一半也是向陈则渊表示不满。
  只听着宁离又说道:“阿耶把我抱在怀里,不许我下地。他不跟我解释,我就去问陈先生,究竟什么是烂泥?我醒过来那会儿,陈先生原本面色就不大好,等到我这样问他了,他脸上更是绷得紧紧的……就像学堂门口那两根又粗又重的立柱。他眉毛在抖,胡子也跟着在抖。也不知道是在生阿耶的气,还是在生我的气?”
  “尊师重道,我其实也省得的,不该再这样直问了。可我一没揪他的胡子,二没折他的教尺,更没有往他的书箱里扔蝎子啦、蜘蛛啦、小蛇啦,我听阿耶的话,没有在学堂里胡闹,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对着阿耶说我?”
  “他气得指着阿耶,刚要开口的时候,阿耶却抢在他前面,把他打断了。”
  宁离翘了翘唇角,他斜靠在木榻上,彷佛还是倚在人怀中,赤着的双足悠悠晃荡着,连语调也不自觉轻快起来:“阿耶说,陈先生从来都慧眼识人,怎么这一遭还要自欺欺人。有功夫在这里胡说八道,不如去看看太极宫里的那位……那才是一滩真真正正的烂泥。”
  。
  他并未多想,连珠般说来,听得裴昭却是心里一跳。
  太极宫……
  建康宫的主殿,能够执掌于此之人,根本不用做他想。这一番家中旧事讲述之时,裴昭并未曾料到,竟然还能与建邺扯上关系。
  心念电转间,已经有所猜测。裴昭道:“陈则渊效仿孔仲尼,周游讲学。若果没有记错,他入沙州讲学时,应是仁寿五年的事。”
  宁离应了一声:“大抵是罢,那年我刚过了五岁生辰,就被拎到学堂里去。”
  其实不用他再回答,裴昭已然明白。
  元熙帝崩后,当时的齐王继位,改元仁寿。此后十四年间,太极宫的主人,有且只有一位……
  正是上皇。
  无怪乎宁离对上皇那般疏远,此处已见端倪。
  。
  宁离道:“陈先生听了不满的很,胡子抖得更厉害了,指着阿耶说不可妄议君上。他还扯了好大一通的之乎者也……唉,我听得实在是头疼,半点也记不住了。”
  裴昭淡淡的道:“他是学孔孟之道的,最信奉礼教正统、纲常伦理那一套,把太极殿那把椅子看得比天还重。你阿耶一则得封宁王,乃是人臣;二则得陈则渊开蒙,又为人学生……这一句扔下,分明是捅了陈则渊肺管子,只怕立刻就要大骂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了。”
  宁离“扑哧”一下,笑出了声:“你怎么知道?陈先生就是这样骂的……”
  “总归他气的很了,还使劲儿拍了阿耶的桌子,震得小碗里的琉璃珠都咕噜噜滚了一地。陈先生说,你是什么身份,陛下又是什么身份,这话是能从你口里说出来的吗?阿耶听了冷笑一声,说,怎么,难道他做得,我就说不得?难道他还敢做不敢当?这天下的悠悠之口,从来都是堵不住的……又问陈先生,难道不好奇,宫中那位盛宠的妙香佛国的美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陈先生面色当即就变了,指着阿耶许久,也没有挤出来一个字。”
  “总归是又争了许久,还有些话,彷佛因为我在边上,都不愿意再说了。我那时候困得很,镇日睡不足,房里烧了炭,只觉得身上沉,醒了还想要睡,没有多久,又睡着了。”
  “只是我以为是睡了,结果是发了一场高热,听孙大夫说,我病的很厉害,要不是他及时过来,指不定就进鬼门关了。等我醒来的时候,陈先生已经不在府中,我去问姚先生,他说陈先生与阿耶大闹了一场,不欢而散,后来府中也请过别的夫子,只是再也没有见过陈先生。”
  “我心里虽然不喜欢,还是去问了阿耶,阿耶说,陈先生书读多了,脑子读坏了,教我什么都别放在心上,只当做是没有听到。”
  裴昭却知道他记得那么牢,一言一语娓娓道来,心中定然是不曾放下。
  又何曾放得下?
  子不类父。
  这句话是多么残忍、又多么恶毒的指控,尤其是从陈则渊口中说出,他不仅仅是当世大儒、文宗一般的人物,更是一位入微境界的高手,文武兼修,声名崇隆。
  无怪乎宁离这时候会想起来,也无怪乎当年,又惊又惧。
  纵使此刻说来轻巧,甚至唇边微微带笑,可当年受到的惊吓,绝没有半点作假。
  陈则渊的这番话,几乎是给宁离判了死刑。如果宁王心肠冷硬些,只怕当即就要更换继承人。
  便是裴昭,初初见时,也有别的猜测。
  那时他曾想,难道宁王对宁离一派娇宠,是想要养成个二世纨袴?大家族中,阴私手段,溺爱捧杀也不是没有的,只管养的个一不成二不就,斗鸡走狗,声色犬马。可真若是想要刻意养废,有陈则渊的那番话在前,宁王只要稍微泄露个出去,宁离便地位动摇,板上钉钉的做不了继承人。
  可是这么多年,也未曾听闻过一星半点。沙州连半点儿不利于宁离的消息,都不曾流出。
  帝京只知,那宁氏的世子,青春年幼,与旁的各处,并无不同。
  宁王将这事压了下来,不知以何事作许,教陈则渊也守口如瓶。于是书房中这番对话,再没有外人知晓。若非从宁离口中听到,只怕这一段旧事,便不会再有见天日之时。
  爱子之心,何其深隆。
  。
  宁离说完那段旧事,渐渐又安静下来,原本轻轻翘着的脚尖,也垂落下去。
  裴昭心知他一片低落,安慰道:“那便听你阿耶的就是。”
  “可是……”宁离喃喃道,“后来我偶尔总会想起,陈先生为何那般不喜欢我,没来由的厌恶。可若是我并非阿耶的孩子,那便讲得通了。”
  “大抵是不喜欢我鸠占鹊巢,拖累阿耶,半生未曾娶妻,也不曾有亲子。”
  “难怪我说我不想来建邺,阿耶第一次没有答应我。也难怪我第一次见《春归建初图》时,心里就生出了喜欢,莫名的熟悉……原来是这样。”
  他低声道:“大抵是归猗阴差阳错下有了我,他本是僧人,不可将婴孩养在寺中,于是想要寻人托付。只是净居寺的日子也不好过,找来找去都没有可靠的,无可奈何之下,终于想起了我阿耶。”
  “我去建初寺问过了,五愧大师说他还抱过小时候的我,是五惭大师将我送去的沙州。我阿耶受了他所托,于是辛苦的将我养大。”
  说到这里,心中像是被虫蚁噬|咬了,一抽一抽的酸楚。
  “阿耶……还是我的阿耶么?”
  。
  裴昭柔声道:“宁王连那样大逆不道的话都敢说,宁宁却不知他心中待你如何?”
  宁离下意识道:“阿耶待我,自然没有半点不好。”
  “那便是了。”裴昭徐声道,“我在建邺也读过一些奏章。仁寿二年,宁王就已经将你请封为世子。各地藩王想要更换世子,极其麻烦,一旦上了玉牒,请报给朝廷,就几乎没了再更改的办法。如果依照你所说,是五惭大师将你从建邺送回沙州,那么便是见到你之后,宁王马不停蹄的将你确定为了继承人。”
  他凝望着宁离微微泛红的眼眶,伸手擦过了眼睑下的一抹湿痕,心下轻轻一叹,又说道:“若果要论身份地位,权势荣耀,你阿耶将你立为世子,便意味着他百年之后,沙州的一切都会由你继承。而若是论家宅之中、父子之间,这私下的相处与感情……宁宁,他有多在乎你,你应是最能体会得到的。”
  最初听见那番话时,他原本以为,宁离会因为陈则渊伤心得很,可细究开来,伤心是伤心,可并不因那腐儒。少年人唇边还漾起了笑,那分明是因着宁复还不容拒绝的顶了回去,不允人说他半点不是,还将陈则渊气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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