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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新朝(70)

作者:三道 时间:2023-04-16 10:01 标签:先婚后爱 狗血

  蒋蕴玉称是,“如今边疆安稳,自要清君侧,扶正统,平内患.....我早已暗中修书给父亲,他亦赞同我之做法,蒋家满门忠烈,若无法脱身,死有何畏?”
  二人又说了些正事,纪决这才出了军帐。谈事忘了时辰,天际已披星戴月。
  他缓缓前行,近半年光景历历在目。
  流放之凄苦不堪言状,身上薄衫抵不过凛冽寒风,路上石子蹭破草履,双足磨出一个又一个的血泡,日夜难寐。皮肉之痛当是其次,押送的狱卒一朝得势将他比作路边泥、鞋下土,动辄讥笑怒骂,挖苦嘲讽。
  纪决心性坚韧,知成大事者当忍常人所不能忍,将污言当作耳旁风。
  唯一次,狱卒羞辱纪榛,笑话纪榛自甘堕落委身人下。纪决风行电击地夺了狱卒的长鞭,其余几人还未做出反应,长鞭便已卷到了口吐秽语的狱卒脖子上。从那之后,狱卒再不敢提起纪榛一字,只是对待纪决更加苛刻。
  两个月前,瘟疫蔓延之际,纪决将到宁州。如此大好时机,终是迎来柳暗花明。
  蒋蕴玉派来接应纪决之人埋伏于流放途中,纪决得以假死脱身,而曾言语辱没过纪榛的狱卒亦不慎“身染疫病”死于途中,尸首丢于山岗被野狗分食。
  三皇子李暮洄子承父脉,出身平庸,虽雄心勃勃,手段了得,却自傲亦自鄙,难逃生性多疑。朝中曾拥护废太子的臣子被多番打压得全无反击之力,待他朝三殿下继位,必然在劫难逃。
  正如蒋蕴玉所言,若非入地无门,也不至于将他们逼至造反一道。
  纪决漫步于营地里,聚在一块儿喝酒谈天的将士招呼道:“秦先生,喝口酒么?”
  他讨了一小坛子温酒,朝纪榛所居的营帐而去。
  月华如水,他站在营帐外,还未出声,先听得轻不可闻的啜泣。那是极小极弱的声音,夹杂在不远处的高喝声里,倘若不是有心注意,绝无人能察觉。
  纪决掀帘的手缓缓收回,静立于银辉里。
  帐内有人偷偷为远方人低泣,帐外有人闷声饮酒压下恳挚。
  酒入愁肠,数不清多少悲欢合离,空哀切。
  —
  春去夏来,暑气渐长。
  沈雁清已到锦州治疫近半年,他肩胛骨上的箭伤将要痊愈之际,治疫也有了些起色。
  太医院院判与众多大夫不辞劳苦,日夜研制药方,所试方子过百种。功夫不负有心人,连着服用三日新药的疫民咳嗽症状有所减轻,亦不再高烧不退。无独有偶,几个病重的疫民试药后皆有所好转。
  此消息一出,普天同庆。
  天子从国库拨款黄金万两,又广发朝中群臣捐资用于赈灾。
  夏末秋初,瘟疫肆虐横行半年多,这场造成不知几何人送命的天祸终于得到控制。
  锦州的城门打开之时,被困多月的百姓皆喜极而泣。治疫官员与太医回京那日,前来送行的百姓多得看不见尾。
  陆尘和王铃枝策马同行,回忆起这几月的惨痛经历,对望一眼,皆在彼此眼中捕捉到了死生相随的情谊。
  沈雁清大病初愈,不宜操劳,端坐于马车之内闭目养神,搁于腿上的双手骨节棱棱。
  裕和探着脑袋往后看,嘿嘿笑道:“大人,百姓都在谢你呢。”
  沈雁清听着身后呼唤,并未应腔,只是低低地咳了两声。
  疫病再加上那一箭,终究还是对他造成了不可逆的伤症。太医坦言他的心肺有损,往后吹不得风、受不得雨、费不得神,又苦口婆心道:“沈大人,身病可疗,心病难医,你心思太重太深,若无法自我消解,老夫也束手无策。”
  裕和将车帘盖严实了,忧愁地说:“怎的旁人都好了,大人你还在咳嗽,莫不是还未药到病除.....老夫人又该担心了。”
  沈雁清想到双亲,这才回:“不许将在锦州的一切告诉父亲母亲。”
  车马行了一天一夜后抵达京都。
  李暮洄奉命前来迎接治疫官员,此外,官员的亲眷也皆翘首以盼。
  王铃枝一见父母,下马奔赴而去,含泪道:“女儿不孝,让你们挂心了。”
  沈家父母见着消瘦的沈雁清,亦是潸然泪下。沈母抓着儿子的手,“平安回来就好.....”
  沈雁清安抚好二老,回头朝李暮洄作揖,“有劳殿下相迎。”
  那日城门暴动后,沈雁清前去追纪榛,而后身负重伤,又前往锦州治疫,这是两人时隔近半年后再次见面。
  李暮洄道:“传父皇口谕,沈卿车马劳顿,可先行回府休整,明日再进宫面圣。”
  “多谢殿下。”
  “沈卿治疫有功,大衡朝有臣如此,是百姓之幸。”
  沈雁清不居功自傲,澹然道:“殿下谬赞,此次治疫乃多方劳力之果,非臣一人之功。”
  二人你来我往,语气虽与素日无异,却心知肚明主臣再不复往日信任。
  沈雁清告别李暮洄,随双亲回府,顿感心力交瘁。他打起精神,回沈母的话,“母亲放宽心,儿子百事无虞.....”
  作者有话说:
  沈大人的蚌壳嘴平等地对待每一个人!


第55章
  校场里呼喝声震天响,排列整齐的将士身着铁甲,头戴铁盔,手执长矛与盾甲,虽只是平常的操练,皆严阵以待毫不松懈。从高高的瞭望台往下望,气势恢宏,威烈雄武。
  纪榛半蹲着身悄悄地趴在台面上,听着底下犹如浪潮般的吼叫声,胸中激荡不已,恨不得也冲进队列与这些好男儿一同上阵杀敌。
  “榛榛。”
  正是看得起兴,听得站在台阶上的兄长唤他,他应声,小跑过去。漠北位于大衡朝最北端,气候干燥,虽已近秋日,赤阳却仍十分猛烈,纪榛只是晒了不到一刻钟,脸蛋便红扑扑的一片。
  他与纪决一同下了瞭望台,蒋蕴玉正好从校场上行来,穿戴整齐,负手端一柄粼粼的银质长枪,浑身的肃飒还未收敛,纪榛仿若能借此窥探到对方在战场上锐不可当的凛然气势。
  蒋蕴玉见了纪榛,揶揄道:“又来偷看本将军的风姿?”
  纪榛哼声,“校场里这样多人,我真要瞧.....”他目光巡视一圈,“也是瞧魁梧伟岸的林副将。”
  在漠北这小半年,两人拌嘴是常有的事情,就连军中的将士都知道,京都来的这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娇贵公子三言两语就能治得了他们威风凛凛的怀远将军,起初还觉得稀奇,渐渐的便也习以为常了。
  纪决更是把这一幕当作家常便饭,含笑道:“这么多年还和小孩子一样,一点儿亏都吃不得。”
  纪榛挽着兄长的手臂,似有家长撑腰的孩童般得意地微微仰起下巴,说:“哥哥发话了,我不跟你一般计较。”
  蒋蕴玉哑然失笑,见纪榛在看他的银枪,轻巧地递到对方面前,“看得这样起性,你也舞两下试试?”
  纪榛跃跃欲试,“舞就舞,谁怕谁?”
  他信心十足地去接银枪,岂知蒋蕴玉一松手他才知晓这银枪的厉害之处。这银枪比他想象中要重上许多,约莫三十斤,寻常人拿不久定觉手酸臂麻,蒋蕴玉却能似轻轻松松地用它杀敌。
  他心中是钦佩的,可也不愿意让蒋蕴玉看低了去,鼓着一股气提枪挥舞,动作凌乱毫无章法,引来蒋蕴玉的爽朗大笑。
  纪决怕纪榛伤着自己,拿掌心压下乱动的银枪,无奈中又带着些纵容地唤了声榛榛。
  纪榛丢了个大脸,一把将银枪抛还给蒋蕴玉,又拍拍掌心,说:“好吧,我承认此事是你赢了我。”
  蒋蕴玉噌的将枪柄抵在黄土上,“我又不是非要跟你比个高下。”
  几人又在日头下说了会话,纪决见纪榛脸上的红晕越来越深,将人带回了营帐。
  吉安打了水让纪榛洗脸消暑,纪榛拿湿布轮流捂着自己的脸颊,这才觉着舒适了些。纪决坐在软榻上,纪榛乖乖地坐到兄长身旁。
  纪决拿出一罐雪花膏要给纪榛擦抹略显干燥的脸颊,却见着纪榛面色红白交加地盯着罐身,凝眉,“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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