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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没想火葬场啊[快穿](118)

作者:Alohomora 时间:2024-03-08 10:41 标签:爽文 火葬场 快穿 豪门世家 虐文

  秦照尘稍微花了些力气,从老太医的口中知道,原来宫中就有毒酒,断人经脉、毁丹田气海,再饮则断人肠。
  时鹤春在朝中放肆搜刮敛财,家中甚至有不少贡品,没事就往宫中内库晃荡一圈……弄壶酒再容易不过。
  对不那么擅长搜刮敛财的秦王来说,则要稍微多费些力气。
  “这是徇私枉法弄来的。”大理寺卿向掀他袖子的孤魂解释,“大理寺卷宗,下官做了些手脚。”
  每到判毒酒赐死的案子,大理寺卿就多要半盏,再给自己扣下些。
  大贪大恶满朝皆是,仗势行凶草菅人命的,卖官鬻爵祸害科举的,借灾情大肆敛财、致使灾民枉死的……杀了一年才稍微透出些明朗风气。
  也叫大理寺卿慢慢攒够了一壶酒。
  这一年来,秦照尘随身带着这壶酒,偶尔觉得日子太难熬,就拿出来看看。
  想着随时想喝就能喝,就还能再走一段。
  因为是随时看得到头的路,所以走着反而不算多艰难。
  大理寺卿这一年都没怎么和人好好说过话,对着萍水相逢、素不相识的孤魂,总用不着再有所提防,索性和盘托出,把徇私枉法的前因后果啰啰嗦嗦解释完。
  秦照尘坐在佛塔内的石阶上,就有无形的力道坐在他身边,抱着膝,很安静地听。
  这让秦照尘觉得放松——他的小仙鹤回天上去,就再没人这么听他说过话了。
  “下官……有位旧友。”秦照尘忍不住说,“和阁下很像,也很喜欢喝酒。”
  就是不喜欢用杯子。
  用杯子喝酒,时鹤春总嫌不够痛快。
  ——时人讲究风雅,一只酒杯指头大点,润润口就没了,都到不了喉咙。
  他们奸佞离经叛道,都用酒壶,仰头就往嘴里倒,喝起来才畅快过瘾。
  在秦王府的时候,时鹤春每次一见秦王殿下拿杯子,就要头疼叹气,抱着自己的小酒壶,离家出走五步跑去台阶上坐着。
  秦照尘今日原本也不想拿杯子,怕难伺候的小仙鹤训他。
  可不拿杯子没法倒酒……人鬼殊途,活着的人找不到忘川河,没办法将那一壶酒痛痛快快倾进去。
  于是只能憋屈些,凑活着用杯子喝。
  秦照尘一边说,一边撑着石阶起身,取过那只酒杯,给里面续上寻常的清冽酒水。
  “下官同他……就在佛塔下认识。”秦照尘说,“下官当时做和尚,读经书读昏了头,还以为是菩萨座下白鹤童子显灵。”
  小和尚好骗,又从未见过这样的谪仙少年,真这么深信不疑了好些日子。
  ……直到白鹤童子开始试图砸开他的佛珠,看里面有没有果仁,能不能吃。
  小和尚魂飞魄散,抢回佛珠闭门不出,只道原来不是白鹤尊者,是山中灵鹤得道,化成了精怪。
  “……”时鹤春愁得不行,趴在佛塔的窗户边上:“我就不能是个人?”
  小和尚不信他是个人:“凡夫俗子,怎么会这么好看?”
  时鹤春立马被他夸高兴了,不自觉地举止斯文了些,没再试图从窗户钻进去,敛着袍袖靠在塔前。
  小和尚念了几十遍“阿弥陀佛”,心疼地摸砸出白印的佛珠,悄悄把门推开小缝,看外面钟灵毓秀的小鹤妖。
  时鹤春不嬉皮笑脸、不胡闹折腾的时候,身上会有很静寂的檀香气。
  站在那里的少年也像是檀香,不像小和尚在庙堂见的灯火,不烫不亮不灼灼,只是安静地烧……但幽香渺远,能使人澄心静虑。
  时鹤春不折腾他,也就不小心忘了要折腾,只是抱着手腕,一言不发地靠在佛塔窗外,对着远处楼宇出神。
  小和尚反倒忍不住了,犹豫了一会儿,悄悄去窗边找他说话:“施主,那是耀武楼。”
  那是宫中的耀武楼,秦王世子年纪不够,不曾去过,但听闻那处楼宇气派高耸,是京中视野最好的地方。
  时鹤春慢慢揉着手腕,随口说:“我知道。”
  他当然知道那是耀武楼……
  小和尚愣了下,有些惊讶。
  时鹤春也回过神,身上那种静寂死气骤然淡了,仿佛又活过来,兴致勃勃扯住小师父:“这可是你自己冒头的。”
  小和尚大惊,跺了跺脚追悔莫及,捂着耳朵念阿弥陀佛。
  “走走,陪我去听戏。”时鹤春才不管阿弥陀佛,“我知道哪个戏园子最好,你跟我去,不花钱的,咱们两个趴在墙头上听,别念经了秦小师父……”
  ……
  “能请你……陪我去听场戏么?”
  佛塔里,大理寺卿斟酌良久,还是问新认识的孤魂:“下官出钱,下官有银子。”
  鬼魂听戏又不用交茶水钱,但迂直的大理寺卿在这些琐事上,只怕还是没学会转弯。
  秦照尘攥着碎银子,低声解释:“我自己不敢去。”
  秦王殿下自己不敢去。
  一个人进了戏园子会做梦。
  会做被一只小仙鹤拐着,拉拉扯扯不由分说,爬上墙头听戏的梦。
  小和尚这辈子也没做过这么胆大妄为的事,小和尚生性规矩,小和尚根本听不懂戏,府上庙里都说这是“靡靡之音”。
  这样凶险的地方,一不留神就要破了道心,之所以还要去,是因为小和尚不敢挣时鹤春的手。
  那只手腕侧有深可见骨的旧创痕,狰狞盘踞,只是看着都觉怵目,叫人不敢想它是新伤时该是什么样。
  时鹤春津津有味地听戏,摇头晃脑跟着唱,一扭头看见小师父盯着自己手腕,就拿袖子遮住。
  时鹤春不喜欢这些疤痕被人看见,把手收回袖子,不肯再伸出来。
  “这有什么好看?不准看。”
  爱漂亮的小仙鹤不高兴了:“别看,别看。”
  ……
  后来成了大理寺卿的秦照尘,其实不止一次,想要查清这是怎么回事。
  但次次查不到头,老太医不叫他查,时鹤春自己也这么说。
  “听话。”跑来大理寺喝酒的奸佞,把玩着那顶獬豸冠,头也不抬,“等我死了你再查,那时候就好查了。”
  这话听得大理寺卿心惊胆颤,眉峰蹙得死紧:“胡言乱语。”
  时鹤春也不跟他犟,按照尘师父的规矩,坐起来啪地合掌拜了拜,半点不诚心地念了个“阿弥陀佛”。
  那之后,大理寺卿其实的确听话,没再追查这件事。
  但也就像时鹤春说的……在时鹤春死后,再要查这件事就不难,甚至用不着特意去查。
  秦王殿下整顿朝堂,总揽刑狱,自然要梳理陈年旧案。
  ——有些被一手遮天的权佞压住,多年未曾重见天日的卷宗,也就这么都被重新翻扯出来。
  谋反、密诏、长公主……桩桩旧事血案,化成墨字依旧触目惊心。
  大理寺卿办了多少年的案子,既然已经看见了,就不可能想不通,不可能猜不到。
  在他手中,早已陈旧泛黄的卷宗,冷冰冰一笔“鹤家子”,化成时鹤春身上数不清的旧创。
  ……
  “他当然知道耀武楼。”
  邀请萍水相逢的孤魂出门看戏的大理寺卿,暂时熄灭火盆、搁了笔,边穿外袍边低声说:“他原本能当将军的。”
  时鹤春小时候想当将军的。
  醉沉了的时候,他这么跟秦照尘说过。
  翻云覆雨易如反掌的奸佞,愣愣看着那双提笔都费力的手,向大理寺卿击鼓鸣冤:“我小时候身手很好……”
  ……何止是“身手很好”。
  耀武楼前折柳,禁军前纵马驰奔,那时的时鹤春根本不是檀香,是灼灼天上火,朗朗能照天地。
  倘若没有那些事……倘若没有后来那些事,时鹤春定然能做将军,披坚执锐定国安邦,立下传世功勋。
  可一封诏书、一杯毒酒,一场逃不脱的生死局,硬生生将天上火浇成了只剩余温冷烬的檀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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