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煞星ABO(13)

作者:秋绘 时间:2019-11-14 10:19 标签:ABO 竹马竹马 架空

  江路妈妈的葬礼是冉秋妤一手操办的。
  去的只有那个护工和谢临君冉秋妤,加上江路以及江彻那边喊过来代替他参加的一个秘书。
  从此以后她便长眠于地下,人间再苦,再多的怨恨也与她无关了。
  就像乌云抛下雨水一样,她将一切的仇恨都抛给了江路。
  江路和谢临君并肩站着,冉秋妤正在和墓园的人谈论着什么,只有那个护工掩面而泣,仿佛失去了世间最珍贵的东西似的,哭得痛不欲生。
  江路从始至终没有落下一滴眼泪,他像一个卸下一身重负的旁观者,从葬礼开始便是面无表情的,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谢临君侧目看着他,“你想哭的话——”
  “我妈疯了,”江路的声音冷静又克制,视线落在不远处,仔细看才能发现瞳孔是涣散的,“从一年多以前,那群人当着她的面杀了外公外婆开始,她就疯了。”
  谢临君怔了下,没有说话。
  “江彻生意越做越大,得罪了不少人,他们绑架了我和外公外婆,还有妈妈,只要江彻出钱,放弃他竞标的地就能救出我们三个,可是他没有。”江路说着,身子不自觉地往谢临君身边靠了靠,“他直接联系了警察,警察闯进来的时候那群亡命之徒也疯了,拿着枪扫射,外公外婆挡在我面前……”
  江路说不下去了。
  两位老人倒下之后,江路迎上的是妈妈震惊的眼神,随后从眼底绽出的恨意让江路一瞬就明白了她的想法。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为什么挡住枪的不是你?
  “她恨我,”江路咽了口口水,试图将喉咙里酸胀的异物感一并咽下去,“可是我也是她的家人。”
  谢临君抬起手,拍了拍江路的肩膀。
  “是我的错么?”江路的视线终于重新聚焦成一点,落到谢临君身上,又不像是在看谢临君,“是我的错?”
  “不是。”谢临君抬起手臂,将他抱进怀里,拍了拍他的背。
  江路没有哭,只是谢临君抱住他时,他浑身都颤了一下,很快咬着嘴唇忍了下来。
  他们同样穿着黑色的衣服,拥在一起,像是混成了一体。
  冉秋妤不经意间一瞥便看见了站在一起的两个人,一愣后紧皱起了眉。
  葬礼结束后,江路打车回了家。谢临君刚想送送他,视线扫到冉秋妤的表情时呼吸便忍不住滞了下来,脚步便停在了那边。
  天边依旧残留着乌云的痕迹,光从云层之后隐隐渗出,暴风雨远远没有结束。
  杂物室的空气永远都是得不到流通的。
  江路脱下外套丢到一边,里面只穿着一件黑色的短袖,两只手的手臂上缠满了绷带,被回来时那场突如其来的雨淋湿大半,他面无表情地坐到椅子上,缓慢地拆起了绷带。
  一圈一圈放下,药水的味道愈发浓郁,刺痛感撕裂感一并传来,直到染血的纱布被完全拆下,才露出了并不深,却多得刺目的伤口。
  左手的拆完后又拆起右手的纱布,手臂上的伤口是新划上的,因为拆下时的动作太过粗鲁而扯到了一处,江路抽了口气,随即平静下来,将纱布丢到一旁,两手垂在身侧,这一刻才能感受到灵魂的放松。
  江路想哭,眼泪却涌不到眼眶里便缩了回去,安心缩在泪腺里当一个战败者。
  生死是这个世上最平常不过的事情,每时每刻都在发生,每时每刻都有人因为这件事而陷入情绪的波动——江路却没有这样的波动。
  他在接完妈妈电话后有了自杀的冲动,在被谢临君拉回来以后那股冲动便消退了下去。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留下一幅空空的皮囊,他还活着,他却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活着,只有身上隐隐传来的痛感提醒着他,他是活着的,没有被电话那头的风声拽进地狱。
  他咽了口口水,想吼出声,想砸东西,想把身体里多余的力气都宣泄出去,可他做不到。
  他只能安静地坐在那里,放空了大脑,一切动作都归于本能。
  “你也离开我了。”
  江路望着杂物室角落的蜘蛛网,轻声道。
  *
  江路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每一天谢临君都会骑着车到他家楼下等着他,将早餐放到门口,直到快迟到才会走,江路便坐在窗子边,看着谢临君骑车离开。
  放学后谢临君又来了,在门口放下便当盒,没有敲门,下楼后靠着自行车看着书,时不时地朝着江路家的方向望一眼,直到夜幕落下他才骑上车缓缓离去。
  每一天都如此,要是有哪一天的便当盒没有吃完重新放到门外,谢临君就会敲门,敲到江路来开门,证明他还活着为止。
  那天的阳光正好,不灼人也不刺眼,江路点了根烟,推门走出去,下楼,和守在外面的谢临君打了个招呼。
  江路只穿着一件短袖,手臂上深浅不一的伤口结了痂正在脱落期,留下了不少白色的痕迹,左手手腕上有一道醒目的疤痕,还结了褐红色的痂,他蹲在谢临君自行车旁边,抽完了一支烟后,轻声道,“电视剧都是骗人的。”
  谢临君垂眸看着他,视线一寸一寸从他手臂上的伤口滑过,愈合的,没有愈合的,全都刺进了眼底。
  “割腕根本死不了人。”江路将烟头在地面杵熄后用指尖轻轻捻着。
  “嗯,”谢临君说,“死不了。”
  “试出来了。”江路将滤嘴捏得扁扁的,没有更多的话要说了。
  谢临君犹豫了会儿,把书扔到车前的篮子里,蹲到江路身边,又一次闻到了他身上那股好闻的香味,“你哭过了么?”
  “没有。”江路摇摇头,“哭不出来。”
  反而是铺天盖地的迷茫渗透进了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
  接下来该做什么?妈妈死了以后,该怎么办?以前为了得到妈妈的原谅才一直活着,现如今呢?他要为了什么活着?
  可他必须活着。
  割下手腕上的伤口后才回过神,止住了血。
  这条命是外公外婆救下来的,他不能随便就这么丢了。
  接下来要怎么办?
  所有人都不要他了。
  江路抬手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想说点儿什么,侧过头刚张开嘴便对上了谢临君的眼睛,没有多少汹涌袭来的情绪,从始至终瞳孔里倒映的只有他一个人的眼睛。
  “不管她原不原谅你,”谢临君说,“都不是你的错。”
  “可是……”
  “没有可是,”谢临君看着他,“你知道这件事不是你能控制的。”阿姨却把对江彻的仇恨转移到你身上,你偏偏配合她的表演产生了愧疚和罪恶感,为什么要她原谅?她明明应该道歉。
  谢临君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完,江路也没能接上话。
  他只是希望妈妈能像以前那样,希望妈妈原谅他身上并不存在的过错后,恢复到以前的状态去。
  谁也没想过这件事一开始就是个死胡同,或许想到了,只是江路不愿意承认,他的家毁了,从江彻的生意越做越大开始。
  这么多天的难过瞬间一齐涌了上来,江路肩膀缩了一下,眼眶突然红了,他仿佛回到了接到妈妈电话的那一刻,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在胸腔里炸裂开来,震得内脏疼痛不已。
  谢临君愣住了,他紧抿起唇,移开了视线。
  江路把脸埋在膝盖上,用力蹭了两下后才便不动了,眼泪一颗一颗地往下落,因为流泪而鼻腔堵塞,他只能张开嘴大口呼吸着,吸进去的空气涌进喉咙时发出了一两声沙哑的嘶吼,像被困在黑暗中的野兽发出的无助喘息
  “……谢临君,我……我没有妈妈了。”江路说完这句话以后堵塞在喉咙里的哭声才彻底宣泄了出来,把所有的绝望和无力都糅合在一起化作眼泪从眼眶里流出。
  谢临君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视线一直落在前方。


第17章 午休。
  江路从一开始无声的哭泣变成了嚎啕大哭,情绪涌到极点的时候好像全世界都是扭曲的,胸口和喉咙堵了什么东西,又酸又胀,他必须用尽浑身的力气将那些东西嘶吼出来,才能畅快,才能将蒙在眼前那层扭曲的镜面打碎。
  春风江上路,就叫江路吧。
  路路,路路。
  路路,不管你未来会变成什么样的人,你一直是妈妈的骄傲。
  江路一只手按到了唇边,另一只手伸过去,紧紧攥住了谢临君的胳膊,生怕他跑了似的。
  脑子里回想的一直是那件事发生以前的妈妈,梳着好看的头发或是将一头乌黑的发随意披散,会在他考砸了之后拿着卷子生气;会在他被谢临君揍了之后仔细问清楚孰对孰错的;会轻轻喊他路路,偶尔将尾音拖长,带上几分纵容的妈妈。
  而不是那个躺在病房的女人。
  别哭了。
  谢临君好几次想开口,都没能说出声。
  过往的行人越来越多,朝着他们看来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人总爱往事件发生的中心聚集,谢临君啧了一声,起身去锁了车,反手一把将江路拉起来,半搂半拽地将人弄进了楼道里。
  江路的哭声小了许多,只是眼泪还挂在鼻尖上,眼眶里还蓄着眼泪。
  “……去换件衣服吧,”谢临君扯了扯他身上的短袖,语气不自然地放轻了许多,“然后我带你去吃饭,再去医院处理你的伤,好吗?”
  江路点点头,抬起胳膊在眼睛上压了压,又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控制住了情绪。
  谢临君带着江路去了上次那家店里吃东西,江路有点儿吃不下,谢临君也没强求,之后又把人送到医院去处理那些伤口,医生一边叹气一边帮忙处理着,纱布包得又紧又疼,被裹住的部分还有点儿肿胀的感觉,江路抬手挠了好几次,都被旁边谢临君一个斜眼给看得放下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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