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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火(46)

作者:苏捏捏 时间:2019-08-31 08:38 标签:甜文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都市情缘

  想明白后,蛋蛋挣扎着从应旸怀里出来,蹿回程默身边,忠心耿耿地蹭着他的腿。假如真是这样,他宁愿不要爸爸了。有了后爹就等于有了和它争宠的小野猫,它很小气,不喜欢和别的猫咪分享罐头,也不要爸爸手上沾了奇怪的毛毛再来摸它。
  程默欣慰地抱起蛋蛋,正要打个圆场让应旸回去,谁知应旸很快就意识到不对,充满诚意地走到蛋蛋跟前,低头问道:“你不要我了?”
  语气情真意切,还带有些许莫名被嫌弃的不解。
  蛋蛋少有地发挥出坚定的意志,撇过小脸,没有轻易被他唬弄过去。
  程默暗暗在心里给它点了个赞,清了清嗓子:“咳,那个……”
  应旸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兀自打断:“我给你买了很多罐头,都在车上,本来还想给你一个惊喜来着。”
  蛋蛋耳尖一动,显然被他吸引住了。
  “既然你生我的气,那我把它们搬过来就自己回去了。”
  “喵呜。”蛋蛋抬起头来,看看应旸,又看看程默:爸爸还是好温柔噢,一点都不像变了心的样子,你是不是误会他了。
  抱着蛋蛋的手紧了紧,程默退开半步,板着脸对应旸说:“你不要这样哄它。”就跟当初哄我一样。这样真诚的语气,谁能受得住呢。
  “我说真的。”应旸直起身和他对视。
  这一瞬间,程默竟然有种受到同样指责的错觉,“你不要我了”这话似是应旸对自己说的,仿佛他才是那个主动结束关系的人。
  安静片刻,程默垂着眼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并不认为应旸只是单纯地记挂着蛋蛋,但真要他说出个所以然来,他也不敢多想。
  只能寄希望于应旸和他坦白。
  然而应旸非但不予配合,反把问题抛了回去:“你觉得我能做什么。”
  程默抱着蛋蛋有些累,蹲下去将它放到地上,随后忽然没了直起身的力气,头往臂弯里一埋,鸵鸟似的蜷缩起来。
  他知道这样的姿态很不争气,可他实在是撑不住了。
  他不想面对应旸,不想回应他的质问,不想和他继续纠缠。
  为什么这人总是这样阴魂不散呢。
  盘踞在脑海里,怎么都赶不走。
  暗自数落了应旸一通,程默又开始习惯性地挑自己毛病,为他开脱。
  不过……是他先给应旸打了电话他才来的,否则他根本不可能知道蛋蛋想他,也不会再有机会上门刁难自己。
  站在应旸的角度来看,没准还会以为自己是故意骗他过来的呢。
  归根究底,还是他不好。
  程默感觉自己做什么都是错的,沮丧地吸了吸鼻子,反思完后慢慢起身:“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来,原本只是想让它听听你的声音,没想到……”程默停顿了两秒,“不过我已经处理好了,没必要住过去麻烦你,你快回去吧。”
  应旸冷冷地看着他:“你把我当什么了?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玩意?”
  “……是我不好,我不该给你打电话。”程默自以为他的态度已经足够谦卑了,希望应旸能看在这个份上快些消气。
  不料应旸竟然嗤笑一声:“你可真够自以为是的。”说完就坐回沙发上,拍了拍手边的位置,“蛋蛋过来。”
  蛋蛋仰头瞄了程默一眼,见他没有反对,登时乖乖蹭地了过去。心想真奇怪呀,他为什么要向爸爸认错呢,难不成爸爸根本就没有养小妖猫,一切都只是他臆想出来的?
  吼!人类的心思真复杂,它还是少掺和为好。
  应旸抱着它也是这样说:“离你爹远点儿,当心被传染。”
  程默不甘而无奈地看着他们,暗自叹了口气。好不容易才把他们分开,现在却又搅和到一处了。
  偏偏他还无计可施。
  时间跳转到零点,蛋蛋趴在应旸膝上被摸得打起呼噜,尾巴满怀留恋地圈着他的手腕,哪怕在极放松的状态下也依然担心他要离开。
  分明是在自己家里,程默站在原地却像个格格不入的异类,犹豫了一会儿,他回到卧室,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收在里面的东西,攥了攥,再次走出来,递给应旸:“这个……你收回去。”
  程默手里拿着一张银行卡和一串车钥匙,都是应旸留给他的东西,本来想在中午吃完饭的时候给他,不想后来一打岔就给忘了,现在正好能趁机归还。
  摸着蛋蛋的动作一顿,应旸眼神黯了下来:“说了不要就扔掉。”
  见他这么败家,程默禁不住也动了气:“你……知道这都多少钱么,怎么能说扔就扔!”
  “你知道么。”
  “起、起码也有五百万吧。”他知道这是应旸之前查过余额的那张卡,银色的,里面存着容易让人误会的5201314,所以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要。
  程默好心为他着想,谁知应旸非但不领情,反倒阴沉着脸说:“知道还要还我,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你自己想。”
  薄薄的一张卡片连带一小串钥匙霎时变得沉甸甸的,程默举得手酸,不得已放了下来。应旸的脸色好看了些,然而休息过后,程默却又没眼力见儿地重申:“我不能要。”
  摆明没有认真琢磨应旸的深意。
  于是应旸笑了,把蛋蛋赶到一边,冲他伸手——
  程默还以为他终于要接过自己手里的东西,朝前迈了半步,不想下一刻他却被应旸扯到腿上,臀尖猝不及防地挨了两道响亮的巴掌。
  啪啪!
  陌生而强烈的钝感传来,程默陡然懵了,手下一松,东西落到地上,他捂着被应旸招呼过的地方低低叫了一声:“干、干什么?!”
  “家暴。”应旸答得坦然。
  程默臊红了眼,忙不迭就要起来。
  可惜应旸并不让他如愿,轻而易举把他摁了回去,手掌威胁性地放在臀尖上:“趴好了,没想明白不准起来。”
  程默不自在地拧了拧腰:“想什么?!”
  “想我为什么要打你。”
  程默破天荒地口不择言了一回:“你、你神经病!”实在是因为应旸把他惹急眼了,家里人都没打过他呢,更别提是那样羞于启齿的部位。
  凭什么打他呀,不就是要退回他的东西?
  再说,那也是为了他好。
  对此,应旸依然有他的道理:“我要神经病也是你害的。”
  “胡说八道!”
  程默被迫不雅地撅着屁股,一点为人师表的样子都没有了,他一心只想快些起来,哪还有多余的工夫去琢磨应旸给他布下的难题呢。
  面对程默下意识的抵赖,应旸不再搭话,只定定地摁着他不让他动弹。
  这人就像个陀螺,要放任自流的话,他能一直缩在原地不动弹,只有下狠手去抽他,才会晃晃悠悠地转到自己身边,然后拾起来,揣兜里带走。
  毕竟要让他走过去俯就他也不乐意,就要程默自个儿过来。
  省得越惯越不像话。
  程默可不知道应旸的“良苦用心”,只觉得他是故意磋磨自己,几次三番挣扎不脱,开始连名带姓地叫人:“应旸!”
  啪。
  应旸当即抬手又是一下:“什么态度。”
  这回力度放轻了不少,程默心中由此而生的羞辱感却是同等强烈,但他到底有求于人,嘴巴张了又合,最终还是勉强放缓语气哀求:“你……你先让我起来。”
  过了一会儿,应旸把他翻了回来,一手钳住他的双腿,一手扣紧他的手腕,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眼中危险意味十足。
  程默甫一对上他的目光,涌到嘴边的话就自觉咽了回去。
  今非昔比,他现在可是个惹不起的大佬,估计扬扬手就能招来一群小弟把他家围了,比以前读书时的小打小闹还要厉害,就算再给他借上十个胆他也不敢胡来。
  错开视线,枕在沙发扶手上暗自憋着气,由于姿势不对,程默不多时就觉得脖子疼了,但他惯会忍耐,决心继续和应旸僵持。
  看谁能耗得过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应旸仍好整以暇地垫着程默的腿,带着粗茧的指腹不自觉蹭过他的手腕,勾起彼此心底久违的悸动。
  程默感觉有些微妙,偷着抽了抽手,应旸却瞬间收紧力度,不满地斜了他一眼。
  看什么看,你瞎摸还有理了?
  程默眼珠子一转,就是不和他对视,只默默撇嘴以示抗议。
  应旸并不理会他的小情绪,反而变本加厉地松开他的腿,专心拢着他的手掌把玩,从掌心到指腹,通通仔细摩挲个遍。
  程默让他闹得心里发毛,不小心动了一下,颈后登时传来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涨感:“嘶……”跟落枕似的,眼眶禁不住红了,猛然有种身首分离的错觉。
  顾不得再和应旸计较,程默此时只想捂着酸处好好给自己放松。谁知应旸却像铁了心要折腾他,愣是攥着他的手不让他动。
  程默就是脾气再好也架不住他这样欺负,当即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趁机抬起松动的脚踩上他胸口,抵着用力往后推。
  常年不见阳光的脚掌苍白如雪,衬着应旸纯黑的衬衫,有种奇异的美感。应旸低头一看,心思不由活泛起来,沉声警告:“再踩就Y了。”
  “……”什、什么乱七八糟的!
  程默直觉愈发难堪,抵在应旸胸前的脚越来越使劲,眼睛也委屈得染上热意,他强忍着不让潮汽蔓延,一心只想快些挣脱开去。
  可惜经过一番拉扯,应旸始终不曾动摇分毫,铜浇铁铸似的。程默倒是蹬得脚麻,渐渐地就松了劲。全因他有所顾忌,到底没有下死力气,只能无奈跌回应旸身上,让某处理直气壮地硌着。
  还真起反应了。
  程默哭丧着脸,脑后神经一抽,隐忍已久的泪花顷刻打湿眼睫,事已至此,他索性再不憋着了,透过朦胧的水雾瞪向应旸,想恶狠狠地骂他一通,却由于业务不熟练,一时想不出词。
  应旸倒是清楚怎么埋汰他:“你的学生知道你这么容易就哭鼻子么。”
  对方脸上习以为常的神情和讨嫌的语气害程默羞愤得无以复加,情急之下总算气冲冲地蹦出句:“你……你走开!”心想哪有像他这样恶劣的人,没来由地打了他不说,还非要继续羞辱他、取笑他,和先时那副体贴的态度相比简直天差地别。
  可见他此前的一切全都是装出来的。
  装出来骗他,骗完以后就原形毕露了。
  其实程默并没有多么爱哭,眼皮子也不算浅,他只是心思相较一般男性细腻,遇事容易胡思乱想,但离伤春悲秋的程度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之前也就只在应旸面前掉过一回眼泪,其余时候可再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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