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赐罪(23)

作者:重症患者 时间:2019-07-22 20:01 标签:相爱相杀 架空都市

  山间别墅里,男人拿着一把枪,黑洞的枪口对着长发少年。林穆素日里脸上总是挂着笑意,在一群小辈里头模样艳丽,五官秀气,又胆子很大,五六岁起就养在老爷子身边的,老爷子总是要多疼惜他一些。而今天清江市有暴雨,电闪雷鸣,偶尔有闪电照亮少年的一半脸颊,显得很是几分阴森恐怖。林穆对着袁姚的枪举起双手,脸上是极浅的微笑,语气里都是遗憾,“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大哥。”
  刚刚喝下茶昏迷的袁竞已经马上送去了永夜的救护中心,太子爷迅速封锁了消息,派了黑崖组织里最好的医生给袁竞去做催吐洗胃。林穆的左肩已经有一个血洞,不停往外渗血,而男人手中枪始终很稳,指着林穆的额头。
  “小白眼狼,我爸这么多年白养你了。”袁姚很难因为什么去动怒,尤其是对着这群小时候的玩伴。但今天语气却格外冷一些。“我爸出了半点意外,你手下带着的人都得死。”
  “大哥生气是应当的。要不是你太早得了麒麟玉,着急要带老爷子去金三角,我也不至于这么着急动手。”林穆捂着左肩,因为失血他的声音已经开始发抖,身上也一点点冷起来。“要是出了国,可就没这么容易杀老爷子了。”
  “给个理由吧小孤儿,”袁姚并不听林穆多言,这人是黑崖出了名的银舌头,向来油嘴滑舌。“你跟了我爸十多年,为什么要杀人?”
  “小孤儿?拜黑崖所赐,我才成了孤儿。”林穆的语气太平淡了,也许是血色的回忆过了十多年,连带着都有些褪色,他的脸又苍白几分。“大哥是没有印象。十八年前黑崖在香港横行,因为我爸抓了一个小毒贩,就直接将我家灭口。”他因为太惨痛的记忆而痛苦得双目充血。“我家上下亲人四十八口,全死在黑崖手里。你以为这么多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十四年前的事太遥远了,对于袁姚来说,这也只是其他人的故事,与自己无关。更何况在太子爷二十八年的岁月里,他也不是没为了利益干过灭门的事。这太寻常了,杀人越货不过是家常便饭。他一瞬间有些茫然,并不能对林穆的曾经感同身受。
  少年看出了男人眼里的漠然。他轻笑,眼窝干涸。“我在黑崖十多年了……真是可笑。到头来,也是一事无成,双手全是污血……”
  他以为自己能成功的。他实在是失眠了太多个夜晚了,连双亲的照片都只能微缩成指甲大小藏在手表里,不敢翻不敢看。父母在警察公墓的坟,他一次也没去过,甚至不敢贸然途经,只怕有人怀疑。结果他藏在黑崖里十多年,人也杀过,毒也贩过,又和这群肮脏的黑道有什么区别呢?
  他的口袋里还拽着一个微型炸弹。因为失血,林穆的眼前已经开始模糊不清,只看着从小就带着他玩的大哥似乎已经要扣动扳机。他狠下心摁响了手里的东西。一瞬间仿佛内脏在体内破碎开。他看见眼前的男人额角全是血向他爬过来,颤着手接起电话,“大哥,老爷子喝的是安眠药,没有生命危险……”
  十四年间,他每一次,都输在自己太心软。
  ——
  今天的雨太大了,有些地方出现了山体滑坡。廖白穿着雨衣在高速路口检查一辆被撞变形的车,从淤泥里抬出来一具尸体。口袋里电话震动不停。他摘了手套接起,徐远风的声音在雨里很是清晰,“廖警官,大哥受了伤,你来一趟吧。”
  他稍微犹豫,见有实习警员朝他招手,“廖警官辛苦了!接下来由我们招手,你回去休息吧。”
  他点点头,骑上自己平日里代步用的摩托,直接冲了出去,差点甩了警员一脸水。“嘶,廖警官这么着急是去找谁啊?”
  永夜的医生是很好的。廖白行色匆匆,还穿着警服,走在永夜的行政区实在违和。但路过的人没有一人抬头去看他,只是稍稍为他让路。廖白进了病房,见男人额头缠着纱布,闭着眼睛。屋里的两人很快走了出去带上门,给二人独处的时间。
  廖白莫名察觉出空气里头不安分因子。他甚至不敢走近这个男人。袁姚揉了揉手,睁开眼睛,示意廖白走近,一把拉过廖白的衣领。“和廖警官接头的人,就是林穆吧?”
  廖白并不说话。他说不出话,挂在脖子上的念珠被袁姚拽在手里,用力收紧,勒住少年的脖子起了红印。他甚至无法反抗。男人身上的伤不知有多深,他要是用了力气也不知道会不会伤到袁姚。深红色的石榴珠勒进了脖子,甚至已经出现血迹,袁姚才松了手。廖白一阵咳嗽脱了力,被袁姚搂进怀里,直接吻过来。这个吻有些用力,男人的尖牙咬在廖白舌尖上,疼得怀里的少年一阵哆嗦不停。这个带着血腥的吻持续了很久,直到有人敲了敲门,袁姚才松开唇,有血从廖白嘴角流出来,被男人轻轻舔去。
  “进来。”屋外人走进来,看到廖白又很快低下头。“大哥,老爷子想见见林穆。”
  袁姚神色阴冷。他摆摆手,手下人明白了意思,关门退了出去。男人低头看着怀里难受得眉头皱起的少年,轻声问他。“廖警官,你觉得这场博弈,谁会赢?”
  廖白抬起头,舌尖肿起,喉咙沙哑,勉强说出话来。男人靠近了少年,才听清楚他一字一字说出的句子。
  “你不会赢的。”


第二十八章
  小白这人平时在床上软得很。长了二十多年的直男,说给男人掰弯就弯了,筋骨柔软得怎么折腾都行。但是床下有几分狠劲儿,这是袁姚掰不回来的。男人的屋子挺大,后来住进了廖白,索性把当初买下来的上下两层也都打通装了楼梯,上层是一整层的健身器械和枪支。当然藏枪的地方是不能给廖警官瞅见的。袁姚偶尔睡觉时搂着少年,都觉得像是搂着个定时炸弹。二人不过同床异梦,只有性事时才显得有温度。
  袁姚在永夜忙了半天才回家,就听见上头传来沙袋闷闷的响声。他脱了鞋子上楼,廖白正穿着白背心一脚踢在沙袋上,后背给汗濡湿一片。
  “这么有兴致?”男人的声音懒洋洋的,随手将领带扯下来扔在一旁。廖白的眼睛因为刚才的运动发着亮光很是精神,看着袁姚慢条斯理一件件把正装脱下来,解开衬衫的袖口。这套动作通常是性事前的预告,廖白觉得心下一阵燥热燃起来,性器都开始不安分地肿胀。他舔了舔自己干涸的嘴唇,偏头看着男人。
  “太子爷有兴致跟我来一场吗?”廖白几乎不这样叫他。这个称呼太危险,男人眯了眯眼睛,小白直截了当把二人的敌对关系摆在明面上,似是挑衅。“如果我赢了,今晚你让我干。”
  “你拿什么干我?”男人走上前去,和少年几乎要挨着鼻尖说话,“你那东西我喜欢得不行,可舍不得让它费事。”
  少年从未经人事的性器颜色浅淡,端头粉嫩,尺寸却是有几分傲人。但和袁姚比起来还是逊色两分。每次给男人含在嘴里时,男人都觉得那端口溢出来的清液都散着折磨人的香气。
  “我要是赢了,”廖白不吃男人这一套胡话,语气恶狠狠的。“我就干死你。”随后一拳带着风声挥过来,直直打在袁姚脸颊上,将男人打得偏头。
  这力道不小,袁姚甚至尝到了嘴里的血腥味,看来是嘴角给人打裂了。他伸手擦了擦,直接一脚踢过去,被廖白的胳膊拦住,骨骼和肌肉相互碰撞的声音,在枪支时代用最原始的搏斗方式相互压制。男人心下咚咚激烈跳动,转身又是一拳打了过去。
  二人的身影在健身房纠缠,但是一拳一脚都是打在肉上。太子爷很久没有干过这样不会防御只会进攻的傻事,但他觉得意外爽快。他伸出腿勾住少年的脚,将人绊倒,然后压上去,低声警告,“廖警官还想打吗?”
  廖白躺在地上,嘴里吐出一个脏字。两人过了十几招,身上的痛这时才隐隐漫上来。尤其是袁姚右脸上被自己狠狠打上去的一拳,青紫了一片,狼狈到整个人都已经穿不上黑崖太子爷的皮囊。他笑起来,声音嘶哑,“你现在可真他妈丑。”
  这话袁姚是不乐意听的。他皱皱眉,被廖白一个用力反客为主,成了被少年骑在身上的姿势。屋里有淡淡的血腥气和汗味儿,荷尔蒙急速膨胀,廖白察觉有硬邦邦的性器顶在自己屁股上,而自己的分身也开始往外吐清液,将浅灰色的休闲裤染成一点深色。
  少年不觉尴尬,一挥拳往身下男人的脸招呼过去,被袁姚一把抓住,然后搂着廖白的脖子,狠狠亲下来,“骑乘好不好?”
  廖白埋在男人的脖颈处,声音闷闷的,“……好吧。”
  袁姚不喜太明亮的灯,屋子里的灯光都是柔和的黄色。廖白总是在这样的昏黄里显出不设防的神色,一双眼睛水光极好,动情时带着淫靡的彩,勾得男人着了魔一般用力顶弄。他们始终开着一盏小灯,温情如同午后阳光。在床上用力时看着对方布满情欲的眼睛,然后交换一个绵长温柔的吻。
  袁姚翻着手里厚厚的一沓病历,揉了揉额头,摘下眼镜,转身看着躺在床上的少年。
  刚刚结束一场性事,加班两天的少年实在是累了,不等清理就沉沉睡去。男人走过去,掀开被子。屋里的空调很足,但赤身裸体的少年还是在睡梦里蜷缩起身子。袁姚喜欢在这人身上留下自己深深浅浅的痕迹,那些藏在警服底下不能露光的痕迹,每一块都彰显着男人的占有欲。他掏出一管药膏,冰凉的指尖擦过少年留着一条红痕的脖颈。随后低头亲吻。
  男人的爱来的随便而惊心。他只是和一个固定床伴睡了三个月,就莫名其妙将自己卷入一场纷争里头,抽身不得。他细细舔舐少年脸颊轮廓,忍下心头的暴戾和不安。
  桌子上随意摆放的病历还很新,没有多长时间。袁姚仔细翻看,不错过一点细节,随后手指停留在一处英文上慢慢摩擦。
  我亲爱的,ptsd患者爱人。
  ——
  警察局给警督都配备有公寓。副局向来节俭,空降到省局后就一直住在单位公寓里头。这一日她照例加班。空荡的走廊尽头,站着一个人影,模模糊糊看不清,只能稍微看见指尖上闪烁的一点火光。李不言低头笑了笑,朝那人说话,“狙击手不是不能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抽烟吗?头狼?”
  那人慢慢走近,一米七的个头在女人中不算矮,和李不言一个水平线。李不言很是有兴致地看着来人,脑子里回忆几年前在亚马逊森林里被自己活捉的雇佣兵。当时的女孩不过二十出头,就已经是享有盛名的国际狙击手。只可惜接了个与黑崖作对的任务,被李不言带着几百个全副武装的手下包围,最后还是她开了一枪,直直打在女孩偏心口,横穿一个血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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