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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伤(26)

作者:回南雀 时间:2019-06-04 12:07 标签:ABO HE 先婚后爱 都市 虐恋

我养了两天,一只手十分不便,只堪堪掌握了怎么用左手吃饭。
李旬在一个午后打来电话,说晚上要接我去一个慈善酒会,地点在临市一个百年酒庄里。
挂了电话,我匆匆拜托九嫂帮我打理了头发和衣着。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倒影,想到之前宋柏劳说我唇色淡,便指着嘴问九嫂要不要加点颜色。
九嫂笑着说:“最近宁先生气色好,不淡的。”
没有宋柏劳给我压力,吃得好睡得好,自然气色好。
李旬下午四点准时出现在了大门外,穿了套十分飒爽的黑色西装,车里不见宋柏劳身影。
“宋总昨天就过去了。”可能看出我的疑惑,她主动解释道。
我点点头,坐到车里没再说话。
李旬倒是一路上都在尽责地向我解释今晚酒会的由来和历史。
这场举办在临市稻辛,冠以慈善之名的酒会,由一位议员先生发起,历经六年。今年是他再任最后一年,李旬说明年的慈善酒会很可能由对方所属党派新上任的议员接掌操办。我看她表情讳莫如深,想着骆青禾正好也要竞选议员,不知道两者有没有关系。
说是慈善酒会,其实也就是个名头好听些的名流晚宴。大家各自交际应酬,建立人脉。慈善不过佐料,一座方便之桥。
三个小时后,我们的车终于到了稻辛的那个百年酒庄。而彼时我已是饥肠辘辘,十分后悔没有先垫垫肚子再出门。
酒庄以前可能真是酿酒的,门口影壁前还展示着一只半人高的大酒缸。不过现在除了外表依旧古朴,内里设施早已改建一新,平日里据说是一家不对外开放的高级会所。
李旬向门口安检出示了邀请函,嗅闻犬前前后后将我闻了个遍。不仅要检查随身物品,还要测量体温,以防混入发情期的omega,安保措施可谓严格。
好不容易进到里面,放眼一望人还不少,三五成群散落在建筑各处,低声谈笑,觥筹交错。
李旬说她去找宋柏劳,让我呆在原地别动。
我起先倒也没动,可实在耐不住肚子饿,见一旁摆着水果点心,不自觉就被勾了去。
怕李旬找,我也没敢慢慢品尝。就像那种参加“看谁第一个吃完最多西瓜”比赛的选手,一个还没吃完,手上已经准备好了另一个塞进嘴里。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声音好听,却不那么友善。
我微微鼓着两腮,不怎么体面的转身看过去,身后穿着一身白西装的朱璃站在离我不远处,月色洒在他身上,就跟特意为他打了层朦胧的光,衬得他整个人都美得不可方物。
“小郁,好久不见。”他端着香槟,冲我举了举杯。优雅动人,教养良好,仿佛方才那声满含轻蔑的笑全是我的幻听。
是了,这才是我认识的,真正的朱璃。
上次见到的他,只是暂时的故作弱势,或者为了麻痹宁诗的有意为之罢了。
我咽下口中的食物,从桌上拿了杯果汁,看也不看他,打算直接回去等李旬他们。
“做什么这么冷淡?”经过他身侧时,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腕。
我手上还有伤,被他正好握住,立时痛哼了声。
他不仅没有松手,反而露出了满赋兴味的表情。
“小郁,不叫我哥哥了吗?”
他说别的还好,一提“哥哥”两个字,我简直比喝了过期牛奶还恶心。
“你不配。”我紧紧握着手里的杯子,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曾经我有多尊敬他,现在就有多恶心他。某个层面来说,他比向平和常星泽更让我憎恶。
“你这样讲,我可真是有点伤心。”说是这样说,他脸上却不见半点低落的神色,“严格说来,我可还是你和宋柏劳的媒人呢。你难道不该感谢我吗?”
他话音未落,我将手里的果汁泼到了他脸上。
橙黄的液体顺着他精致的五官缓缓滴落,周围人因为这边的异动纷纷侧目,窃窃私语。
“谢你什么?”我抽回手,压低声音道,“谢你在我身上装窃听器,模仿我的笔迹陷害我,让宋柏劳误会我设计他?”
七年前,宋柏劳和朱璃还有几个月就要从尚善毕业,一个已经被国内最好的大学免试入取,一个即将奔赴国外顶尖大学继续学业。
朱云生吃饭时,说国内那所大学尚善其实推荐了两个名额,但他们只要了宋柏劳。他大骂对方院校歧视omega,又说他们是看上了宋柏劳的家世,要不是朱璃从楼上下来叫住了他,他都不知道要义愤填膺到什么时候。
我一直以为朱璃是不在意的,毕竟他这样优秀,这甚至算不上一个挫折。
可他仍然看上去郁郁寡欢,心事重重。
我担心他的身体,像之前他关心我那样,追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朱璃一开始推脱无事,后来在我一再追问下,承认自己喜欢上了一个alpha,如今要出国了,可对方还不知道他的心意,让他有些遗憾。
他追求者众多,同龄的年长的数不胜数。我从未见他对谁特别在意,以为他还无心恋爱。骤然听闻他有心上人,也非常惊讶。
我问他是谁。
他望着我,甜蜜地吐出三个字:“宋柏劳。”
我怔在那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就觉得不可思议。
看来无论男人女人,混蛋都别有迷人之处,吸引着美丽的蝴蝶扑火而去,向死而生。
朱璃忽然握住我的手,满脸恳切:“小郁,我想求你一件事。”
他从未求过我什么,我自然无法拒绝。
他给了我一封信,希望由我亲自交给宋柏劳,说里面装着他的心意,还言明让我不要偷看。
“他看了这个就会明白一切。”他将那封棕色的完全看不出是情书的信塞进我怀里,唇角勾起优美的弧度,“不许偷看哦,不然我会生气的。”
之后回想起来,他当时对我的一言一行,皆可谓是满怀恶意,叫人胆寒。可我那时候将他当做比宁诗还要亲密的家人,对他全不毫不设防。
他说不想被人看到,免得引人口舌,便让我将宋柏劳约到了学校操场旁的器材室。
那会儿学生已经放假,到的确没有什么人。
“你在这里等他,他来了,你就将信交给他。”他指了指器材室后方,“我就在外面,他如果看了信愿意接受我,我再过来。”
说完他拥抱了一下我,离开器材室前,他突然停下,转身对我道:“你再叫我一声哥哥吧。”
他的要求现在看来依旧莫名其妙,只这一点,是我一直没想通的。
“……哥哥?”我古怪地看着他,十分不解,但还是叫了他一声。
他眯了眯眼,朝我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转回头去,背对着我摆了摆手。
“再见,小郁。”
身为“哥哥”的朱璃,大概是这一刻彻底“死去”的。
器材室只剩我一个人,我举起那封信,觉得朱璃的忧虑完全是多余的。
怎么会有人拒绝的了他呢?
他可是朱璃啊……
“你到底找我什么事?”
我还在七想八想,宋柏劳已经从门外进来。高大的身影背着光,让我一时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捏住手里的信,有几分紧张。
“我……”
宋柏劳看了眼信,又看了看我,眉心古怪地拧起:“什么东西?”
我张了张口,正要进一步说明,器材室不知哪个角落忽然传来像是轮胎漏气的声音。
宋柏劳耸动鼻尖,脸色微变:“宁郁,你做了什么?”
他的眼神及其骇人,我瞬间就跟被猛兽咬住了脖颈,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我,我没做什么……”
而就在这时,器材室的门砰然关上,室内顷刻间一片昏暗。
门外传来我熟悉万分,属于朱璃的声音。
“要加油啊,小郁。”
加什么油?哥哥在说什么?他为什么要关门?那会儿我还不知道等着自己的将是什么,但已经开始感到不妙。
宋柏劳比我反应还快,先一步冲到门边,发现门已经上锁,随后他开始踹门。
我第一次看到那样狂躁的宋柏劳,器材室的门十分坚固厚重,根本无法靠蛮力打开。他用拳头砸着门,很快手上鲜血淋漓,他却跟没有感觉一样,仍然进行着疯狂的行为。
“宋,宋柏劳你冷静一点……”
我去拉他,被他一下子甩开。
“别碰我!”
我吓了一跳,他额角青筋毕露,声音喑哑至极,仿佛在极力忍耐什么。
“你怎么了?”
他猛地将头磕在门板上,开始抓挠自己的脖子,似乎是想将脸上的止咬器取下来。
我那时见识太少,还以为他的止咬器出了问题,心想该不是漏电了吧。
“你别急……”就在我想帮他脱掉止咬器时,他一把抓住我的手,将我扑到了地上。
信封掉在地上,漏气声还在继续。
宋柏劳扣住我的双手,眼里是惊人的渴望,说出的话却又带着惊人的恨意。
“宁郁,你怎么敢这样对我!”

第二十五章
【如果只要omega就够了,为何还要赋予beta孕育生命的可能?这到底是c20的仁慈还是残酷?】
之后的一切,宛如一场突如其来的浩劫,没人可以预料的灾难。
烈火包裹着,剧痛席卷着,四肢百骸都像是被碾成了风中的碎屑,浪涛里的浮萍。在alpha的绝对力量下,我的那些挣扎无用又可笑,宛如欲拒还迎。
晃动的视线里,气窗透进来的光越来越黯淡,直至陷入完全的黑暗。
宋柏劳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只凶残的,追逐淫\欲的野兽。他凑到我颈边,张开嘴似乎想要咬下去,无奈被止咬器阻挡,只能焦躁不安的一边发出懊恼的嘶吼,一边更用力地抓紧我的手腕。
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桂花香味,像是要将人溺死在这馥郁的香气中。
两年来,虽然宋柏劳与我的交集仅限天台那方寸之地,我们的相处也并非总那么愉快。但不可否认,我们间存在某种联系,一种交情。说友情太重,说心心相惜也令人反胃,思来想去,大概可以称为“君子之交”吧。凉淡如水,涓涓细流,被午后明媚的阳光一照,还能生出点转瞬即逝的热切。
这样一捧凉水,突然说沸就沸,不给一点准备,简直烫得我哭求不止,半条命都要没了。更可怕的是,在仿佛无止境的征伐掠夺后,我迎来了真正痛苦的地狱——他成结了。
Alpha只有在发\情中才会成结,这样有利于让omega更好的受孕。可我不是omega,我的身体也不具备omega的柔韧性。Beta的体内虽然也有生育囊,但我们其实并不适合孕育子嗣,在胎儿足月后,beta必须选择剖腹才能产下孩子,我们的身体根本没有办法自然分娩。
那漫长的过程中,每分每秒都是煎熬,仿佛有一把铁锤击打着我的内脏,刮着我的血肉,让我痛苦得只想逃离拒绝。可每当我哆嗦着向外爬,企图甩脱这把铁锤时,又会被宋柏劳抓着脚毫不留情地拖回去。
眼泪糊了满脸,求饶毫不管用,沉浸在恐惧中的我,已经没有办法去思考为什么对方会忽然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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