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匪从军(40)

　　自打荆水良走了，白飞飞连着两天，都像绷着什么似的，不怎么说话，也不怎么动弹，成天就闷在小屋子里，吃饭，喝水，看书，时不时小酌一杯，安静的不像是他们的大当家。
第114章 三月之约的最后一天
　　小白杨这两天也是无聊，自打赵洪明跟着荆水良走了之后，他觉得每天的日子是十分无聊，这才仅仅第二天，小白杨就不知道干什么了，厨娘姐姐刚被他们救回来，身体还不好，就算老大没吩咐，他也不好意思没事儿去打扰，所以自个来回寻思着，终于是想起了自己还有个老大现在也闲着。
　　去之前，小白杨掐指算了算日子，发现三个月差不多已经到了，也许以后他们就再也不回来了……想到赵洪明也许再也回不来，小白杨心里有点惆怅，这个人和自己相处了那么久，其实了解下来，这人还是不错的。
　　寻思着寻思着，就出了门，慢悠悠的走向了自己老大的屋子。
　　到了大门口，小白杨看着紧紧关着的大门，悄悄把耳朵贴近……
　　没声儿！
　　安静的太不平常了，他从来没见过白天老大还在屋子里的时候，还能这么安静。
　　这时候，小白杨不由得心里头有点颤悠，因为他想起了之前老大和荆水良谈崩了的时候，那满屋子的酒气……
　　这回老大既然也没走，他也姑且能想到事什么意思，大抵就是俩人倔脾气，谁也不愿意听，最后俩人儿呢，不欢而散。
　　一想到这样，小白杨心里头这个怵啊……
　　咽了下口水，敲了敲门。
　　……
　　没人回声。
　　小白杨心里头紧张了一些，深呼吸，一鼓作气推开了门。
　　他往里一探身儿，动了动鼻子，没酒味儿。
　　小白杨这才又壮了胆子往前，慢慢地……悄悄地……往前踱步。
　　桌椅，没人儿，床上，没人儿，最后又转头向右看向了平时收拾衣裳洗漱的地方，依然没有人。
　　虽然觉得不太可能，小白杨还是抱着希望，转向了左边……书房，白飞飞以前从来不会“光顾”的地界儿。
　　就是这么一瞟，小白杨眼睛都要瞪出来了：自个儿的老大正在那看书呢！
　　快步冲上去，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老大！你这是咋了？吃错药了？”
　　白飞飞看的正是认真，都懒得搭理他，翻了一篇，才斜眼看向了小白杨。
　　“你才吃错药了！你小子天天不见个人影儿，这会儿想起来你还有我这个老大呢？”
　　小白杨被这话说的有点臊得慌，挠了挠脑袋，略有尴尬的嘿嘿一笑。
　　“老大你这是哪儿的话，这不是你交代我的嘛！”
　　白飞飞瞪了他一眼，低头继续看书。
　　“那你任务结束了，甭在这碍眼，该干嘛干嘛切~”
　　小白杨当然不可能听话，又贴近了一些，凑在近边儿，伸手摸了摸白飞飞的额头，另一只手在自己头上比了比。
　　白飞飞不耐烦的把他的手推开，终于把书给放下了，“啧！”了一声，白了他一眼。
　　“你是不是有病！”
　　小白杨瞪着无辜的大眼睛，“我没病啊……倒是老大你，是不是魔怔了？”
　　又是一记白眼剜透了小白杨。
　　“你是不是傻了？咋滴？你心上人副官走了，没地儿去，闲的长毛找我解闷来了？”
　　一串的连珠炮冲向小白杨，他这下才终于找到了正常老大的感觉，长长出了一口气，这可把白飞飞给气够呛。
　　“啪！”，一拍桌子。
　　“你到底想干啥！有啥事！？干啥干啥干啥！”
　　被逼急了的白飞飞嘴速快的不像话，好像这样就能把小白杨逼退似的。
　　小白杨跟了白飞飞这么久，这点事在他眼里根本就不是事儿，扭了扭手指头，憋屈似的拧了一会儿，在差点把白飞飞耐心耗尽的时候，他终于是开了口了。
　　“内个……老大，虽然我知道我不太该问……”
　　“那就别问了！”
　　白飞飞迫不及待，直接不留情面，小白杨瞬间垮了脸，差点哭出来，脸拧的磕碜的要命。
　　“别介啊！老大老大！”
　　“哎……”白飞飞没办法叹了口气，又不能真上手揍人，荆水良的熏陶还是在的，干脆一闭眼，“说吧说吧说吧！”。
　　小白杨这才舒展了眉头，放下了心来，凑到近前。
　　“老大……”眼睛眯着，看着一股子好奇八卦的意思：“内个……荆首长他们，真的不会来了？”
　　白飞飞这边刚把书拿起来，一听到这话，“啪叽”一下又把书给撇到了桌子上头，梗着脖子转过了头。
　　“谁告诉你的？啊？”
　　小白杨有点蒙，低头掰了一下手指头，确定自己没错了，才又抬头，“这不是三个月……最多也就剩下一天了……”
　　白飞飞这会儿也没了看书的心情，两条胳膊环在胸前，低着头，也没刚才那么稳当的表情了，多少有些低落。
　　“对呗，还有一天多了……这不是还没到最后一天嘛……”
　　说话间多少有一些低落，说到最后，又有些撒娇的意思。
　　看着白飞飞动容的眼神，目光散着，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但是无非也就那一些，小白杨也不好意思再继续问了。
　　而且小白杨心里也有自己的想法：他其实也挺相信自己老大的，也许是他特别想和赵洪明道个别的缘故，所以也信了这个道理，点点头，跟着白飞飞魔怔了似的，安静了下来。
　　这会儿的小白杨也就明白了，为什么白飞飞这时候还是这么稳当，还能好好看书，还能安安静静的憋在这个屋子里。
　　那是因为白飞飞心里还有希望，至少还有一天半，所以老大还能稳得住……
　　既然老大抱着希望，小白杨心里多少也有了些底儿，好歹也还有希望，那自己也能稳得住。
　　小白杨心里这么想着，也安分了一些，回想着前两天自己都和洪明哥都做了些什么，想着想着就想起来了什么。
　　转眼看向白飞飞，这时候白飞飞虽然眼神依然是飘忽的，不过手里已经又一次抓起了书。
　　他也没心情再在这里留着了，有了事情干，看着老大这个状态，他也不打算和老大打招呼了，转身就出去了，速度飞快，算是随了白飞飞了。
第115章 有父母的这片黑土地……
　　白飞飞几乎没有意识到小白杨的离开，他现在眼睛盯着书，心里的思绪却早就不知道飞往了何处。
　　其实他心里清楚，荆水良是一定会回来的。
　　因为，至少要和他道个别，这也是他们说好的，但是，荆水良也是一定会走的，因为白飞飞明白，荆水良是不属于白鹿山的，也，不属于他……
　　其实和荆水良在一块这么长时间，白飞飞早就习惯了在这个时候听他讲讲故事，时不时下山尝尝吃食，逛逛戏院。
　　想到这，白飞飞突然才意识到一件事，自己难道是习惯了那样的日子了吗？不然……
　　白飞飞看了看手里的书，这本书他看了一半，这是他爹留下的书之一，里面的故事讲的就是一对有情人一见钟情。
　　白飞飞每天偷偷的几页几页的翻看，倒也看了不少下来，现在看到了一半，反而翻看的欲望愈发少了。
　　也不是白飞飞不想看，只是这个故事的内容让白飞飞不敢继续往下看：这故事有些特别，这还是白飞飞从他爹书柜子最底下翻出来的，里面的一对痴情人都是男人，虽然背景不太相同，但是里面儿这一对人的性格，白飞飞觉得跟自己和荆水良性格实在是相似极了。
　　刚开始白飞飞看的确实有意思，抽了空就要翻吧一下，后来时间越久，故事书的情节也就发展的越发紧张，看到两个人闹别扭，即将分别的桥段，白飞飞是再不敢往下看了。
　　在看这本书的过程中，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好似入了戏，这关键时刻，他竟然将希望全部诉注于书里的情节，好像若是个好结局，就代表着他们，也会有情人终成眷属……
　　只可惜，这书里情节看起来并不是那么乐观，而荆水良，也并不想做他的有情人。
　　一见钟情，白飞飞最近对于这个词有了些体悟，一见钟情嘛，一见，既是见人家生的好看，看了又稀罕人家说话好听，听了又了解人家秉性纯良……
　　不过是人是完美的，这上天赐下的好运气让白飞飞捡到，所以爱不释手，所以不舍放弃。
　　回想自己，他多年来久违的用公正的眼光审视了一下自己：他白飞飞，年纪轻轻，小土匪一个，虽是坏事未曾做过，却也没有做过几回好事，把这爹娘留下的山头，逍遥大爷一个养着而已……
　　这么一想，白飞飞就突然就觉得自惭形秽了。
　　他突然就理解了荆水良为什么不愿意留下了，心里的消沉劲又上来了，不由得抓了抓心口，烦躁是藏不住了。
　　压抑了许久的平静也再也装不下去了，轻盈的起身，终于在憋了一天多之后推开了房门……
　　白飞飞率先去到了马棚，大黑小黑在手下的照顾下皮毛黑亮，看见白飞飞，好似也想出去遛弯似的，摇头晃脑的喷气儿，好像很期待似的。
　　白飞飞上前摸了摸两匹马，看来还是认识他的，只不过大黑却不及小黑爱搭理他，只是一进门的时候凑在他近前儿转了转，好像等着什么时候，过了一会，门口也没有动静，大黑就无情跑回去卧着了。
　　白飞飞也无奈，他能不知道怎么回事吗？他知道大黑这是怎么回事，这是等荆水良呢。
　　他朝着大黑甩了一个白眼，好像它听得懂似的：“就算他回来也是来找我，又不是想你！”
　　大黑窝在自个的地界儿，眼珠子朝着他，鼻孔直出气儿，虽然它没有表情，但是白飞飞却从其中猜出了个意思。
　　他觉得大黑的意思大概是这样的：他回来了又不会为你留下。
　　白飞飞看着大黑摇了摇嘴唇儿，嘴又撅起来了。
　　“那也跟你没关系！”
　　吼完了，白飞飞发泄完这才冷静了一些，看着依然在那窝着的大黑，他觉得自己简直是魔怔了，不然怎么还能跟匹马较劲呢！
　　意识到自己不太对劲的白飞飞不敢在这多留，牵起小黑就出了马棚。
　　出了棚子之后白飞飞依旧觉得不对劲，他在寨子里顺便溜达了一圈，虽然手下个个儿都没少，但是每个手下好像都没什么精神似的。
　　每个人见到他，就算是笑着打招呼，转过头，又是变成安静面无表情的样子，更有甚者，还坐在台阶石头一些地方，杵着胳膊发呆，有的手里不知道摆楞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