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岌岌可危(6)

作者:夏小正 时间:2019-04-26 18:51 标签:年下 师生

  季正则单手撑在流理台上,“对,这个切段,随便切一下就行。黄瓜切片,等下炒鸡蛋,小心点别切......”
  “嘶——”他话还没完,方杳安就一刀划食指上了,血顿时凝了出来。方杳安捏着指头,挫败得不行,他在季正则面前永远都难堪,嗫嚅着解释,“我没切过......”
  季正则看着他头顶小小的发旋,心里麻酥酥的痒,“我看看。”
  这刀是他拿过来的日式厨刀,刀刃薄而锋,容易切到。方杳安的手很漂亮,指甲修得很干净,指头圆润,骨节小,纤长白皙,握着很柔软。刀伤不深,划了条短细的口子,血晕在伤口周围,融成一朵扁平而鲜红的花。
  方杳安被盯得有些燥,刚想抽回来,食指就被季正则一口含进了嘴里。嫩滑的舌尖在卷在破口周围,指尖被湿热的口腔包裹着,他清晰地感觉到季正则在吮他的血。
  他一下将手缩回来,面红耳赤,“你干什么?!”
  季正则的舌头在嘴里滑了半圈,突然笑了,狂热的火在眼里燃烧,“甜的。”
  他本能感到危险,侧脸过去,“你疯了吗?”
  他话刚完,季正则就吻了上来,滑腻的舌头蛮横地挤进他口腔,甜腥味随着唾液交换而晕开。
  “唔......”他腰抵在流理台边缘,季正则右手紧扣着他后脑,欺身压上来,热烫的呼吸洒在他脸上,在发烧。
  他头不断后仰,在季正则嘴上狠狠咬了一口,胶合的唇舌间透出更浓的热锈味,又腥又横,像掺了兴奋剂的毒药。季正则吻得很狠了,瞳孔黑亮,他颤栗着,快被一口吞掉。
  口腔几乎被扫荡了个遍,粘腻潮湿的长吻,他怎么也躲不过,被亲得几乎窒息,让人头皮发麻的眩晕来回冲撞着大脑。
  分开时两瓣唇发出“啵”的一声水响,像打开了某个压紧的酒塞,他上嘴唇明显肿胀起来,下巴沾满唾液,扶着案板脱力地喘息,两颊烧得通红,瞪着季正则的眼睛里全是朦胧的水雾。
  季正则被咬破的嘴角还在渗血,他舔了一口,低头去看方杳安腿间,促狭的笑意顿时在他脸上盈开。
  他说,“老师,你硬了。”
  晚上八点方杳安还没从房里出来,季正则敲了几下门,“出来吧,菜都冷了,你硬的事我已经全忘......”
  门被里面的人狠狠踹了一脚。
  季正则死死憋住笑意,“行,我进房间,你出来吃点行吗?”
  裤袋里手机震了震,他接起来,是唐又衷,“有事?”
  唐又衷的声音混在喧闹的乐声里,“在哪?出来玩吗?东街这边。”
  他肩膀和头夹着手机,去厨房倒了杯水,“没空。”
  旁边有人扒过来说话,那边太吵他没听清。
  “林耀说你没劲,周末还窝着多没意思。他倒有意思,特地跑这来跟人看足球,把我一人撂这,狗孙子。”
  季正则跟着笑了一声,“你跟他一块看呗。”
  那边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没了声。
  “人呢?”
  唐又衷顿了顿,低冷的声线带了点笑意,闷闷的像是幸灾乐祸,“操,林耀他哥来了,给他吓得躲厕所了,我也撤了。”
  季正则笑着把手机揣回兜里,又绕过去敲方杳安的门,“不能吧?你一发撸这么久?没......”
  门差点被踢出一个洞。
  (二)
  季正则每天都吊着只手跟在他身后,从家里到学校,再到超市。
  他甚至不敢和季正则对视,他很难堪,一想起当初信誓旦旦声称自己是个性冷淡,转头又被一个吻轻易撩到勃起,就恨不得撞墙。
  季正则洗完澡出来,把又想躲进房间的他拦住,语气难得缓下来,“能帮我吹个头吗?水滴得我脖子痒。”
  季正则是个很得寸进尺的人,受伤前几天,方杳安什么都得替他打点,包括挤牙膏、拧毛巾。家里有个浴缸,洗澡倒不难,把季正则的左手用塑料包住就行,但他要给季正则洗头。季正则洗头的时候很安分,坐在和他身高极不协调的小凳上,低着头,也不说话,洗完以后,会笑着说谢谢。
  厨房那次后,他心里别扭,季正则也没再来找他帮忙,估计就是自己一通乱抓。
  季正则半低着头,眉眼耷拉着做个可怜的样子来,“耳朵进了水,求方老师可怜可怜我。”
  他偏过头,忍不住笑了。
  季正则坐在床沿,方杳安的手指在他发间轻柔地穿梭。
  方杳安眉目漂亮,表情又淡,眼睫低垂像两片被露水压弯的蝶翼,在暖黄色的灯光里尤其温柔。
  季正则闻到他身上干燥的香,淡淡的,不是沐浴露的味,旖旎到人心里发痒,“你还挺会照顾人的。”
  方杳安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我除了不会做饭,其他都会。”听起来像是为厨艺方面笨拙的自己扳回一局。
  季正则听了,一把搂住他的腰,笑意盈盈地仰头看他,“巧了,我除了会做饭,什么都不会,配成这样你信吗?”又把脸埋进在他腹部,声音闷在衣服里,“你身上真好闻。”
  方杳安低头看他,吹风机已经关了,“头发还吹不吹,不吹我走了。”
  季正则没有抬头,倦在他怀里,“就这么吹吧。”
  方杳安竟然真没推开他,任他抱着,季正则还有些惊异,“今天怎么了?”
  方杳安没回答,关了吹风,“吹好了,我走了。”
  季正则扯住他,“诶,别这么早睡嘛,打会儿游戏呗。”
  “你手这样怎么打?”
  “你打啊,来吧。”
  “我不会。”
  “很简单,来吧。”方杳安被推着往外走。
  不是不能拒绝,他有些难以拒绝,或者说他在憧憬。
  他是在最苦闷的环境下成长的,小时候是个无聊的小孩,长大了理所当然成了无聊的大人。
  他记忆里没有母亲的样子,是父亲一手带大的,像所有不善言谈的中年男人一样,方一江其实并不怎么懂得带孩子,不是过于冷漠就是过于严厉,他的教育都称不上教育,冷硬得在像下达一个命令。
  方杳安规规矩矩地长大,永远都是模范,游戏,早恋,逃课,顶撞,所有青春里该冒险的傻事,他一件也没碰过。他没走错过任何一步,高考分数很高,进的大学排名很靠前,他在被动的优秀着。
  方一江希望他能一直深造,读研读博留校做大学老师,这是个很体面的职业,他觉得好,他就让方杳安这么做。
  但方杳安没有,他本科毕业后直接去高中当了化学老师,他不喜欢化学,也不爱当老师,他说不清为什么,但这是他唯一称得上叛逆的举动,在方一江肺癌离世之前。
  季正则坐在他身后,几乎把他圈在怀里,“十字是方向键,这是火力摇杆,暂停,连发......记住了吗?”
  方杳安没应声,低头鼓捣着,季正则看见他专注的侧脸,睫毛下扇,在按键上一个个笨拙的戳着,淡色的嘴唇抿成一线。
  他突然想咬一口方杳安的耳朵,让他看自己一眼,喉头攒动,声音故意扬起来,“ps4里没什么好玩的赛车游戏,就这个GTS还可以,虽然这个我也不怎么爱玩。”
  方杳安终于抬头看他,“那你还整天玩。”
  他得偿所愿,笑,“因为玩这个你会看啊。”
  方杳安又把头低下去,“那也不是看你。”
  “哦?真的没看我吗?”他凑近,趁方杳安转过来,猛然压着亲上去,刚舔上两口,就被掐着脖子掀开了。
  方杳安还没来得及呵斥他,他就先发制人,嘴角恶劣地翘着,“怎么?怕又被我亲硬啊?”
  方杳安心跳声震耳欲聋,耳朵根子红透了,“你有没有羞耻心?”
  吻似乎是个很能激发荷尔蒙的东西,他竭力控制呼吸来稳定速率过激的心脏,跳得太猛,耳膜都震都像在往外鼓。
  “不知道,你说呢?”季正则看着他,眼睛笑得半弯。
  他被看得燥热,眼神又变得飘忽,话说出来没有半点威慑力,“我警告你,再这样你就给我出去。”
  季正则不置可否,被他瞪得实在没办法,敷衍地点点头,“好,你说了算。”
  方杳安起身就走,他的脸有些红了,他猜测是因为缺氧。不想让季正则发现,欲盖弥彰走得又快又重,脚蹬得咚咚作响。
  他一路声势浩大蹬到房门口,听到季正则在身后幽幽说,“有些人啊,表面上看着义正言辞的,暗地里耳朵红得都要烧头发了。”
  方杳安后脊一僵,难堪得不得了,反呛一句都做不到,头不敢回,重重甩上门。
  季正则握着手柄笑得弓下去。
  (三)
  老式居民楼的供暖系统很旧了,暖气经常出状况,连给维修师傅打了两天的电话也没来修。方杳安天生体寒,没了暖气,晚上不管睡多久,被窝里都凉得像冰窟,已经开始咳嗽,隐隐有了感冒的势头。
  洗完澡出来人是热的,进了被窝越睡越冷,他冷得蜷成一团,梦里都是白际无垠的雪山,他缩在冰河上,在求一尾深红的鲤。
  他知道自己在做梦,梦的是卧冰求鲤,方一江没给他找后妈,可他梦里就有一个。他抱着鲤鱼回去,所有人都找他要,不存在的后妈要,方一江要,叶嵋也要,三人一哄而上来抢。
  他不知道给谁,他们争来抢去,把他又推进了河里,彻骨的寒冻住了他的感知,他在下沉,口鼻里咕噜出一长串的水泡,眼前变成混沌的黑,窒息感真实得叫他害怕。
  一股凶力将他拽出河面,淅淅沥沥的冰水甩了一地,他抱着那条鱼不停地咳水,眼睛掀开条缝,看见少年吊在胸前的手臂,“操,我拽上来条美人鱼?”
  他是冻醒的,脑袋却涨热得昏沉,喉管干枯,他伸手去端放在床头柜上的水。突然扫到一团黑影,心里慌得一颤,鲤鱼打挺坐了起来,“谁?!”
  季正则半蹲在床尾,手里握着他的脚,被他一下缩了回去,他迎着方杳安的视线,坦然站起来,“你睡不热啊?脚都冻木了。”
  他喉咙烧得更干了,把脚曲到后头,语气冷硬,“不关你事,回去睡觉。”
  季正则没动,突然掀开他的被子,一下钻进去,把他往怀里拖。冷风猛地灌进来,方杳安立马直着腰往下逃,被拽着手臂拉回来,他咬牙切齿地挣扎,“季正则!你别发疯!”
  季正则夹着他乱蹬的腿,一手制住他的腕子,半压在他身上,声音涩哑,“别动。”
  方杳安一僵,敏感地察觉到臀后贴着根粗硕的硬物,正弹动着戳他,“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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