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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没有遇见(24)

作者:妍笑 时间:2019-04-01 15:30 标签:悬疑推理 脑洞

  叶间小心翼翼坐进车里,任何轻微拉扯都让他疼得吡牙咧嘴:“我感觉浑身骨头都快碎了。”
  肖遇发动车子,把速度提到最大,往市区方向开去。叶间靠在椅子上直哼哼,闭着眼睛说道:“开稳点,我就剩半条命了。”
  已经凌晨两点多了,路上车辆稀少,他们很快来到市医院,医生先给他腹部的烧伤进行消炎清创,虽然血肉模糊,但问题不大,反倒是背后的淤痕看起来更重要。为了确认有没有伤到脊椎,医生让他拍了片子,留院观察两天,拿到缴费单时叶间的头都大了,偷偷摸摸对肖遇说:“要不我们回去吧,我真没什么事,回家躺两天就好。”
  肖遇从他手里拿过单子,看都没看一眼,直接跟银行卡一起递进窗口。叶间使劲扯着他袖子,压低声音说:“这都是宰人的地方,我在门口卫生院买点消炎药吃就行,别送上门当冤大头啊!”
  肖遇像是没听见他的话,向窗口询问了住院部的位置,径直往那里走去。叶间顶着一肚子纱布跟在他后面,嘀嘀咕咕念道:“话先说在前头,我可没有钱还你。”
  走廊里弥漫着消毒药水的气味,灯管在他们头顶白花花发着光,时不时能听见从病房传来的呻吟声,叶间一颗心吊到嗓子眼上,这种苍白的安静,令他很不适应。他们来到位于尽头处的一间病房,里面亮着灯,叶间推门走进去,正想抬手跟病友打招呼,才发现这里只有一张床铺,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好像在欢迎他的到来。
  “单人单人病房?”叶间把眼睛瞪得滚圆。
  “比较安静。”肖遇简单的吐出四个字。
  叶间一阵头晕眼花,大哥,别说我没钱,有钱也不能这么造啊!他一把抓过缴费单看了一眼,胸口跟被万箭穿心似的,比肚子上的伤还疼,他硬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咱们认识时间不长,你可能不知道,我这人最喜欢热闹,越热闹越有利于身心健康,所以我住大通铺最合适,你在这等会啊,我去跟他们换一张。”
  他作势就要往病房外面走,肖遇抓住他的胳膊,看着他说道:“除了这里,你什么地方都不准去。”
  叶间差点朝他跪下来,脸上那表情比吃了黄莲还苦:“我真没钱呀!”
  肖遇指了指床铺,以行动回答了他,手上的帐单虽然有千金重,可肖遇的眼神明显更具压迫力,叶间带着一脸万念俱灰挪到床上,已经开始在脑海里盘算怎么挣回这笔医药费。肖遇看着他躺好,才说道:“警局还有事,我要先回去一趟,你如果有需要,就直接按铃叫护士。”
  “哦”叶间应了一声,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他没注意肖遇是什么时候离开病房的,满脑子都是红通通的钞票从他钱包里跑走的情形,伤口再痛,也没有心里面痛啊!护士小姐端着药盘从外面走进来,脸上带着笑意,礼貌地说道:“叶先生,这是睡前要服的药。”
  叶间接过来就着水一口吞下去,充满期待地问:“护士小姐,我能换到多人病房吗?”
  护士说道:“刚才那位警察先生已经预缴了费用,还特别交待不能为你换病房,如果叶先生一定要换的话,最好先征得他的同意。”
  叶间差点呕出一口老血,他又不是犯人,怎么连这点人身自由都没有了?护士收拾好东西就离开了,临走时还不忘把门带上,叶间靠在枕头上发呆,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肖遇这是真准备要为他出医药费了?
  江暮宇被带回警局后就进入审讯程序,乔安安受到极大惊吓,精神很不稳定,没有办法录口供,暂时留在医院里由两名民警看管。对于杀人过程,江暮宇供认不讳,他承认自己利用乔安安助理的身份,以协商谈判为理由把袁思骗到百盛大厦十三楼,趁她不备时将她推了下去。他在酒吧故意接近唐洁珊,一步步博取她的好感,在得知她有服用抗抑郁药物的习惯后,逐渐替换胶囊里的药粉,使唐洁珊长期受幻觉折磨,最后亲手杀死了自己。
  “你知不知道她死的时候已经怀孕了?”虽然审讯时最忌讳带入个人情绪,但高志尚还是难掩神情里的气愤。
  “知道又怎么样?”江暮宇不为所动,“我在这世上已经一无所有,就算这个孩子出生,我也不会爱他,早点死了,或许还能重新投胎到一个好人家,这不是很好吗?”
  “就算她们都该死,孩子也是无辜的,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悔意?”高志尚无法相信眼前这个外表斯文的男人会这么冷血。
  江暮宇笑了一声:“我确实后悔,我后悔没有早点杀了乔安安,我的计划本来很完美,只可惜最后还是留下了遗憾。”
  “没有任何犯罪是完美的,只要你做了,就会留下证据。”肖遇看着他说道,“你认为法律包庇了她们,但如果脱离法律和道德的约束,你所做的一切,同样也会受到惩罚。”
  “当我决定去做这件事的时候,就没有想过全身而退。”这个时候,江暮宇显得很平静,“我生命里曾经有盏灯,但是那盏灯却灭了,所以对我来说,死并不是最坏的结果,它反而是种解脱。我知道我的所做所为对她们的家人来说就是场恶梦,但我不后悔,因为她们留给我的,也是一场恶梦,而且永远都无法醒过来。”
  他抬起头,看着肖遇他们,微微笑道:“你们或许不相信,现在是我这三年来最轻松的时候,今天晚上我或许还能睡个好觉,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好好睡过觉了。”
  他爱夏瞳,正如夏瞳爱他,他愿意守护她所有的美好与快乐,也愿意为她变成冷血的刽子手他记得她的歌声,记得她的笑容,记得她的一切,可突然发现记不清自己的模样了,他只能看见自己满手鲜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就像盛开的蔷薇,血红色的蔷薇。
  真的不后悔吗?
  不,或许他所期待的,只是一个结束。


第37章 住院
  叶间在医院躺了两天,天天都跟坐牢似的难受,只要医生来巡房,他逮着人家就不停的问什么时候可以出院,搞得医生看见他就想躲。叶间也是想不通,自己明明什么事都没有,顶多就是肚子上包了块纱布,怎么非得住院不可?
  余元元在得知他住院的消息后就心急火燎地赶过来,见到他腹部那一大块烧伤,当场眼眶就红了,非要跟上司请假过来照顾他。叶间自己好手好脚的,肯定不能让她耽误工作,好说歹说,总算让她打消念头,改成每天送两回饭。张浩凡也过来落井下石了一趟,顺便还提起他认识的一个络电台要举办真人秀的事,主播是他熟人,在上人气还挺高的。
  “你说我要是去做络直播,能不能挣到钱?”叶间躺在床上问。
  “你直播什么?省钱十八招?”张浩凡一边给他削苹果一边不忘嘲笑他,“别逗了,人家那是有脸蛋有才华,你有什么,抠门劲儿?”
  “你是不是我兄弟,一天不损我憋得慌是吧?”叶间真想一脚给他踹到地上去。
  “不是兄弟能给你在这里削苹果?这待遇可连我女朋友都没享受过。”张浩凡把那根长长的苹果皮在他面前晃了晃,“看见没,这满满的都是我对你的爱啊!”
  “爱你个大头鬼!”叶间把苹果抢过来,狠狠咬了一口。
  张浩凡扯着他的病号开看了一眼:“我说你这好像也没什么大问题啊,干嘛非得住院,住的还是单人病房,怎么,你最近发财了?”
  叶间眼珠一转,冲他嘿嘿直笑:“那啥,我有个事跟你商量一下。”
  张浩凡下意识往旁边缩了缩:“行啊,咱俩什么都好商量,不过有句话先说在前头,女朋友和钱恕不外借!”
  叶间本来都准备开口了,最后几个字直接堵死了他的路,他跟霜打茄子似的耷拉下头,张浩凡问道:“怎么,你真要借钱啊?”
  “欠了人家一屁股债,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上。”叶间垂头丧气的说。
  “不是我不愿意帮你,我实习那点工资刚够吃饭,信用卡都快刷爆了,我妈又铁了心不肯给我钱。不过我这个月刚转正,要不你再缓几天,等我发了工资就拿钱给你。”玩笑归玩笑,要真有什么事,张浩凡肯定头一个站出来帮忙。
  “我还是再另外想想办法吧。”叶间知道他大手大脚惯了,银行里肯定一分存款都没有。
  “你说你都穷成这样了,检查报告又没问题,干嘛还要住在这里,病房免费啊?”张浩凡实在想不通。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叶间重重叹气一声。
  “要不我去问问,没问题的话就帮你办出院手续?”张浩凡说道。
  “能行吗?”叶间不太抱希望。
  “反正坐着也没事,你在这里等会,我先过去问问。”张浩凡站起来,叶间满心期待地看着他走出门,自己问不到答案,换个人去或许真能行,他可真是不愿意再留在这里烧钱了!
  他把苹果嚼得巴滋巴滋响,开门声响起,他脱口就说道:“这么快就回来了,医生怎么”他猛得停下话头,吃惊看着从门外走进来的人,半块苹果咬在嘴里都忘了嚼。肖遇已经对他这幅表情习以为常,直接问道:“你的伤怎么样?”
  叶间回过神来,特别狗腿的冲他笑:“好了,全好了!医生说我出门就能参加马拉松!”
  “检查报告呢?”肖遇向他走过去。叶间连忙从枕头下抽出检查报告递给他,认真地说道:“你看上边写得就是软组织挫伤,没伤到骨头,真没事,一点事都没有。”
  肖遇低头看着上面的内容,神情不知不觉缓和了许多,叶间凑到跟前小心翼翼问:“这点小伤我回头贴两幅膏药就成,老留在这里不是浪费国家资源吗?警局的工作肯定特别忙,总不能老麻烦你来回跑,要不我今天就出院吧?”
  见肖遇似乎正在思考的样子,他趁热打铁,继续说道:“你是没瞧见医院的病房有多紧张,连过道上都躺着人,我这好手好脚能吃能喝的,老占着铺位多不合适!”
  “你倒是挺为别人着想。”肖遇看了他一眼。
  “资源这么紧张,总得有人牺牲奉献,没准外头就有个重症病人在等床铺,我这是在为社会考虑。”叶间说得头头是道,毫不脸红。
  明知道这些都是借口,不过既然没什么问题,确实没必要再住下去,肖遇说道:“你收拾一下,我去办手续。”
  叶间乐得想原地跑三圈,他能不高兴吗,终于可以出院了,终于不用再浪费钱了!他满脸都是憋不住的笑意,拿起个苹果殷勤的说:“没事,我不着急,这些水果是我朋友送过来的,我给你削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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