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肤浅对白(9)

作者:kinkin 时间:2019-02-11 21:07 标签:年下 成长

  拜这小子一张脸所赐,在刚入学时候就成了学校里的名人。奈何谢白景性格太过内敛冷淡,与人交往都不深,既不加社团,在学校里待的时间也不多,被颜值征服的热情校友实在挖掘不出更多信息,也渐渐冷落了。但还是有人死心不改,愿意与他同上一节课,亲眼见一次也是好的,说不准就看对眼了呢?这位同学的想法倒恰好与柯江不谋而合。
  你来公司可以躲着我,柯江想,那你总不能课都不去上了吧?


第14章
  柯江长得就挺显小,回去翻箱倒柜地找到一个很少背出门的运动款双肩包,背着包大摇大摆地就进了S大的教学楼,没有收到任何异样的眼光。他找教室还找了有一会,从后门进去,站在顶端俯视众生。他有点轻微的近视,但图好看不肯戴眼镜,又嫌戴隐形麻烦,这时候只有眯着眼睛,仔仔细细地扫了半天。临近上课,进教室落座的人来人往,他站在过道中央挡了路还不自知,杵在那跟块木头似的。
  终于几个学生路过的推挤让他反应过来,下意识地跟着往前走,无意间竟还瞥到了前排角落里一个很像谢白景的背影。
  教室的前排坐的人还不多,谢白景坐得最靠墙,旁边的地方还空着,桌上摆了两本书占着位置。
  柯江找着人,分外自然地走过去,一屁股在谢白景身旁坐下。
  谢白景刚想制止,在看到他的脸时哑了声,几乎是下意识地蹙起眉,冷淡地低声:“你怎么来了?”
  柯江正在将包塞进桌肚,头也不抬:“怎么着,连柯总都不叫了?”
  谢白景平稳地呼吸两次:“柯总,这里有人坐了。”
  “人呢?在哪儿呢?”柯江抬头四处望,飘忽不定的目光最终落在桌上,装模作样地哦了一声,将桌上的书扔到还空着的前排桌上,“这样就行了吧?”
  谢白景握笔的手难以察觉地用了些力气,随之慢慢放松。他决心不再理会,埋头看书。柯江又怎忍自己受冷落,连着喊了几声无人应答,用鞋尖轻轻踢了踢谢白景的小腿。谢白景难掩他胸腔内的怒意,却又不得不将其拉扯住,以最大的耐心向柯江道:“柯总,您这是在打扰我。”
  柯江已收回腿,嗯嗯两声,乖乖巧巧地听着。
  “合同里写明了,我与新锐签约的前提是不影响我个人的学业。”谢白景说至一半,突然止住。上课铃已响,他的几个舍友拖拖拉拉地才到教室,先是看见谢白景身旁坐了一陌生人感到诧异,又对谢白景给他们占的位置感到诧异。一个自觉与谢白景关系稍近的舍友坐下后回头问:“谢白景,这是你朋友?”
  柯江的颊边抿起一个小窝,眼睛弯着,看起来脾性甚好:“嗨,我来蹭个课。”
  舍友忙点个头算打招呼,颇感稀奇地回过头去,心想谢白景还能有朋友。讲台前的老师已打开PPT,开始讲课,尽管教室里没有太多人在听。谢白景则是少数人之一,他的眼神总是落在老师身上,沉默着听课,偶尔低头在书本上写一两句笔记。柯江不再出声打扰,递了几个纸条过去,谢白景连看都没有看一眼。柯江无可奈何,只好耐着性子跟着谢白景听课,听得昏昏欲睡,趴在桌上睡了一觉起来课还没上完。好不容易挨到课间休息,谢白景主动地在桌上轻敲两记,示意柯江跟他出去。
  “我上次可能太不礼貌,”谢白景站得很直,在看柯江的时候需要微微低头,他说话时会与人直视,像是说出的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那么允许我重新措词。柯总,我不是同性恋,我不能接受您的要求。”
  柯江靠在墙上,听得漫不经心。
  谢白景:“也请您不要再以暧昧的举动参与我的生活,在公司的工作我会尽力完成,但恕我不能满足这种工作。”
  柯江难得没有笑,十分认真,与他对视:“假如你拒绝的代价是你未来没有任何工作呢?”
  谢白景毫不犹豫:“那是公司违反条约。”
  “当然不违反了,”柯江说,“合同里从没有写你必须得红红火火赚大钱。我可以给你安排工作的同时,让你永远不能火。你能领公司发的工资,但不会有出头之日,有句俗话,叫坐冷板凳。”
  谢白景提了提唇角:“那也只是三年啊。”
  这是柯江头一次看他笑。谢白景笑起来的时候,笑意不进眼里,有一种残忍而冷漠的美感,仿佛什么都不在乎。微哑的声音还带着年轻人的清澈,但眼神里已经带了些傲气与狠意了。他仿佛在漠然地露出他的底牌,他什么都不怕,别拿那些唬人的威胁来试图成为他的套索。
  谢白景:“柯总,我很感激您的知遇之恩,但不代表我会包容您的所有行为。”他将笑缓缓收起,漂亮而凌厉的眼睛里看不出感情,“我也有句俗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柯江清醒地知道他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但他还是情不自禁地对谢白景短暂的笑片刻失神。
  柯江若有所思:“其实我来这趟,是想跟你好好道个歉的……谢白景,你该庆幸的是遇着你的是我柯江,不然换做任何一个人,都有的是办法整死你。”
  谢白景不置可否。
  “你什么都不怕哈,”柯江笑了笑,上课铃正叮叮铃铃地响起,“太巧了,我也什么都不怕。”
  咱们走着瞧呗。
  柯江的司机发觉,小柯总来了一趟S大,整个人都不好了。小柯总向来是温和的、笑嘻嘻的,脾气好得出奇,很能体谅人。这回他在S大教学楼接上小柯总上车,小柯总却一句问候都没有,几乎是将自己摔进座位里,满面阴云。司机很有职业操守,谨慎地开了一个较为舒缓的车载音乐,平稳地载着人回公司。车开至公司大门,司机才回头看他一眼:“小柯总,您还好?”
  柯江至少此时面色已恢复正常,朝他敷衍地笑笑:“好。五点来接我。”
  他是真的气着了。细想从认识谢白景开始到现在,除去他在度假村喊话那次稍有些不妥,平时哪里对那高个儿不好了?他一点真枪实剑的都没上,别说睡了,连个嘴都没亲到过,谢白景至于这样对他甩脸子放狠话的吗?他俩那剑拔弩张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把谢白景给绿了呢。然而他的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等他在自己办公室里坐定了,他的怒火烧尽,只剩下汹汹兴起的求胜欲。
  哪怕他在搞上谢白景第二天就腻味了,他也必须得把谢白景搞上。
  他哥柯成的那个姓李的助理一直被打发下来跟着他。柯江一直任那小李自由生长,此时他没那个脸去找徐立帮忙,突然想起这人来,忙把小李唤至办公室,扮演起霸道总裁的角色,给人安排了他任职以来的第一项任务:“把那个叫谢白景的资料都整理好给我。”
  这活未免太简单。小李不用十分钟,就把资料库里谢白景的资料表打印出来送至柯江办公室。
  柯江粗略扫了一眼,突然顿住。
  小李毕恭毕敬地:“小柯总您有什么要求?”
  “没什么,”柯江回过神来,仿佛不说给任何人听的自言自语,“原来今天是他生日。”
  二十岁的谢白景,作出他人生的第一件创举:向试图潜规则自己的老板放狠话。


第15章
  细数柯江情史,他竟然只陪一任情人过过生日。
  那次还并非刻意的陪伴,纯属情非得已。与人厮混至深夜,那人突然起身,从冰箱里掏出来一个小小的蛋糕,上面只插了一根蜡烛,小心地将其点燃了,捧着向他缓缓走来。柯江完全摸不着头脑,甚至不知道该不该装出一份惊喜来,只好莫名其妙地说今天不是我生日啊。
  那任已经记不清面孔的男友苦笑着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柯江是个很能体谅人的,他恰到好处地表达了自己的愧疚,现场给人订了价格不菲的礼物,温柔地扯开话题,将当时的场面圆得滴水不漏。之后不到一个礼拜,估计生日礼物还没给人送到,他已顺利地与之断得干干净净。虽对外说是柯江又腻了,但其中种种,想必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究竟如何。就像柯江心里想的,他早就过了走心的年纪,只想满足走肾的需求。一些甜蜜就当生活中的消遣,非要谈起感情来,不就太矫情了么?
  柯江对着谢白景的资料发了会呆,反应过来,问小李:“我们公司对员工有生日福利没?”
  小李愣了愣。
  “算了,”柯江又似改了主意,满不服气地嘀嘀咕咕,“他哪配的上。”
  除了他的生日有点儿价值外,这份资料上压根什么有点意思的信息都没有。柯江看来看去真不信了,难道谢白景这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反而没有半点破绽?柯江在座椅上枯坐半晌,觉得十分挫败。等不到下班时间,他提前喊来司机,拖拖踏踏地回了自己家,倒在床上不想动弹。
  不知道那小子在干嘛呢?柯江想,估计躲哪儿得意呢吧。
  柯江每年过生日,都会叫上一大帮子人庆祝,众人吃喝玩乐,他收礼物收到手软。虽出身不正,但有祖荫傍身,上流圈里至少在明面上都把他当做柯家正儿八经的小少爷看待。他成年那年生日包了个游轮,在海上过的,热闹非凡,赶上网上批判富二代的时候,还上了回新闻,被家里紧急撤了下来。今年过生日时他虽不在国内,但由他妈亲自办了场小晚宴,只请了些在国外的朋友,也还算温馨。而谢白景那人,性格那么坏,说句甜点儿的话都不会,对顶头上司还能甩脸色摆谱子,他看资料写的谢白景也出自单亲家庭,家乡又不在S城。就他今天在S大来说,这人的舍友看起来都怪怕他的,也不知道有没有人陪他过个生日。
  柯江想了一会,又有那么一点儿心软,不过也就一点。
  他趴在床上打了个电话给小李,让他安排公司的人给谢白景发个生日福利,还附带强调不能太多,就意思意思得了。电话打完了,他的心又邦邦硬,仿佛一个做完慈善的万恶资本家,翻了个身开始具体规划如何收服谢白景那条犟驴。
  李助理还在公司待着,突然收到这个要求满头雾水。柯江也没说具体要怎样,李助理对那句“不能太多,意思意思得了”仔细揣摩许久,着实不能彻悟,只好糊里糊涂地紧急安排人订个生日蛋糕送至S大。至于谢白景收到还配着花的蛋糕是怎样无可奈何气极反笑,这就不归他操心了。
  柯江在晚上接到谢白景的电话。谢白景的声音透过电磁,显得愈发冷淡:“我以为我白天说得很清楚了。”
  “说清楚什么?”柯江舒舒服服地泡在按摩浴缸里,手机开着免提,半闭着眼懒洋洋地。
  谢白景:“我不需要蛋糕和花。”
  “员工福利罢了,”柯江打了个哈欠,“怎么?我不是你老板,还是你不算我员工?小谢,对上司要礼貌一点知道吗。”
  对面沉默几秒,谢白景缓慢地说:“好的,柯总。”
  柯江的颊边凹出一个浅浅的窝,抬起还滴着水珠的手,将通话划断。
  资本家柯总扮演上司上了瘾,成天可劲拿着“老板”“上司”的名头压迫谢白景。柯江想了几天算是想明白了,他险些真被一个小他几岁的年轻人给唬住。谢白景所谓的底牌也不过是虚张声势,佯装自己无所畏惧,更像是小孩儿对着大人举起了他的自制弹弓。柯江是太把他放在心上,才觉得真不得了了。小谢平日对正事儿的态度,一点也不像是真不在乎。他现在想法又转了个弯儿,你不是不愿意跟我处么?那你总不能真不工作吧,我拿正事跟你说,你又能拿我怎么办?
  于是,他恢复以往找谢白景的频率,只不过都带上了“正事儿”的名义。今天说要谢白景来看份合同,到公司了就说文件还没印出来;过两天说要他来拍个视频,结果就在柯江办公室拍,柯江拍。如此种种,谢白景也不是傻的,去了几回后就连连推脱,说自己要考试要交论文。再过几次,又说要去拍节目——这倒是真的。这回柯江没再找理由跟着过去,只收到几张节目组发给公司的照片,谢白景在里边看起来状态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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