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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先生(娱乐圈)(65)

作者:绝星落 时间:2019-01-16 22:33 标签:甜文 爽文 娱乐圈 打脸

  黑暗,将他吞噬。
  现场陷入了绝对的安静,许安看着显示器里显示出来的画面,沉默了很久,很久。
  那一位美人,在顾阳身上醒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宁可怀着荣誉而死,决不受屈辱而生。——蝴蝶夫人原句


第68章 女娇娥
  在演出结束之后,布尔西科站在门口,等着那个人。很快,时佩璞走了出来,他穿着一身长款旗袍,看上去古老庄重,低调沉默。
  布尔西科看着他,不由屏住了呼吸,他想,这是个怎样的人呢,她是个女人吧,只有女人,才能唱出那样哀愁绝望的歌剧。她怎么能那么美,就像真正的蝴蝶夫人。
  他走向前,向对方搭讪:“你好。”
  时佩璞认出了他,他是那个在台下和他对视的人,他微微颔首,说:“你好。”
  他饶是表现的十分冷淡,也像是傲雪红梅,高岭之花,让人只觉得敬重,不可亵渎。布尔西科怀着满心的敬意和热爱,说:“我非常喜爱你的演出,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么好的……蝴蝶夫人。”
  时佩璞因为他话中透出来的崇尚之意微微怔了一下,继而说:“你很喜欢这出戏?”
  “是的,我非常,非常迷恋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是这样了,我觉得乔乔桑非常的美,非常的痴情,我一直很痴迷东方的女性,我觉得她们就像是美好的梦境,我自从来到这个国家,就一直在寻找,像她这样的女人,可是,我一直没有找到。”
  他深吸了一口气,面色骤然红润起来,双眼无比明亮,他说:“直到我今天见到你——恕我冒昧,我已经爱上你了,从我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了,你是我要找的那一位,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的女人,你……你和乔乔桑简直一模一样……”
  他的因为过于激动,语气都有些颠三倒四,时佩璞一时无言,按理来讲,在这个年代里,被一名来自西方的外国男子追求,该是很荣幸的事。
  可时佩璞不同,他接受过爱国教育,对国外的侵略者没有好感,更别提对方口里透露出来的,对东方女性的那种轻蔑,这使得他十分不悦,他本来就是个很冷漠的人,当下,神情更冷了。
  西方的男人,总以受到痴情的东方女子追逐为乐,可以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却没有考虑过东方女子的感受,他们只是把她当作一件东西,一件值得炫耀的装饰品。
  这个联想,刺激到了这位名伶,他冷笑着说:“你可真是令我吃惊,你这样说话的时候,就没有觉察到,你是何等的高高在上吗?”
  布尔西科一时愣住了,就好像被迎面泼了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他张了几下嘴,像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不敢说话。
  这样看起来,他又有些可怜了,时佩璞沉默了一会儿,凝视着他,那双幽深的,像要把一切东西都吸进去的黑色眼瞳,就那样静静地注视着这个F国男人。
  刚刚在台上台下,他们对视了一眼,一眼看进内心深处,那一瞬间的感动,可以弥补这一刻的过失。
  想到这里,他又默然注视了这个白人男子一眼,淡淡地道:“如果你……还想要倾听一些别的东西,你可以来首都的剧团找我,我在那里工作。”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而去,修长的身影融入夜色里,手中张开一把折扇,背影孤傲冷淡,与周围喧闹的气氛格格不入,布尔西科盯着他的背影怔怔,一时间看入了迷。
  “cut——”
  伴随着许安的一声喊声,布特恩才从角色之中清醒过来,他有些恍惚,看着那个远去的影子。顾阳停了下来,由助理将他扶到一边。
  刚刚的表演中,他们都忘记了彼此的存在。
  布特恩一直觉得,怎么能有F国男人这么蠢,被一个东方男子所扮演的女人所迷住。可当他真正对上顾阳那双幽深寒冷的眼睛,他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顾阳刚刚的表演,是怎么样的?
  他的肢体语言,他的眉毛,他的身体是怎样在动作,他用的是东方还是西方的表现技法?这些事,布特恩统统没有觉察到。
  他能看到的,只有那一双眼睛。
  那黑色的眼瞳中,栖息着一个伟大的灵魂。
  他现在望过去,那个刚刚成为男人的少年站在那里,任助理为他换衣服,他的表情苍白而冷漠,侧脸犹如一座大理石像,他的发鬓被盘起,有一些散发掉落下来,遮住了他的一部分脸,他的头上似乎有一些汗珠,不知道是因为热还是其他。
  其实,这个孩子的长相,在化了妆之后,没有那么女性化,许安刻意没有让化妆师将他化成一个完整的女子。他的五官,眉头,依然能看出男子的特质。可刚刚,布特恩,布尔西科,就全心全意,毫无保留地相信,他是女人。
  为什么?
  似乎觉察到了他的眼神,顾阳抬起头,朝他这里望了一眼,那一眼那样深,深得布特恩浑身颤栗。
  顾阳现在很冷。
  明明,室内的温度是暖的,是合适的,衣服有些厚重,应该还要出汗,可他就是觉得冷,不仅冷,还黑。
  沉沉的黑暗里,他赤身裸体。
  他的眼前,是一片的夜色,身后,亦是一片夜色。
  他看到了时佩璞,那位美人默然地注视着他,轻轻地唱了起来。
  “思往事渺茫茫不堪烟梦,多少回无边恨苦涩酸辛………”
  他亦唱亦舞,泪水从脸上不断流下,滴落在顾阳心里,他的身体被那泪水冻住了,好冷好冷,移不开身,他想,时佩璞是有多冷,才会心甘情愿地沉浸在黑暗的夜里,他的心又是有多热,才能为了这个国家奋不顾身。
  剧本上的暗示,是时佩璞回到剧团之后,受到了布尔西科的热烈追求,这位F国外交官误把他当作女子,想要和他一生一世,国家在知道这件事后,下令时佩璞,借此机会,从他那里得到重要的军事情报。
  就这样,一个真心一个假意,一个阴差阳错机缘巧合,时佩璞答应了布尔西科的追求,从此,他的人生就坠入了无边无尽的深渊之中。
  顾阳不知道,他是怎样,在一个个日日夜夜,一个个情人相伴于身边的夜晚,默然地注视着漆黑的天花板,在苦涩与压抑的环境中入睡,第二日,又要想方设法地套取情报,他的心,到底有没有燃起过一丝爱火。
  是国家重要,还是个人私情重要?
  是该向伴侣坦诚,还是该坚守作为间谍的原则?
  他是男人,却要装作女人,布尔西科爱的,是身为女子的那个他,是幻想中蝴蝶夫人的具象化,而不是,他。
  顾阳闭上了眼睛,他的身体冷的要命,发被汗湿,一咎咎粘在额头上。
  这时,许安走过来,向他问候:“你还好吗?”
  他没有答话,就是看着对方。
  这位导演也不介意,他说:“我想要把唱段再拍一遍,就是你唱蝴蝶夫人的那一段,我觉得灯光可以再亮一些,你的表情………也可以再冷一些。”
  “可你的眼睛,要是热的。”
  就像时佩璞,表面冷如冰山不可融,心却炙热一片,如火山岩浆。
  青年默然点了点头,他站起来,在化妆师的帮助下换上那一身雪白的长袍,他朝着后台走去,人们纷纷自动为他让出一条道路,他的神情冷漠的难以言喻,眼神却是燃烧着的,像是黑暗中幽暗的蓝色火焰,那是因为,爱情。
  蝴蝶夫人乔乔桑,在最后的那个时候到底在想什么,她是否怨恨过抛弃了她的丈夫,这一点,顾阳和时佩璞各有答案。这位日本女子恪守着作为妇道的本分,却在被踩到底线,爱情化为泡影的那一刻,毅然了结了自己的性命,没有一丝犹豫。
  他站到台上,唱:“平克尔顿——”
  他呼唤着丈夫的名字:“平克尔顿——”
  他发出绝望的哀嚎:“平克尔顿,你的蝴蝶,不再等你了——”
  那只小小的,怀着对爱情天真的懵懂和憧憬的蝴蝶,在对方冷酷无情的背叛之中,被碾成了碎末,她也曾经怀有美好梦想,曾经以为对方是她的良人,她为他背叛了她民族信奉的神,改信他们的上帝。她坚定不移的相信,他能保护她,爱着她,守护他们的家。
  他会对她很好很好的,只要有她对他的千分之一好就够了。
  顾阳的嘴角漫上了一丝冷笑,那是时佩璞在笑,他嘲弄着这个敌国女子的天真和愚蠢,却忘了自己为何独独钟爱这剧目,他扮演着至死不渝的蝴蝶夫人,暴露了自己对爱情的渴求和卑微。
  我,是男人。
  我,是女人。
  我心爱的人希望我是女人,我就会成为她,我热爱的国家需要我是男人,我就能变回他,我是没有选择的,我也不需要选择。
  他唱着歌,唱到高潮处,泪水无知无觉地流下,他依然高声而唱,如穿着红舞鞋的小女孩,不停跳着舞,跳到双腿化骨,倒地而亡,那双鞋才会停止。
  他望着台下的布尔西科,那双碧绿的眼眸里的震惊,理解,和爱意,让他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不再孤单,两颗寂寞的心,靠在了一起。
  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布尔西科。
  时佩璞走下舞台,对那个人投去了深深一眼,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他是谁。
  “cut——!”许安喊,他凝重地看了顾阳好一会儿,然后说:“这一场过了。”
  工作人员都松了一口气,尽管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松气,刚刚片场的气氛,似乎古怪到了极点,空气都是凝固的。
  布特恩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他看着顾阳,想要和他说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似乎,一离开舞台,他们之间那种张扬的吸引力就荡然无存,顾阳坐在那里,像步入了另一个世界。
  接下来,要拍的,是布尔西科为了时佩璞,刻意来到首都剧团,正好赶上他上台,唱那一首《梁祝》
  梁祝一出,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布尔西科如痴如醉,越发笃信时佩璞就是他要找的东方女子,他对他展开了热烈的追求,这一点,让整个剧团都十分惊讶。
  组织联系了时佩璞,告诉他,布尔西科的身份关键,相当重要,他能从他那里获得重要的情报,这也是他学的东西派上用场的时候了,不惜一切代价稳住他,时佩璞……没有异议。
  然而,在漫长的相处之中,时佩璞逐渐发现,他对这个外国男人萌生了好感,对方是懂他的,懂他的艺术和悲伤,他的心情不自禁地软下来,化成了水。
  而这对一个间谍来说,是致命的。
  那一天,在演出结束之后,布尔西科抑郁地走进了后台,时佩璞正在卸妆。
  他发现了对方的不对,他问:“你怎么了?”
  “他们说你……”布尔西科犹豫了一会儿,注视着他的眼睛,轻轻问:“你是个男人吗?”
  时佩璞的身影僵住了,他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注视着对方,这给了布尔西科莫大的勇气,他说:“我不相信。”
  “你是我梦想中的那种女人,是完美的蝴蝶夫人,你怎么会是男人呢?不,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他的声音带着哀求,这个外国男人的东方幻想,显然正在破灭的边缘。
  时佩璞看了他一会儿,静静移开了眼睛。
  “我是女人。”
  “你听过我唱的《梁祝》吗,我就如祝英台一般,她是女扮男装,我是男扮女装,我出生在一个封建的家庭,上面有两个姐姐,我的妈妈需要一个儿子来支撑她的地位,她把我当男人养,其实,我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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