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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西米亚(12)

作者:甜梅星 时间:2019-01-07 22:57 标签:HE 年下 假戏真做

  “哦。”严奂换了个姿势,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谢修南背对着他,并且,耳朵那儿有点可疑的红晕。
  水太热了?严奂在心里笑了笑。
  他从床上爬起来,啪地一下关了灯。
  谢修南问:“关灯干什么?看不见。”
  “刺眼。”严奂从善如流地说,“电视的光就可以啊,能看见了。”
  “……哦。”谢修南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谢修南在电视机前面傻站着,然后疯狂喝掉了一瓶矿泉水。严奂压根就不信谢修南会这么纯情,他一直被动着,老是想要扳回一次。
  “谢修南。”严奂懒洋洋地喊了他的名字。
  “怎么了?”谢修南深吸了一口气,问。
  严奂说:“你过来。”
  谢修南似乎有点犹豫,没动,说:“怎么啦?”
  严奂按了一下遥控器,电视也被他关了。
  “我我我……我看不见了!”谢修南说,“我夜盲症。”
  狗屁的夜盲症。
  严奂走过去,手刚碰到谢修南的腰,他就像浑身触电一样跳开了。
  严奂:“……”
  “啊哈哈哈……”谢修南尴尬地笑道,“我,我怕痒。”
  严奂心想,他妈的谢修南又在装什么!他也笑了一下,说:“是吗?”
  然后严奂就把谢修南给推倒在了床上,谢修南顿时安静了下来,嗓音有点哑,说:“严奂……”
  严奂骑在他身上,睡袍敞开,里面连内裤都没穿,谢修南的手被他困在头顶,严奂慢慢低下头,像是要吻他的样子。他看见谢修南先是睁大眼睛,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后来又觉得谢修南的眼神有点不对劲。
  “你刚刚不是说……”严奂觉得自己终于有点恢复正常了,“你要做第一个爱我的人吗?”
  谢修南咬了咬嘴唇,看着他,说:“是,是……可是……”
  严奂没反应过来,就被谢修南抱住腰,紧接着,他们俩在床上翻滚了一下,换了个姿势。
  谢修南紧紧握住严奂的手腕,似乎在强忍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说:“是要爱你,但不是那样爱你。”
  “……到底是怎么样?”
  谢修南放开了他,从床上站起来,然后像远离病毒似的冲进浴室。
  “喂!”严奂哭笑不得。
  “我知道了!”他突然明白了过来,“你不愿意做下面的?”
  浴室里的瓶瓶罐罐好像倒了一地,严奂听见谢修南在里面用一种很霸道总裁的语气说:“我要爱你!就要用我自己的方式!拒绝419,从我做起!”
  严奂简直目瞪口呆。
  过了一会儿,谢修南拉开浴室的门,看着他,又一本正经地补充了一句:“跟体位没关系,虽然,你说的也没错。”
  操。
  严奂算是……开眼了。
  谢修南牛`逼。


第15章
  严奂从来不说爱这个字。
  好像,这个汉字压根就没写进过他的字典。
  谢修南就不一样了,他能把爱说的如此动听,让严奂有一种错觉,仿佛爱是触手可及的。
  第二天中午,他和谢修南退了房,又返回了火车站。
  谢修南打开手机看了看车票,说:“我们……坐K字开头的车吧,便宜一些。”
  严奂咬着包子,看他,莫名其妙地说:“我们?”
  “对!”谢修南点点头,“我们,We!We are a team!”
  严奂说:“你真异想天开,跟我睡一晚就以为能一直跟着我了吗?”
  谢修南说:“哎哎哎……注意用词,注意用词,我们分床睡的。”
  严奂笑了笑,去自动贩卖机那里买了一瓶水。
  他想,肯定是谢修南说话太好听了吧,要不然自己为什么逃不掉?
  人是不是都喜欢听好听的话,期待不可能完成的事,然后义无反顾地跳进火坑里?
  严奂有点儿后悔没有要那个话痨调酒师的联系方式,不然他们还可以进行一些不知所云的讨论。
  严奂又转过头看了一眼谢修南,最终给他也买了一瓶水。
  “给。”严奂走了回来,对谢修南笑了笑。
  谢修南愣了一下,有点难以置信。
  严奂说:“买好了吗?”
  “买好了……”谢修南说。
  “那就走吧。”严奂看了看忙碌的人群,自言自语道。
  他接受谢修南了。
  最起码在此时此刻是这样的,他可以尝试和另外一个人一起,但是他们能走到哪里,不是他说的算,也不是谢修南说的算。
  谢修南一脸兴奋地跟在他身后,忙来忙去,仿佛真的是严奂的小弟。
  列车缓慢地进站,他们穿越了人间的烟火气,登上来来往往的命运。
  严奂要去的地方离青岛不远,他们一路向北,像是很久之前两人就一起这样漫无目的地漂泊过了。
  谢修南问:“严奂,你会想念这里吗?”
  严奂看着外面慢慢逝去的风景,小声说:“不会。”
  不会的,因为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坐车。
  而他最擅长的事情就是离开,告别,再抵达。
  谢修南一开始坐在他的对面,他穿着严奂给他在商场里面买的羽绒服,双手插在口袋里,也学着严奂的样子,戴了顶黑色的毛线帽。严奂看着他,觉得谢修南的眼睛很好看,像是会流动的琥珀。
  谢修南看了会儿风景,就觉得无聊,掏出个小本子来在纸上涂涂画画。
  他的手指指节分明,握住签字笔的时候很用力。
  严奂往嘴巴里塞了颗糖,问道:“画什么呢?”
  谢修南就朝他神秘地笑了笑,说:“不告诉你。”
  “切。”严奂把糖纸捏成了一个小球,然后砸到谢修南的手上。
  谢修南抓到了,又把糖纸给扔回来。如此反复,没人提幼稚两个字。
  后来严奂有点困,坐在那儿闭目养神,等到了下一站的时候,谢修南不画了,坐到了他的身边。
  “严奂。”谢修南说,“也给我吃颗糖吧。”
  “我口袋里。”严奂没有睁开眼睛,说,“你自己拿。”
  “嗯。”谢修南说。
  他靠了过来,微微低着头,严奂能感觉到谢修南的手伸进自己衣服的口袋。
  这是一种很小的亲密,严奂还只在童年时期短暂地感受过一点。那时候他在上小学,有过一个最好的朋友。那朋友是个傻乎乎的小胖子,身上有一股严奂难以忘记的奶味。
  严奂记得他在睡午觉,小胖子也是这样,悄悄地在自己口袋里放过一颗牛奶糖。
  谢修南没有再喊过他哥,他对严奂的称呼不知不觉地停留在了最正式的本名上。严奂有点好奇,不知道谢修南的爱到底是何种方式。
  他想着想着,眼皮开始不断变沉。
  等到严奂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整个人都靠在了谢修南的肩膀上。
  火车进了隧道,严奂透过玻璃看见谢修南又在低头画他的画。
  严奂迅速地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在那之后的一段日子里,严奂和谢修南几乎都是在火车上度过的。他们选择去一些小城,消费不高,只用很少的钱就能活下来。但是严奂总是厌倦的很快,所以他们只待一两天就走。
  严奂在火车上写他的日记,谢修南则买了一本《国家地理》杂志。
  “看。”谢修南已经把这本杂志看过许多遍了,但是却还是看的津津有味,“云南。”
  “昆明,大理,丽江,西双版纳……”谢修南嘴里念着地名,时不时地给严奂看插图。
  “好看。”严奂回答的相当敷衍。
  谢修南说:“你有没有去过那里?”
  严奂回过头来,想了想,说:“去过几次吧,不过没待很久。”
  谢修南有点儿向往地说:“好玩吗?我还没去过呢。”
  严奂看着他,忽然觉得谢修南真的很像是那种天真的孩子,拿着奖学金,嚷嚷着要来一次间隔年。
  严奂笑道:“谢修南,你不会真的是剑桥的吧?”
  “啊?”谢修南早就忘了自己还有这个设定,“没有没有,我可能下辈子也去不了剑桥……”
  “嗯。”严奂又看向了窗外。
  他们遇见过不少奇怪的人。有一次,几个结伴旅行的大学生向他们搭讪,询问严奂和谢修南是哪个学校的。
  严奂只是微笑着让他们猜,他们猜了整整半个小时,也没头绪。
  到了最后,严奂还是不说,谢修南都嫌他们烦了,就胡说八道,说自己是五道口职业技术学院的。
  “哇,学霸啊。”这群人终于得到答案了,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严奂说:“真是无聊。”
  谢修南说:“终于有比我们更闲的人了……所以你肚子饿了吗?我看见人家点外卖都能送上火车,我们要不要试试看?”
  严奂说:“算了吧,吃点面包。”
  他们在超市买了一瓶花生酱和一瓶蓝莓酱,谢修南喜欢把两种酱均匀地涂在一片面包上。他说,这个叫二分吃法。
  严奂:“……你是有够无聊的。”
  谢修南一听这话,就笑:“不无聊啊,跟你在一起怎么会无聊。”
  偶尔严奂会听歌,听一个小时,谢修南就准时准点地让他休息一会儿。
  晚上的时候,严奂喜欢裹着他的毯子睡觉,他的毛毯上面有一只超大的海绵宝宝。
  “我会唱这首歌。”谢修南看着海绵宝宝,突然说。
  严奂背对着他,说:“求求你别唱了。”
  谢修南偏要唱,严奂抓狂地捂住耳朵,头也不回地伸出手想打他,谢修南睡在他的对面,也伸出手来,两个人温热的指尖碰在一块儿,又在对方还未来得及反应的时候挪开。
  接着,夜色降临,只留下无数的空白。
  终于,火车穿越了华北平原。
  严奂和谢修南收拾好东西,准备下车。谢修南早上睡得迷迷糊糊,后脑勺有一小撮头发微微翘了起来,怎么都压不下去。他只好苦着脸,让严奂用矿泉水帮他按了按。
  严奂:“……你又不用去相亲的,这么在意做什么。”
  谢修南激动地说:“不一样啊,我们马上要去的地方是首都!”
  严奂推着行李箱,无奈地说:“好了好了,下车。”


第十六章
  北京太大了。
  花花世界,让人乱了眼睛。
  跟它比起来,严奂和谢修南就像是两个灰头土脸的农民工,一下车,就陷入了一个别人精心编织的梦境里。
  严奂说不出好,也说不出不好。
  在北京,他们在胡同里订了一个还算便宜的青旅。上下铺,八人间,即使这样,严奂和谢修南也快要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严奂很不喜欢这里,他觉得北京像是一个巢穴,一个巨大的工厂,一个让人停不下来的地方。青旅在胡同深处,严奂和谢修南一路走过去,遇上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人。他们的房间里,有一个正在找工作的毕业生,夏天毕业后他一直在疲于面试,却始终没能找到合适的工作。严奂对面的那张床单看起来已经黑得变了一个颜色,上面的各式污渍让严奂忍不住皱了皱眉。这张床铺是一个男人在长租着,已经在这儿住了快半年。还有一个据说一直在生病的姑娘,来北京看病,看到没钱了,只好住在这里。每天早上,她都要煮药喝,她一煮药,整个房间都染上了那股浓烈的药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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