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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前后(5)

作者:丧心病狂的瓜皮 时间:2019-01-02 13:39 标签:甜宠 破镜重圆 情投意合 都市爱情 虐恋

  他也曾那样,在夜色里抬头看着苏言,把头靠在苏言的肩膀。
  时光流转,他有退场的一天,可是那边总有人能顶替他的位置。
  仔细想想,甚至自己也觉得滑稽。一时之间,他竟然忽然也能够理解为何大众觉得这样的新闻好笑又精彩。
  旁边的赵南殊本来还在和他一起看报纸,可是像是忽然收到了什么消息,神情认真地回着手机微信。
  “老板,我朋友认识这个人。”
  再抬起头时,赵南殊忽然对夏庭晚说:“他是仁爱医院儿科的护士,叫温子辰。”
  “仁爱医院?”
  夏庭晚楞了一下。
  仁爱医院是H市有名的私立综合医院,价格极其昂贵,他半年前出车祸之后,就是被送去了仁爱医院进行治疗,还在那儿住了近两个月,不知道为什么,这让他感觉有些异样。
  “有点怪啊老板,”赵南殊看了一眼夏庭晚,试探着开口道:“要不咱们稍稍查查温子辰……?”
  他说到这里,似乎怕夏庭晚误会,马上补充了一句:“不为别的,也不可能找人家麻烦,就是查查看一下情况。”
  “那也行吧。”
  夏庭晚有些不知所措,他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查,明知道多了解一点,他就多心痛一点,可是却还是忍不住,他不是对温子辰好奇,他只是还放不下苏言。
  ——
  当天晚上夏庭晚又烦闷得睡不着,他这时才想起去找苏言的时候,似乎温子辰提到过“去楼上陪宁宁”,而赵南殊又说温子辰是儿科护士,这些碎片式的信息好像有那么一点点关联,可他却又找不到将它们拼凑起来的方法。
  他站在赵南殊家的阳台上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点了一根烟慢慢地抽着。
  赵南殊喜欢热闹的地方,因此哪怕到了深夜十二点多,这里的老街区依旧称得上喧嚣,街角有一间大排档正是人声鼎沸的时候,对面的街道,一个女人正在追着她的男人厮打,在激烈的咒骂声中,烤串和啤酒的味道悠悠地飘了过来。
  夏庭晚就这么看着。
  他忽然想,这个世界上,其他的夫妻、情侣究竟是怎样相处的呢,他们大概都会吵架吧,就像楼下那对小情侣现在那样,可是他们会分手吗?分手的那些人,就真的都不再回头了吗?
  想着想着,不由有些出神了。
  “老板,睡不着吗?”
  赵南殊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揉着眼睛,顶着一头睡得乱蓬蓬的头发,顺手从夏庭晚放在一边的金属烟盒里拿出一根万宝路:“借个火。”
  “你不是戒烟吗?”夏庭晚虽然这么说,可还是把打火机丢了过去。
  赵南殊干净利落地点了火,然后仰起头,把烟圈一圈圈地呼出去,这才回答道:“陪你嘛。”
  “老板,你还记得吗?去年我失恋的时候,跟你请了三天假,你那会儿挺担心我的,但是我不让你来看我。其实那三天,我在家里看了好几遍《春光乍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烟雾的关系,赵南殊的眼神看起来有些迷离,他笑了笑。
  “说来奇怪,别的都还好,可每次看到何宝荣说:黎耀辉,不如我们从头来过。我就很想哭——老板,你会不会有这种感觉,有一天醒过来看着空空的天花板,会觉得好难过,忽然很想从头来过,回到过去的某个节点,或许人生就能变得很不一样。”
  “有过吧。”
  夏庭晚想,现在不就是这样的感觉吗,从头来过,多让人憧憬却又心酸的四个字,“如果真的能从头来过,你想回到什么时候?”
  “回到跟我初恋在一起的时候吧。”赵南殊懒懒地靠坐在躺椅上把腿翘了起来,怀念地说:“我初恋是高中篮球队队长,他妈的,他那时候简直帅到让人睡不着觉,直到现在,我还会梦到和他在午休的时候偷偷躲在男更衣室亲热的事,如果我以后成了名人,我一定要写个回忆录,把他有多帅写进去,睡过他简直是我这辈子最赚的事。”
  “老板,苏先生呢——他是你的初恋吗?”
  “怎么才算初恋?”夏庭晚眯了眯眼睛,问道。
  “这还用我想一个定义出来吗?你觉得怎么样算是就是啊——”
  “在苏言之前,我可能喜欢过邢乐。”
  “我操,就那个正当红的邢乐?”赵南殊一下子坐了起来。
  “除了他还有哪个邢乐。”
  夏庭晚想起多年前,他陪着那个野心勃勃要在演艺圈出人头地的男孩子参加《鲸语》试镜,却万万没想到,人的际遇那么吊诡,最后竟然是他被许哲相中了。
  那时,他的确对邢乐有好感。
  “但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初恋,感觉模模糊糊的,有一次我俩都喝醉了,还接过吻,后来彼此就有点尴尬了——可我也不能算喜欢他,只是那时觉得他特别帅吧。”
  夏庭晚低下头,停顿了一会儿才轻声说:“然后,就只有苏言了。”
  赵南殊大声地啧了一声:“老板,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你这种性经验贫瘠可怜的人,进入婚姻就像是在赌博,你怎么知道你以后可能要睡一辈子的人,那方面到底合不合拍,带不带劲?”
  夏庭晚抬脚踹了一记赵南殊的躺椅:“你才贫瘠。”
  他把身子前倾,趴在阳台栏杆上,望着楼下醉酒的人们歪歪斜斜地行走,忽然说:“而且你不懂,苏言和我——”
  夏庭晚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苏言和他……
  除去第一次的疼痛和忐忑害怕,苏言几乎是手把手地教会他享受这世界上最快乐的事。
  刚结婚时,他们只要在一起,就是那样翻来覆去地疯狂折腾,苏言把他的肌肤一寸寸地亲得几乎发烫,从床头滚到床尾,再之后就干脆在地上,好几次他第二天爬都爬不起来,可还是忍不住缠着苏言,撒娇要苏言抱着他洗澡,然后再在浴室里玩上一早上。
  这样想着,虽然在夜色中根本就看不到,可是夏庭晚却还是感到自己的脸和耳朵都红了,他掩饰一般地吸了一口烟:“没什么。”
  “老板,你害羞起来可真可爱,哈哈哈。”
  赵南殊当然知道夏庭晚憋回去的话是什么,可他也并不追问。
  只是站到夏庭晚身边,拍了拍夏庭晚的肩膀,他顿了顿:“都会过去的,真的。”
  “嗯。”
  夏庭晚点了点头。
  这是他这几天来,第一次提到苏言却不感到难过。
  人真的很奇妙,因为回忆太过美好,所以想到时,竟然连伤心都不舍得。


第五章
  几天后的夜里,赵南殊有事不在家,夏庭晚接到了经纪人周仰的电话。
  这段时间,他一直是刻意避着周仰,电话和微信也经常不想回,但总这样也不是个办法。
  “庭晚,最近还好吗?”
  虽然是关心的话,可是周仰的语气却很淡,多少也是带着点公事公办的寒暄意思。
  夏庭晚虽然和周仰合作了很多年,但是关系却远远比不上和赵南殊亲近,但周仰是许哲介绍给夏庭晚的。
  许哲那时对夏庭晚说,周仰这个人,有脾气也有能力,听他的,不会叫你吃大亏。
  夏庭晚信任许哲,所以他也信任周仰。只是他是个敏感的人,也一直明白其实周仰在私人角度上算不上有多欣赏他,所以两人也一直亲近不起来。
  周仰严厉强势,真心喜欢的是努力听话的明星,而不是他这样不可控又任性的。
  早年他风头最劲的时候,的确是周仰手里最耀眼的品牌,可是结婚之后,他本身就对事业松懈了下来,做了些不太明智的决定,又有几个负面新闻,周仰和他的关系也随之日渐冷淡了下来。
  周仰对于夏庭晚来说,在某些方面有点像是苏言,他们都是更年长、更强大的男人,只是苏言更深沉、也更内敛,而周仰是敏锐锋利的。
  夏庭晚对周仰,有尊重,也多少有些敬畏。
  “还好。”
  夏庭晚知道周仰打过来,多半是要谈工作,可他没兴趣,就也不往话头上引。
  “医院打给我,说你这星期没有去做疤痕修复,怎么回事?”
  周仰虽然语气依旧没什么变化,可夏庭晚却马上就察觉到他心里不痛快,他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老实解释道:“这几天实在心情太差,不想出门,所以就没去。”
  他车祸之后,苏言把他安排在仁爱医院,主要处理的是骨折和身上多处的挫伤,以及之后的护理,别的都还放在后面。
  但是周仰当时一看夏庭晚的脸,马上就第一时间给他预约了激光疤痕修复的疗程,之后基本要求夏庭晚一个月去一回。
  作为经纪人,周仰最在意的当然就是夏庭晚的样貌,这几个月,每次和夏庭晚通电话,他都要问一下伤疤恢复的进展。
  这时听到夏庭晚这样的回答,周仰显然是有些压抑不住怒气了:“庭晚,我理解你感情上面临的问题,但是你不能这样做事。和苏先生分手了,但是你的人生还在继续。你的脸不仅关乎你的外貌,它还是你的饭碗,你懂不懂?哪怕你每次疗程都按时去,注意饮食,那道疤都注定不可能全部消下去了——能褪下去多少,能用化妆品遮多少,上镜还能不能让观众接受,都要看命。这件事,对于任何明星来说都是毁灭性的打击,老天就只给你自己留下那么一点点还可以努力的空间,你甚至都还不知道珍惜?你觉得你对得起自己吗?”
  周仰很少说过这么不客气的话,夏庭晚只是握着电话听着,都感觉到坐立不安。
  “还有,这几个月来,先是酒驾,再是离婚,围绕在你身上的新闻就没有半点正面的,你看看——看看那些周刊、公众号都写些什么,看看关于你的舆论都已经成了什么样了。我问你打算怎么回应,你就不回微信,你躲我能躲得了多久呢?酒驾的事,我虽然当下就发了篇公关稿,但是你以后出席活动,有记者问你了,你要回什么?你要怎么对大众道歉?这些问题,你都不打算想想吗?还是你其实已经打算要无限期退出娱乐圈了?”
  周仰显然是这段时间的闹心事憋得多了,干脆倒豆子一样全部说了出来,语速极快的诘问让夏庭晚握着手机的手指都紧张地发抖了起来。
  周仰这么多的问句,他一句也回答不上来。
  他从来不太会处理愤怒这种情绪,或许是因为想到怒这个字时,脑子里划过的就是儿时父亲高举的巴掌、醉醺醺的粗重呼吸、还有身上剧烈的疼痛,所以哪怕成年后,他也很难控制住自己的愤怒,他冲动时,会做令自己也很后悔的事。
  但是相反的,如果一旦有人对他发怒,哪怕只是个陌生人,他的脑子都还是会卡壳一刹那,接着就是反射性的害怕和退缩。
  过去的五年里,苏言几乎没对他发过火,没抬高声音吼过他半个字。
  他几乎都忘了直面别人的愤怒是什么感觉,周仰这一通连珠炮般的指责,叫他不知所措。
  “对不起,周仰。”夏庭晚喉咙发干,顿了半天,终于磕巴道:“我、我真的没想那么多。”
  话说出口,他自己也觉得虚弱,他像是举了个纸做的盾牌,面对周仰尖锐的矛,他是那么不堪一击。
  “对,这正是你一直以来的问题——庭晚,你从来都不想那么多。”
  周仰的怒火却完全没有因此而消弭,他干脆地道:“你总在可怜自己、心疼自己,许多时候你做了错事,就只躲起来,却从来不想想后果,也不想背负你该有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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