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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味总裁(23)

作者:Your唯 时间:2018-08-14 13:13 标签:都市情缘 近水楼台 欢喜冤家 商战

希望他不要以为我是在对他发脾气,我没那么喜怒无常,刚才的语气也自认为很平易近人了,但我也有心慌的时候,慌到都不想强颜欢笑的时候。
面对向乃的时候我也心慌,但那不一样,我讨厌向乃,我怕向乃,这是可以克服的,我可以从战略高度蔑视向乃。但今天这事儿,我没办法。
我总不能从战略高度、从内心深处,蔑视我的家人吧。
那是我的家人,又不是我的敌人。
我真的没有想到,他们会讨厌我讨厌到这地步。平时是有点表现,但那表现并不明显,我就觉得小吵小闹都很平常,谁家里没点家长里短鸡毛蒜皮呢,何况这么一大家子人,已经很和谐了。
你说我们一个小商品发家的暴发户一代,学什么豪门家族恩怨风云啊,先富足五十年再说好不好。

“岱樾。”
“嗯?”
“你说,我都三十二了,还能从头再来吗?”
他老半天都没回答我这个问题,过了这老半天,我听见他起身的声音,踩着地毯走过来的声音,感受到床垫子往下沉了沉,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他单膝跪在床边边上,在微弱的光芒下面凑得很近,很关切地看着我。
大约是为了他的月薪,他关切地问:“你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睡不着,聊聊天,你不想聊就算了,去休息吧。”
实际上也不需要他来和我聊。我刚刚在手机里面和褚玉洲聊过了。我问褚玉洲,我三十二岁了,人生是不是还可以从头再来,褚玉洲虽然表示我这问题莫名其妙突如其来,但还是给了我详细的回答。
褚玉洲的回答分为两点。
第一点,拍马屁,说好话,说我看起来并不像三十二,倒像二十三,只要认真找个造型师捯饬一下,绝对能成霸道总裁,小说里面当主角的那种。
第二点,建议我用这个问题来问岱樾,务必留出让岱樾怜爱的空间,关键时刻可以配合眼药水效果。
实际上,我问完岱樾的那一瞬间就觉得索然无味。得了吧,还眼药水呢。我从来不相信哭能解决问题。
就像那个时候,到了夜里,我坐在深山老林的枯树下的圈圈里等着我哥来接我回去,其实,当昏鸦在我头顶上嘎嘎嘎叫的时候,我已经有点觉悟了。我隐隐约约地意识到,他不会来接我了。
他不喜欢我,大概是因为大人总对他说“你看小洵怎么怎么,你怎么怎么”,所以他和其他小孩玩的时候,总不带着我玩,总是很嫌弃我的样子。
但他也有背地里对我很好的时候,比如会趁着没有别人的时候给我零食吃,然后亲我以及略略略,我小时候不贪零食,主要是怕他的亲近,就和奶奶说,之后他就没这么干了,更讨厌我了。
当然,后来我懂事了发现那叫猥亵。
我懂事的时候,他也早死了。他死的时候,我还坐在圈圈里面思考明早太阳升起之后我该怎么寻找回家的路。

我见岱樾不动,重复了一遍:“去休息吧。”
他盯着我看,神色有点复杂。
我:“?”
他的眼睛缓缓地眯了起来,感觉瞳孔都缩小了,我被子的角都被他抓着紧了紧,看起来有点可怕,比如像网上所说的黑化脸。但实际上也只是看起来可怕,你说岱樾有什么好可怕的对吧,一不会奸我二不会打我三不会杀我,我平时一副油腻样暗示要潜他,他都不敢正面抗议辞职的。
因此,虽然并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也都没有在怕的。
这种时候,以不变应万变。
我镇定地看着他。
我俩这么僵持了半天,他突然把头往我被子外面一磕,埋着脸,说:“纪总,我还有二十九年房贷,你撑住。”
“……”
呵。
他刚才大概在考虑要不要趁着我破产之前绑架我吧!
他的笑点也很不对劲,埋着脸抖了半天笑了半天,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笑完了跟我说:“哎,你怎么不笑一下?”
我倒是想笑,笑不出来也意思意思地配合一下捧你个场,问题是我用尽全力也没找到笑点在哪里,这也确实是太为难我了。
“我开玩笑的。”他特别好看地朝我笑了起来,“纪总,其实我没多少房贷要还了。”
谁管你的房贷啊!
“我觉得,人生是可以从头再来的。”他说,“就算其他人不能,但你一定能。”
说来说去,还是那句话,我能行,我什么都能行,我能上天。
心好累,我并不稀罕这种答案,就不能和小说一样来个身家过亿的总裁说要包养我吗,就算我是个啥也不会的废柴也没关系,他照样爱我爱得死去活来,跟中邪一样,无论我贫穷富贵丑陋美貌老弱病残,都一生一世照顾我爱护我爱我,永远都不离开我。
——哦,我自己是这个总裁。
好丧啊。
那我降低一下要求吧。
可不可以有人抱一哈我?就一下。
就单纯地爱一爱我,什么代价都不用付出的。
算了,没有,我还是睡觉做梦吧,梦里可能会有。
于是我说:“好,去休息吧。”
Derek就回他的沙发上了。






      第21章 第 21 章
醒来又是新的一天!
我一大早还没起床,就接到家里的电话,是大哥打的,说家里还有点乱,让我暂时不要回去,他让我回去再回去。
也好吧。
谢谢他这么早把我叫醒告诉我这个消息,挂完手机我还能再睡一觉呢,太善良了。
挂完手机,我在床上维持了五分钟的坐姿思考人生。
Derek也被吵醒了,坐在沙发上沉默地看了我五分钟,估计他也不是在看我,而是在思考人生。
毕竟现在才早上五点钟。
五分钟之后,我和Derek都思考人生完毕,前后起床上了个早安嘘嘘,换了身衣服,就一起挤在洗手间里刷牙洗脸。
Derek漱口的时候给我吹耳边风,他的意思是我家里人肯定是故意的,他们现在就想趁着我不在的时候拉帮结派搞串联来针对我,我既然都被吵醒了,就应该出其不意地赶紧回去破坏他们的阴谋诡计。
这傻花瓶,跟了我这么久了还这么天真,昨晚那事儿难道还没让他醒悟过来吗?要串通的人早八百年就串通好了,如今早一时三刻和晚一时三刻,对我而言,没太大差别。
Derek不服气,非得跟我争:“你的意思是说纪二跳楼也是故意的?我觉得这是个意外,他们就算有计划,计划里也不会有这一环,这也太冒险了,纪二不会答应。所以现在他们的计划也是被打乱了的,所以他们现在不让你回去,就正在急着把路铺好,说不定正在劝几位老人。如果你要争,这个时候你就不能让步。除非你确实想好了不争,那你当我没说,我也支持你。”
争,当然要争。做人要有责任感,当个企业家就得有企业家的使命感,底下那么多人等着我吃饭呢。
但不是这个争法儿。
我把漱口水吐出去,接过他拧好的毛巾擦了把脸,侧过头去看他:“我和你说过,做事情不能把眼光局限在小范围里面,你得放长远去看。到现在为止,你还觉得这只是家里人的内乱,没有外人插手?”
Derek皱起了眉头,讶异地看着我。
唉。
白长了他这张心机脸。
“纪二跳楼之前通的神秘电话是谁的,是谁指点他们这么做的,”我问Derek,“以你对纪家这些人的了解,你觉得,这像他们的手法吗?”
Derek犹豫着说:“像,昨天那胡搅蛮缠骂街,挺像。”
“……”我咳嗽了一声,“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为什么纪二会跳楼,这是个关键问题。你清楚,我也清楚,纪二不是勇于跳楼的人,为什么他会跳。他跳楼之前,我和他说过,只要他把2%干股分给他老婆的协议书撕掉,我当整件事情没有发生过,借高利贷和做骗局的事情,我全部帮他摆平,干股还是他的,一切不变。这种情况下,纪二为什么要跳楼?”
Derek想了会儿,低声说:“有人建议他这么做,或者说,是威胁或者诱惑他这么做。但是对于他来说,钱很重要,命更重要,就算为了钱,他也不至于做到这一步。”
“对,我想了一晚上,也没想通这一点。”我把毛巾递给他,看着他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在水柱下面搓毛巾,继续说,“我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就是思路对不上来。纪二跳楼是突发事件,但又不是突发事件,想我下台的人一定已经谋划了很久,不可能只有纪二这唯一一个导|火|索。”
但是我做人行的正坐得直,诚信守法,敬业文明,按时纳税,从不行贿,唯一尝试过潜规则也是眼前这一位,还一直有贼心没贼胆,到现在都八字没一撇。就连丑闻也不会有,除非你非得说我土是一种丑闻,否则真没别的了,我就一土得掉渣的直破天际的存在,炮都没约过一次,可以说是清清白白了。
何况,我也不该有什么仇家。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我虽然不是那种见谁都笑眯眯令人如沐春风的形象我自己也清楚,但和我打交道的合作伙伴们也总说和我来往放心靠谱,从来不存在脸红脖子粗、反目成仇的情况,就算合作不成仁义还在,我应该没有什么仇家,毕竟这年头大家忙着赚钱都不够时间了,没多少人跟向乃一样莫名其妙看我不顺眼。
——向乃?
也不应该是向乃。向乃对我确实有恶意,但他现在应该是自顾不暇的,他还向我发出求救信号呢,哪里有能力有精力来陷害我,陷害了我,他还得另寻人去救他。
那就从动机出发,为什么要害我?不是为了私仇,那就是,为了钱?为了我手上持有的纪氏企业的股份?可是就算我让出股份,我家里人也不至于把我的股份转给幕后的那个外人boss吧?
所以,那个幕后外人boss到底想要什么?

我坐在沙发上的时候还在思考这件事,Derek已经用他昨天晚上刚买的电饭锅给我煎了个荷包蛋,搭着一碗面条,热腾腾的,撒了葱花和芝麻,看起来特好看。
我端着面碗,拿筷子挑面吃,Derek就开了电视给我放早间新闻,然后他也坐一边吃起来。
我吃着吃着觉得不对劲,看Derek一眼:“我们回不去纪家,为什么不住你家?为什么住酒店?”
都这么家常了,去他家里也不用一个电饭锅搞定一切了啊。
Derek咬着面条看着我。
人长得好看吧,这姿势也像在拍广告。
几秒钟之后,他咬断那口面,笑了笑:“你不说我都忘了。”
然后,就没下文了,低头继续吃面。
这意思,就是根本不想邀请我去他家。
他那房子买完之后我倒是去过,刚装修完的时候去看过,后来我再想去,他就严防死守,装傻充愣,死活不再让我去,不是说平时住我家里没回去打扫,就是说在考虑租出去了。
呵,金屋藏娇。
一定是这样。
就当十几年的朋友了,去家里坐坐都不肯,防我防得令我心痛,好像我去一趟能玷污他清白似的。
算了。
我悻悻然继续看新闻。
吃完早饭也看完了新闻,我处理了一下公司的事情,让Derek陪我去医院看我二哥。昨天说是昏迷,情况不乐观,醒了也讨不着好,但这都无所谓了,活着就有希望。
Derek不太乐意,说:“我估计闹事的也会在那里,你去,容易引起骚动。”
这事儿还用他来提醒我?但我冷酷成这样就更不好了吧,甚至还很可能精英力量全在开会讨论怎么对付我呢,哪儿有空守着我二哥,医院里可不会惯着他们吵吵闹闹。
我说:“没事,去。”
他极不赞同,却争不过我,毕竟我才是老板。

事实如我所料,确实没人守着我二哥,就请了个看护陪着。
看护跟我没仇,听我说是纪家的人,就坐一边继续玩手机了。
我坐在病床旁边看着我二哥,内心十分惆怅与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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