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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章(278)

作者:冻感超人 时间:2022-10-14 09:56 标签:豪门世家 三教九流 民国旧影

  没人打理的宅院,宋玉章一进门,便看到满地的落叶。
  落叶是绿的,不是到了时候自然落下的,而是风雨摧残,铺满了地面。
  宋玉章捧着青瓷罐子,短暂的记忆回到脑海,宋玉章深吸了口气,对那段记忆已经是毫无感觉。
  都过去了。
  孟庭静不清楚宋玉章的“就在这儿”指的是他最初同小樱桃所居住的地方还是先前被傅冕幽禁时的场所,不过看这宅院的新旧程度,大约是后者。
  孟庭静面色冷然,看这里的一草一木心中都怀着憎恶。
  宋玉章领着孟庭静来到他先前居住的院子。
  高大的桂花树竟然还在开花,不是满树繁花,零零星星的嫩黄小点,但的确还在开着,香气不浓,很清新隽永的味道,宋玉章深吸了口气,回眸对孟庭静一笑,“这棵树命大,我小时候它就在了。”
  孟庭静一听,神色放柔,手掌摸了下粗糙的树干,仿佛也触摸到了幼小的宋玉章。
  小玉章,孟庭静在心中念了念,心道:“可爱。”
  宋玉章轻呼出一口气,举目远眺,看也看不出太远,这小院子也被四四方方的墙壁所隔绝了。
  原本,宋玉章想带傅冕回安晋,可一想,傅冕说他已经被傅家赶了出去,族谱上都没名了,回去之后又该怎么向傅家的人交代?该如何解释他同傅冕之间的故事?
  算了。
  阿冕,你没有家乡了,那就留在我的家乡吧。
  宋玉章在桂花树下刨了个坑。
  他小时候就喜欢在这里玩,因为花香,叶密,还有许多昆虫,这样的地方,小孩子很难不喜欢。
  就是不知道傅冕喜不喜欢。
  宋玉章将青瓷罐子埋下,深深地凝视了片刻,双手拢了泥土往下,泥土里有花有叶,几乎是带了点芬芳,等到岁月渐长,上头也会有活泼的昆虫生活,到时候这地方就彻底是讨孩子喜欢的乐园了。
  宋玉章亲力亲为地做完了这一桩事,手上脏得要命,孟庭静皱着眉头抓着他的手到一旁的池子里洗涮。
  池水凉,孟庭静的手却是很有火气,手指头仔细地给宋玉章搓洗,边搓洗边道:“手指头缝里自己抠一抠。”
  宋玉章莞尔一笑,觉得孟庭静说话的口气像是把他当成了个小孩子。
  他忽然起了玩心,手指头一弹,弹了孟庭静满脸的水珠。
  孟庭静眉目忍耐而无言地看了过去,宋玉章笑嘻嘻的,孟庭静扭过脸摇了摇头,并不与他计较。
  两人带着随从在清溪的旅店落了脚,因为清溪是宋玉章长大的地方,孟庭静便饶有兴趣地想要观光,主要是想听一听宋玉章说“这个地方我小时候如何如何”,结果白天一逛,宋玉章嘴里满是“这个地方同我小时候完全不一样了”,孟庭静大失所望,对这地方的感情也淡了下来。
  其实宋玉章也一样,清溪是他的家乡,可是已经没有他的家,没有家的地方,如何能称之为家乡?
  在清溪待了两天之后,孟庭静便要同宋玉章返回海洲,还未到海洲,路上便遇上了快马急急赶来的柳初。
  柳初带来了两个消息。
  一个是好消息——业阳突围战大捷,聂饮冰要回来了。
  另一个是坏消息——法币暴跌,银行大乱。


第189章
  “很突然的事,南城先发作,海洲这里消息灵通,也就应声下跌了。”
  柳初在车内向宋玉章汇报,他伶俐而仔细地将海洲那混乱的情况梳理给宋玉章听,宋玉章和孟庭静坐在一块儿,车后空间狭小,宋玉章臀腿都和孟庭静挨在了一块儿,肉贴肉地互相输送着热气,宋玉章的手忽被握住,他扭头看向孟庭静,孟庭静正深深凝视着他。
  宋玉章笑了笑,很平静道:“这没什么,别太担心。”
  前排的柳初“嗯”了一声后才发觉宋玉章这话是对孟庭静说的。
  孟庭静微一颔首,抓了宋玉章的手在唇间轻轻一吻。
  他毫无顾忌,柳初却是看得有些脸红,想孟庭静可真是够拉得下脸,对他们行长倒贴成了这副模样,怪不得行长现在挺宠他呢。
  宋玉章回到海洲之后,才发觉情况远比柳初说的要严重的多。
  业阳大捷是个喜讯,大捷之后政府猛烈地增发了一轮法币,法币先前就时不时地下跌,这一回几乎是有了一泻千里的架势。
  老百姓全都慌了,一窝蜂地往银行取款,不得已海洲的各家银行只能临时关闭,银行一关,恐慌的情绪随之蔓延得愈演愈烈,竟是一发而不可收拾了。
  宋氏银行也已经闭市三天,现在各家银行门口都日夜不分地挤满了想要兑钱的百姓,其实不用百姓来冲,存有大量法币的银行自己已经先要崩溃了。
  法币不牢靠,各大银行自然是不乐意多存,可奈何上头新出了个法案,强行要求各大银行用黄金兑换法币,银行之中的黄金储备量迅速见底,换来了一堆堆正在急速贬值的法币。
  这一下对银行来说简直堪称双重夹击,但凡要是不想倒闭的银行只有一条出路——投靠政府。
  这是个相对体面的“死法”,把银行交给政府,盈亏就不管了,至少人能摘干净,不落个破产的下场。
  许多银行已经在生死边缘,偏这个时候宋玉章还不在,柳初这才快马加鞭地跑出来请宋玉章回去主持大局。
  宋宅内没有开灯,宋玉章摸着黑同柳传宗谈话。
  因为宋玉章人去了清溪,柳传宗以金库钥匙被行长带走为理由,拒不履行法案,算是勉强保住了银行金库里库存的黄金。
  但很显然上头是决不允许宋氏银行独善其身的,再不交黄金,法案规定将采取大幅度的税务处罚,最高处罚足以让任何一间银行原地破产。
  “那不是处罚,”宋玉章平静道,“那是明抢。”
  柳传宗不好回答,只道:“维也纳里的金银现钞,您走之后,廖局长擅自拿走了一半。”
  厅内时钟慢走,宋玉章静默良久,道:“我知道了。”
  沈成铎一死,留下了座现金库,宋玉章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想好了要狠刮一笔,只是这一笔对于如今的情况来说,不能说是杯水车薪,但也的确是解决不了问题,更不要说廖天东又拿走了一半。
  这一半照理说还是廖天东“应得”的,这些人,全都要用钱喂养着,都是些豺狼虎豹,只是有的看着凶猛,有的表面温和,实质来说,并无区别。
  宋玉章单手扶住了额头,胸腹中深深地吸气呼气,这般来回数次后依旧是无法平静。
  柳传宗听出了他呼吸的急促,低声道:“聂家二爷马上就要到海洲了,他如今正是火热的人物,兴许能在上头说上话。”
  宋玉章沉默良久,他突兀地笑了一声,笑声很轻,品不出太多情绪。
  “你先回去吧,”宋玉章攥了沙发扶手起身,“小心别露了形迹。”
  “是。”
  柳传宗悄然离开,宋玉章在大厅中静立片刻,回身扫了一眼大厅,双手插在口袋中,他仰头又深吸了一口气,太阳穴阵阵发紧的眩晕。
  聂饮冰刚打了胜仗,自然是能说得上话,可能不至于有那样一言九鼎的作用,至少是能减轻一下银行的负担,勉勉强强地支撑起来,说不定还是能熬过去。
  铁路初段修成,过了年就能通行,一通行就不愁没钱,兵工厂也复工了,未来也能想见会有许多收益,到时候,银行就又能顺畅地经营下去了。
  可是之后呢?
  宋玉章转身慢慢向厅外走去,外头银月高悬,一片碧色之中湖水漆黑幽深,白色的鸟儿正收拢着羽毛单薄地栖息在湖边。
  宋玉章伫立在湖边,仰望着天上的月亮,时移世易,他不再是那个见识短浅的江湖骗子,他站得更高,看得更远,可他看到的并不是更美更广阔的风景,而是如湖水般幽暗的漩涡,身处其中,谁也逃脱不了。
  宋玉章是秘密回的海洲,他在宋宅隐蔽地待了两天,一直都在独自思索。
  柳传宗和柳初冒险传递了两次消息,银行情况非常之糟,聂饮冰倒是近了,明天就能到海洲城外,据说带了一个师的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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