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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渣味儿(45)

作者:雷锋老师 时间:2018-05-08 17:54 标签:甜宠 强强 总受 年下

  他弓起身子,将脸埋进双手中,嗓音低哑:“当时是真断了,没哄你,但是后来——毕竟那么多年。”
  毕竟那么多年。
  是的,蒋秋桐认识纪峣的时候,他们一个三十二,一个二十一,他们之间横亘了那么多年的岁月,又认识得那么晚、那么迟,他们对彼此的过往闭口不谈,蒋秋桐却殷切地、焦虑地好奇着纪峣曾经的一切。
  他想知道对方的所有过往,究竟是怎样的经历,才塑造出了这样一个脆弱又坚韧、羞涩又放`浪、纯真又狡诈的矛盾体。
  这样的好奇折磨着他的心,让他几乎开始嫉妒那些参与纪峣过去的人生的人了。
  张鹤、徐叶叶、温霖……
  更可笑的是,铁石心肠如纪峣,居然是个念旧念到不可思议的人。他嘴上说着嫌弃,却把那群人通通护到了自己的羽翼之下,谁敢动一下,他就要跟谁拼命。
  信任。关怀。爱重。他们轻而易举地拥有了蒋秋桐梦寐以求的东西。
  他的占有欲与日俱增,控制欲如影随形,他明明应该强硬到底,却对纪峣束手无策。
  而现在,纪峣还轻描淡写地告诉他,自己和温霖断不了,因为这么多年。
  暴虐从心底滋生,这种新情绪蒋秋桐已经很熟悉了,他想把纪峣按在腿上抽一顿,忍了忍,克制住了。
  他走过去,将椅子拖到床头,坐在纪峣的旁边,开始削苹果。纪峣没说话,他也没有,沉默着把苹果削完,切了一半递给纪峣,他才开口:“你这样,我不高兴。”
  纪峣头疼,他确实骗了蒋秋桐,背着他跟于思远勾三搭四,可对温霖,他真的问心无愧。
  “如果你要我跟温霖彻底断了往来,抱歉,我真的做不到。”
  蒋秋桐不意外。他从小就聪明,一直很识时务、很拎得清自己几斤重,比不上纪峣那群朋友,真的,他毫、不、意、外。
  但是人就是这么贱,明明知道比不过,明明是知道的,却还是忍不住相比。
  万一呢?万一他感觉错了呢?万一纪峣其实有点喜欢他呢?
  他一边把自己放在显微镜底下,剖析得清清楚楚,一边控制不了自己的嘴巴,他听到自己发出了很清晰的声音:“我记得,你讨厌麻烦,分手以后,都跟前任断得很干净的。”
  潜台词是,你是不是都断得很干净,为什么没有温霖,其中包不包括我。
  纪峣没有留意到蒋老师隐藏的小心机,他的话就像一柄巨剑,从空中重重压下,拍碎了男人所有的侥幸:“他跟你不一样。”
  你看,这就是贱的。
  蒋秋桐一边冷冰冰地嘲讽自己,一边又忍不住问:“哪里不一样?”
  他只是是朋友?而自己是他的恋人?
  侥幸。侥幸。又是侥幸。
  纪峣眼睛眨也不眨:“他比你重要。”
  “…………”
  蒋秋桐哑然。
  一股淡淡的凉意顺着血管,涌入心脏。
  那感觉和以前一样,依旧不怎么快速、不怎么寒冷、不怎么激烈,就像夜色中的注入湖泊中的泉水,不疾不徐,却让蒋秋桐凉透了。
  不是很冷,不是很难受,就是……凉。
  与此相对的,是一股莫名的热意,却涌上了他的双眸,有什么东西,几乎要呼之欲出。这是什么滋味,他以前没遇到过,却并不是不懂。
  ……这感觉,挺新鲜,又是一种新的,他没体会过的感觉。
  好,好,好,当真很好。
  蒋秋桐闭了闭眼,抬手盖住纪峣的眼睛,将那点,他自己都觉得可笑又诧异的泪意眨去。
  纪峣有些茫然,他明明在低着头,很专心地啃苹果,却不知道怎么了,又招惹了这位爷。
  在一片黑暗中,只听对方透着淡淡凉意的声音,一如既往,气定神闲,仿佛胜劵在握。
  “之前打的赌,如果我赢了,我想到赌注是什么了。”
  “我要你喜欢我,只想着我。”
  纪峣眨了眨眼,笑了,笑得有点得意,又带了点淡淡的宽容。
  他想,蒋秋桐真是有一颗冰雕雪砌的琉璃心,万事不沾,人气儿全无,活了这么久,居然连“不能自已”四个字都不懂,真不知道那个心理学博士是怎么考出来的。
  他忽然觉得蒋秋桐这份另类的执拗和天真,反倒有些可爱了。这个人不喜欢他,出于好奇和控制欲跟他在一起,却还想要更多。
  像个偏执的小孩子。
  这样挺好的。
  他以玩弄人心为乐,却在刚才忽然明白,人心不是他手中的橡皮泥,它们有重量有感情,沉甸甸压在他的身上,让他忽然有点喘不过气来。
  大概像蒋秋桐这样,一直骄傲,一直冷淡,一直偏激而执拗,才最好吧。
  “蒋秋桐。”纪峣念着他的名字,像是一个历经风雨的红尘客,在唤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这个不可能。”
  他笑着说。
  “真自信——说不定哪天你就肯了。”他听见蒋秋桐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仍旧有惯常的冷淡,却还带着一丝笑意,像是在居高临下地玩味。
  啧啧啧真是个渣渣……不但想要我的身体,还想要我的心。
  纪峣难得没有反感对方的态度,他在心里感叹一声,理直气壮地忽视了自己也一样人渣。
  他摇了摇头,那只手却依旧牢牢盖住了他的眼睛。他又气又笑,觉得蒋秋桐幼稚极了,便又换了一副面孔,冲对方笑嘻嘻地撒着娇:“绝对没可能啦!”
  蒋秋桐闭了闭眼,神色冰凉。
  “永远?”
  纪峣听到他问,语气难得尖酸刻薄,带着逆我者亡的不悦。
  寂静的病房里,只听纪峣斩钉截铁道:“永远。”
  多好啊。
  蒋秋桐凝视着纪峣被掩住双眼的脸庞,淡淡地想。
  多好,没有掉下泪来。
  ——————————
  蒋老师是演技派,妥妥的。
  风水轮流转,今天折了温霖的骨头,明天被折的可就是他了。
  死心吧,想看我霖黑化的妹子们……他很难黑,应该是三个攻里最难的一个。
  真的把人疼进骨子里,哪怕心里挠心挠肺地想干坏事,又怎么可能说黑就黑?
  第二次修罗场。
  温霖VS蒋秋桐。
  真.白莲VS假.大仙
  摸下巴,你们觉得谁赢了?
  Next:
  ——张鹤险些没背过气去——气得。他压低了嗓子喝道:“你又要做什么妖?”
  ——纪峣抱着一个枕头,面不改色:“臣妾过来侍寝。”
  脑洞。
  蒋大人才高八斗,唯不作诗。
  他道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他不识爱恨情仇,便不做诗词贻笑大方了。
  后来,蒋大人以一首山水诗震惊满京。诗中只描绘秋日山水之美,用辞内敛平淡,却让人无端生出满心酸涩,几欲落泪之感。
  友人纳闷,问你不是不识情愁么。
  他淡淡道,现在懂了。
  友人又问,那是什么滋味。
  蒋大人摩挲手中信封——那里头是要寄给父亲的书信——他打算自逐出户,放弃一切姓氏身份给他带来的荣耀,进宫,跟他弟弟分男人,做个受人唾骂的禁脔。
  他将信交给信使,嘱咐他务必送到归乡的父亲手上。注视着信使远去,一切再不可回寰,他才收回目光,见友人还直勾勾盯着自己,想要一个答案。
  什么感觉?
  酸涩苦辣,甘之如饴。


第48章
  于思远爱纪峣,其中有一点,就是爱纪峣的坦诚。
  不矫情,不口是心非,不欲拒还迎,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在床上或在日常都是,十分干脆利落。
  虽然其实是他眼瞎,纪峣跟他在一起大半都在骗他,但不得不说他直觉不错,纪峣真的是一个很有一说一的人。
  这大概很矛盾,他明明是个谎话张口就来的骗子,却很坦诚。具体表现在,被戳穿以后,他就不继续糊弄人了。
  比如温霖。比如蒋秋桐。
  他觉得他跟蒋秋桐是一对儿人渣,因此实话说得毫无压力——说真的,这种相处模式还挺轻松的诶嘿。
  他是爽了,蒋秋桐却不爽了。他手里拿着啃了半拉的苹果,莫名其妙地被对方按在病床上又亲又咬,自己越嗷嗷叫着疼对方越来劲——
  果然就是那个衣冠禽兽蒋秋桐!
  等徐叶叶推着仿佛老头子一般的张鹤回来时,一打开门,就看到蒋大佬半跪在病床上,捏着纪病号的手腕,正激烈的强吻。
  徐叶叶眼睛都看直了——这颜值,这体位,这喘息,这激烈程度,好他妈香艳刺激啊!
  张鹤的反应截然相反,他仿佛又回到了一次又一次撞见纪峣活春宫的恐惧,气得眼前发黑额角青筋直跳,低吼了一声:“这他妈是老子的床!”
  床上的两人这才发觉门开了,蒋秋桐松开手,直起腰,重新戴上眼镜,用拇指拭去唇边津液,又成了那个人模狗样的蒋副教。
  “你们好。”他彬彬有礼道。
  ——他居然还有脸打招呼!若无其事地打招呼!
  轮椅二人组惊呆了。
  纪峣更是没脸没皮,他仍旧躺在床上,连一点起来的意思都没有。张鹤让徐叶叶推他过去,然后敲了敲床头,示意纪峣赶紧滚。
  纪峣这个平时软骨头的怂货,今天却不知道怎么回事,直接跟张鹤杠上了,他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身上疼,不滚。”
  张鹤气得想打他。
  纪峣依旧窝在他的床上,一脸无赖相:“你现在是个瘸子,打不到我。”
  张鹤:“……”
  他脑仁疼。
  蒋秋桐过来一趟就是听说纪峣被堵了,专门过来看看的,确认他没事,揣着一肚子内伤,表面云淡风轻地走了。
  徐叶叶也被张鹤劝回去了,他给了对方自己租房的钥匙,让她回去睡。
  当天晚上他没在医院住,而是回了家。那会儿张母正在家里,有点懒得来回折腾,就问他原因。
  张鹤斜了眼旁边正捏着奶黄包吃的纪峣,哼了一声:“那张床被跳蚤睡过,我嫌脏。”
  纪峣闻言,笑嘻嘻地捏了一下包子,直到里头的馅被挤了出来,才凑到张鹤旁边——张鹤又躺回了床上,腿被吊起来,一条胳膊正输着水,另一条正在跟老娘打电话——然后用0.5倍的慢动作,要把馅料往张鹤脸上抹。
  “卧槽!!!”张鹤瞪大眼睛,紧张地盯着那枚奶黄要掉不掉的包子,整个人都炸毛了。他的声音绷得死死的,整个人像只粘在蜘蛛网上的蛾子一样扑腾着,却怎么也扑腾不开纪峣的魔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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