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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星公转(33)

作者:清明谷雨 时间:2020-11-15 09:47 标签:甜宠  年上  豪门  小甜饼  

  “嗐!我这不也是听说嘛!”
  胡易喊冤:“老四那天跟我打电话旁敲侧击了老半天,说是在皇后商圈碰到时哥带人去吃饭,手里提了大包小包。”
  “我这不以为时哥被吸血嘛?没想到是上赶着玩养成”胡易啧啧咋舌:“不过没想到小少爷长大是这么副模样,冷冷清清,怪好看,他不喜欢和时哥可以来找我玩啊,我就喜欢和美人玩。”
  蒋嫣听着他们不着调的玩笑眉心皱得更深。
  一直一言不发的田一阳眉头也蹙得紧。
  走出47号,秋夜萧瑟的凉风带着瘆人的冰冷。
  安市的夜晚,万家灯火、高楼明烁。
  车内的气氛凝重得如有实质,驾驶座上的霍经时不急着开车。
  疏懒地靠着后座,修长的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方向盘,且没有开口的打算。
  回忆起刚刚在会所里看到夏行星的第一眼,白皙的脸庞、狡黠的虎牙和酒窝,修长纤细的身形,霍经时就觉得心底有股无名火在烧,眼底升起汹涌炽热的情绪。
  仿佛一场寂静的凌迟。
  他点了一根烟,摇下车窗,让冰冷的夜风涌进来,汹涌的怒意让他忽略了夏行星脸上不同往常的表情。
  沉默的少年闻到烟味,微微皱了皱眉,偏开头。
  点燃的烟一口未吸酒杯霍经时掐灭在烟灰缸里,他哑声问:“夏行星,你想干什么?”
  疲倦的声音带着无可奈何的无能为力。
  他以为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他和夏行星表面而疏离的关系已经有了一定的破冰。
  只是他以为。
  霍经时自嘲一笑。
  夏行星嘴角没有再像往常那般温和的笑意,也没了那股“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劲儿。
  他看着窗外,不说话,整个人显得有些麻木。
  对方无所谓的姿态和沉默的对抗让霍经时的眉眼骤然沉黯,脸上冷若冰霜之意更甚。
  男人耐心告罄,忽然伸手用力一拍方向盘:“说话!”
  他突然发现自己看不懂眼前这个人,他从未了解过真正的夏行星。
  无论是十年前的,还是眼前的。
  夏行星被他的强势的怒意震得眼睫一颤,却仍是抿着唇不出声。
  霍经时闭了闭眼,再挣开时,眼底压抑又汹涌的情绪看得叫人心惊。
  他轻缓的声音像一把锋刃,带着轻薄和讥讽,还有隐忍的怒意:“你就这么缺钱吗?”
  他也是今晚才突然发现,他给夏行星的卡,对方一分都没有刷过。
  因为那张副卡是连着主卡的,他没有收到过一次消费提示信息。
  意识到霍经时明显是误会了他,夏行星嘴巴微张,心里涌上一股难堪。
  他冷静反驳道:“我没有。”
  他没有在会所赚不干净的钱,他只是一个端茶倒水的普通侍应生,没有做别的不该做的事。
  他是缺钱,但也还不至于这么没有底线。
  所以,他在霍经时眼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夏行星想笑,笑自己前些时候竟然以为……
  关怀是假意便罢,原来连一份不带滤镜的平等竟也这么难。
  一个从未真正看得起过你的人又怎么会真心关心你?
  仿佛一把尖锐的片刀在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割下一痕痕不见血的伤口。
  一刀一片,清晰异常。
  他甚至开始享受这种痛感,是这种痛意让他清醒,同时也默默支撑着他。
  夏行星语气冷硬,重复:“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没有。”
  霍经时心头却并没有为夏行星这句否认感到轻松一分,削薄的嘴角微微一勾,挑起一个讥讽的弧度:“那是怎么?不愿意用我的钱?”
  夏行星终于不再回避他的眼神,不带感情地解释:“兼职的合同是我半年前就签下的,我没有理由因为住进了霍家就毁约,违约费我也拿不出。”
  少年目光清正而坦然,姿态也不卑不亢,说话徐徐缓缓,显得镇定。
  “何况,”他别过眼睛,看着飘起的细雨的夜色,轻飘飘道:“我本来也没有立场用您的钱。”
  您?
  又变成“您”?
  好,真好!霍经时怒极反笑。
  夏行星眼底闪过一丝讥讽。
  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装出那么生气的一副样子来,明明不喜欢自己,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甚至还会带来许多麻烦的借住人而已。
  难道是怕曲老爷子责怪他监护不周吗?
  实在没有必要,他又不会去告状。
  “行,”男人微勾起唇,淡声夸赞:“真有骨气。”
  霍经时几乎要为他拍掌叫好。
  对方从来没有想过有事情要找他,一分一秒都没有信过自己,一种疲惫的无力感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绞尽脑汁去获取别人的信任和依赖却无功而返,并且看不到希望。
  他想,一个十六七岁少年的心,怎么就硬成这样。
  就算是块石头,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也该被捂得生出丝微暖意来了吧。
  车窗外有细冷的雨丝飘进来,夏行星抬手关窗。
  忽然,一抹刺眼的红色撞进霍经时的眼帘。
  男人幽黑的瞳孔狠狠一缩,托起夏行星的左手,冷声怒道:“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说:
  后天见!


第39章 不痛
  伤口那么深,却连最简单的包扎处理都没有。
  就任由它这么暴露在空气中,嚣张地提示着主人的置之不理,自暴自弃。
  夏行星不紧不慢扫了一眼不知什么时候又开始吧嗒吧嗒流血的伤口,可能是刚才被那个方总拽的时候他挣扎划破的。
  他眉头都不曾皱一下,不以为意道:“哦,洗杯子不小心碰到的。”
  不是故意放任,是确实感觉不到痛意,只有血流的波动感从掌心划过,就像开了水龙头有水流过掌心的触感。
  真的不痛。
  夏行星欲收回手,却被霍经时骨节分明的大手包围着。
  指缝交错,手指相交,仿佛捧着一个易碎的宝贝。
  “夏行星,你是故意的么?你知不知道这样伤口会感染?”霍经时眉峰拢得极紧,在光线昏幽的车厢里有种难以言明的落寞与无可奈何。
  男人的嗓音压得低沉又严厉:“如果是我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让你不高兴,你说出来,何必这样不爱惜自己。”
  夏行星缓慢地眨了几下眼,没有说话,眼睛里漾出的微光像是悬挂天边的寒星。
  光芒冷清,只要霍经时稍一眨眼,它就会隐没如夜空,再无处可寻。
  夏行星忽然变得遥不可及,和今天下午笑眯眯地跟他说“蛋糕好吃”的少年简直不是同一个人。
  即便他就坐在自己前面,咫尺相对,却冥冥之中有些什么变化早已悄然发生。
  霍经时来不及捉住那些变故的尾巴和被忽略的思绪,时间轴就已经飞速往前,拉到了此刻。
  夏行星终于开口,却并没有看他,眼中流露出抗拒的生怯和迷茫的疏离,声音细细哑哑:“我错了。”
  他低下头,检讨自己。
  苍白的嘴唇颤巍巍的,轻声重复着:“是我错了。”
  他不能再心怀期待和侥幸,一错再错。
  “对不起,我以后会改的。”
  霍经时心口猛然一紧,当他终于听到了对方的道歉,却发现这根本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夏行星甚至没有怀着一个致歉者应有的忐忑不安与小心惶恐,眼里拉扯着激烈的情绪和一种已然决定了什么的决绝。
  他以为这夏行星的一句认错,直到很久的后来才惊觉,这是夏行星的告别。
  他们好不容易刚刚要筑起的信任的城墙于今夜、于此刻彻底分崩析裂,玉焚石碎。
  霍经时来不及想那么多,用车上的餐纸简单给夏行星的手止了血。
  又拉到唇边,对着皮肉外翻的伤口轻轻呼了几口热气,微微一吹,问:“痛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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