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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我在德令哈(64)

作者:林子律 时间:2020-10-29 08:28 标签:HE  双向暗恋  情投意合  

  就好像偌大城市只有他们两个存在,长江是无声的证人。
  迎面冷风吹拂,池念眯了下眼,冰凉的两只手想揣进兜里。随便披了件外套,里面都还是睡衣,羽绒服的口袋没有预料中那么暖,池念转头看向旁边的奚山,也许因为喝了太多,他靠近奚山还能闻到一股酒味。
  奚山醉了还没醒吗?
  这样开车会不会被抓酒驾?
  池念心不在焉地想着,和奚山一道绕路开过大桥,又急转向下地走,最后车子歪斜着随意停在路边车位,奚山拔了钥匙。
  “走吧,这边临江步道矮一点,比对岸的江滨路走起来舒服。”
  池念失笑:“还真走啊?”
  奚山仍是那句话:“来都来了。”
  你看过凌晨四点的南滨路吗?
  池念踏上步道的地砖,暗道,“我见过。”
  江对岸,四点钟的洪崖洞没有人声鼎沸,灯全关了,千与千寻的汤屋成了一栋朴素的吊脚楼,夜色里只剩幢幢的影子。千厮门大桥上的光倒是还亮着,车很少,偶尔飘过去一辆,尾灯像一颗萤火。
  黎明的江风比白天更凛冽,池念揣着手,半晌暖不起来。
  “奚哥,”他喊走在前面半步的人,可怜兮兮地伸出手给他看冻得通红的五指关节,“我手冷。”
  说着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充满可信度,池念毫无预兆地抬起手冰了奚山的脸一下。他做这动作着实大胆,如果不是心里猜测着奚山对自己的好感,恐怕奚山下一秒就要冷脸把他扔在南滨路上。
  果然,奚山好像叹气,又好像在笑,默不作声地原谅了他这通不占理的撒娇,握住池念一只手。
  “怎么这么娇气。”奚山说完,掌心被池念挠了几下。
  奚山可能是火做的,穿得少,手却温暖极了。池念另一只手还冷着,他走了两步,放开奚山,绕到他另一边。
  路灯在头顶闪烁,奚山的眼睛也明明灭灭地亮:“怎么了?”
  池念不客气地把那只冰冷的手伸过去:“这只也要。”
  奚山:“……?”
  池念:“我娇气。”


第51章 南滨路上
  两只手都被奚山捂热,池念哈了口气,和他肩并肩地往前走。
  南滨路长得仿佛没有尽头。
  黎明未至的时候,头顶的天空是泛着紫的深蓝色,像打翻了墨汁瓶,晕开一整片,一直漫到长江的尽头。山的轮廓也模糊不清,云很厚,分不出哪里是天幕,哪里又是云层缝隙漏下的暗淡星光。
  “我们读高中的时候,放假无聊会来这边骑自行车。”奚山率先打破沉默,他的手指迎着寒风比划了几下。
  街灯照出的影子是一团一团的,池念被风吹得刘海乱蓬蓬,闻言说:“我以为重庆没什么人会骑车来着……街上共享单车都看不到几辆。”
  奚山失笑:“坡太多了嘛,不过以前南滨路有租自行车的,春天的时候阳光也好。现在不知道还有没有,感兴趣的话,明年春天我们来看看。”
  他第二次提到“明年春天”,仿佛这是奚山给自己设定的一个期限。
  如果漫无目的地生活,过完今天不想明天,那么无时无刻都只是浪费时间而已。奚山浪费的时间够多了,他总是想,又总是退缩,现在不得不逼着自己往前走。
  设定期限,心里说不清想明年春天早点来或者晚点来。
  但其实他看过日历,春节比较早,在一月。
  奚山希望明年天气早些暖和。
  不擅长熬夜的人过了最初那阵兴奋劲儿后开始犯困,池念走了两步就走不动,站在原地,找地方想坐。
  路边的铁质长椅上生了霜,摸上去像盐的质感,不如雪松软。池念伸手刮平了那层白霜,往旁边草叶蹭干净,摸到湿润的座椅时还是犹豫了。
  奚山背靠临江护栏扶手,偏过头目光落在江心某处,缓缓地移。
  “你在看什么?”池念也不坐了,趴在护栏上找奚山目光的落点。
  “那条船。”
  江边停着一条旧船,一共三层,十来米那么宽,最顶层是水泥的甲板,尽头有个小房间,玻璃窗破了一块看不见里面。甲板散落着一些生活用品,还有两个瘪掉的篮球,隐约可以看到居住痕迹,但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池念问:“有人住在里面吗?”
  “有可能,但是到了冬天太冷,就离开了。”
  他平铺直叙,说得很自然但无端带出了苦难。池念看了一会儿灰暗的甲板,边角的阴影里青苔横生,重庆的冬天潮湿阴冷的确不适宜再生活在水上。
  这座城市依山而建,一层一层地往上垒,最难的人永远在最底层不被看见。
  奚山烟瘾上来,他摸了摸口袋,懊恼地发现出门太急,没有带打火机。这想法被迫作罢,见池念趴在那儿久久不动,他弹了一下池念的脑门儿,顺手把对方敞开的外套衣领拢紧,又嫌不够似的,给池念戴上羽绒服的帽子。
  没话找话:“你是不是第一次在南方过冬?”
  “是啊,之前做过心理准备,没我想象的那么冷。”池念说话时呼出的热气是一片朦胧白雾,“就是太潮湿了,我脚夜里老睡不暖。”
  “开电热毯啊。”
  “开了,但又不可能开整晚,睡着睡着又醒了。”池念有点儿委屈。
  奚山抿着唇,眼睛不安地眨了几下,勉强把“那你来和我睡”吞下肚——太过界了,他们还没有在一起却说这种话,显得对待感情不认真。
  池念没观察到奚山的神色,自顾自地出主意:“要不我还是买两个热水袋什么的吧,最原始的方法最有用。”
  “我找祝以明给你拿几个药包去,可能是寒气太重,睡前泡泡脚。”
  池念好奇地问:“祝哥懂中医?”
  奚山笑了:“他懂个屁,黄阿姨……就是他妈妈,在新桥医院当医生,我老失眠的那几年,也是黄阿姨劝我去医院看看……当然,没什么大毛病,太焦虑而已,只开了点维生素和安眠药,现在好很多了。”
  “维生素?”
  “对啊,可能为了避免大半夜不睡觉然后猝死吧。”奚山说,“我那时失眠严重,每天精神状态都很紧绷,草木皆兵的。”
  他主动地提起了关于“从前”,仿佛这天的奚山被一艘半废弃的船牵动了那扇玻璃罩,能够展露一点触不到的地方。
  池念心思一动,想问,最后换了个角度:“你今天为什么喝那么多酒?”
  “什么?”
  “哦,昨天了。”池念纠正自己的说法,从衣兜里抽出被奚山捂热了的手,温度又有点散,他索性直接贴在栏杆上。
  奚山张了张嘴,没有完全逃避话题,选择性地说:“因为我妈给我打电话了。”
  “诶?”
  “就是,你那天看到的……那个女的,她去找我妈,说的还是差不多的,归根结底就是要我们管我爸。我妈容易心软,就问我有没有钱……我心里想,怎么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嘴上却什么也不能骂。”
  “她是谁?”池念说着,心里却想奚山似乎从来没这么骂过谁。
  说话语气凶归凶,揍人渣的时候下手也狠,但奚山不是会把脏话挂嘴边的人,大部分时间他不会流露出特别的恶意。
  “是谁……你猜?”奚山歪着头看向他。
  灯光落进他眼睛时点燃了里面的黑暗,池念看得怔忪片刻,才语无伦次地不小心说出自己内心深处的担忧:“是前、前女友,之类的?”
  奚山果然笑了,觉得这个答案非常荒唐。
  池念也立刻窘迫起来:“我知道可能性不大!但就是忍不住想么,而且她还算漂亮啊,穿得也不错。”
  “不是前女友。”奚山难得一次没对提到那个女人露出厌烦。
  “那……”池念脑内闪过无数种狗血剧情的打开方式,选了个比较折中、不那么过分的,试探着问,“那她是你爸爸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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