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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日君再来(14)

作者:冉尔 时间:2020-06-01 09:59 标签:HE  破镜重圆  虐恋  双向暗恋  情投意合  

  “你有换洗的衣服吗?”
  “没有。”
  其实是可以有的。封家在悉尼有房子,房子里常备着换洗的衣物。
  “那怎么办?你也淋了雨,总不能不洗澡。”洛之闻又开始操心。
  “可以穿你的。”
  “穿我的?”他被逗笑了,倒是想出了法子,“我记得柜子里有我爸穿过的睡衣,你拿去洗衣机洗一下,再烘干,就可以穿了。”
  封顷竹的嘴角往下撇了撇,颇有些失落的意味。
  房间里没开灯,洛之闻看不见封顷竹的神情,他的思绪还在发散:“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你放我走吧。”
  轻轻浅浅的声音很干净,里面没有怨怼,也没有留恋。
  封顷竹的心一下子沉入了谷底。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跟着我来悉尼,但我来悉尼是为了散心。”洛之闻翻了个身,呢喃宛若呓语,“我是下定了决心离婚,才来这儿的。你跟过来,不是让我难堪吗?”
  站在床边的封顷竹一动不动,彻底成了雕像。
  “我爸妈还不知道我们要离婚的事,过年的时候要怎么办啊……”他又想到了别的事情。
  黑暗中,洛之闻蜷缩在被子里,大概是发烧的缘故,他蜷缩成了一小团,问得既茫然又委屈。
  离婚。
  这个词,他被冷落三年都未曾想过,直到封顷竹被下了药——
  他忽然想通了。
  可是洛之闻想通了,要走了,封顷竹却不肯放他走了。
  他越想越气,不知怎么发起火,只觉得满心憋闷得快要爆发了,便含泪把手边另一个枕头砸到了封顷竹面上:“为什么啊?!”
  为什么在结婚后的三年里对他不管不顾,又用短短几天的时间,让他好不容易坚定起来的离婚决心动摇。
  “离婚……我们现在就回去离婚!”洛之闻和封顷竹杠上了。


第19章 赶出家门
  封顷竹自然是不想离的。
  这是他的爱人,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都不想放他走。
  但现在洛之闻生着病,发起脾气,只能顺着。
  于是封顷竹咬牙道:“好,等你病好了,我们回去签协议。”
  嗓子沙哑得像含了块烧焦的炭火。
  谁料,洛之闻更气了。
  他又想扔自己枕着的那个枕头,被封顷竹眼疾手快按住了胳膊,就拿湿润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过来——屋内没开灯,就门外一点光,也能把他的眼睛映出星辉。
  封顷竹一下子听到了自己急促的心跳。
  要不是气氛不对,他该吻一吻阿闻。
  可这机会折在他自己的手里,也只能自己受着。
  离也不行,不离也不行。
  封顷竹终于有点明白洛之闻的心思了。
  他的阿闻舍不得离,又被他折腾得心灰意冷,不得不离。
  封顷竹蹲在床边,把洛之闻的枕头摆正。
  他低着头瞧,等封顷竹放好了,又躺下了。
  封顷竹忍不住一声笑。
  刚刚发生的争吵仿佛一出闹剧,过去就过去了。
  但其实并没有过去。
  洛之闻捏着被角,后背热烘烘的,全是气出的汗。
  他就是想不明白,三年的不管不顾,睡一觉就变成了“情深意切”,骗鬼呢!
  洛之闻越想越气,越气越睡不着,又腾地起身,瞪站在床边的封顷竹。
  “阿闻……”
  “我不是阿文!”洛之闻猛地一拍被子,剩下的话还未说出来,先被灰呛得直咳。
  “嗯,你不是。”封顷竹替他拍背,敛下眼底的情绪。
  淌过忘川水,过了奈何桥,他的阿文就是个全新的人。
  但只要灵魂不灭,再多的轮回,也带不走他的爱人。
  他接受阿文的改变,也爱他的每一次改变。
  洛之闻愣了愣,从封顷竹的语气里听出了寂寞的滋味。
  他忍不住问:“你说的阿文是谁?”
  封顷竹沉默了很久,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洛之闻觉得没意思,缩进被子,翻了个身。
  他想,自己为什么还要问呢?
  去自取其辱吗?
  已经自取其辱三年了,还要继续下去吗?
  “阿文是我……对不起的人。”
  安静的卧室里忽然传来封顷竹低沉的嗓音。
  洛之闻一惊,不知为何,紧张得连脚趾都蜷缩起来了。
  “他脾气很好,不爱胡闹,笑起来很好看。”
  “他身体有些不好,却喜欢逞强,每次都惹我心疼。”
  “他……他死了。”
  封顷竹话音未落,就被洛之闻轻轻的啜泣声拉回现实:“阿闻?”
  他不理人,拼命往被子底下钻。
  “阿闻!”封顷竹顾不上洛之闻会不会生气了,坐在床边,把他抱在怀里,“你哭什么?”
  洛之闻挣不开封顷竹的手,干脆自暴自弃地掉了几滴泪。
  “阿闻,我又惹你哭了。”封顷竹试探着将手伸过去,指尖触碰到冰冷的泪时,心都跟着狠狠地颤抖了起来。
  他原以为,前世的他已经让阿文的泪流干了。
  没想到,重活一世……
  封顷竹把洛之闻按在了怀里,隐隐约约听见一句崩溃的:“白月光都死了,我怎么比得过啊?”
  封顷竹霎时怔住了。
  阿文和阿闻就是一个人,哪怕时过境迁,沧海桑田,灵魂未变,封顷竹醒悟后感觉得出来。
  但是洛之闻不知道。
  他听了封顷竹的话,只会觉得这三年的婚姻是个笑话。
  也确实是个笑话。
  令人心痛的笑话。
  “阿闻,你听我说,我……”封顷竹想到这一层,慌忙低头,想要把一切都说出来,谁料洛之闻已经不想听了。
  洛之闻捂住了耳朵:“你走!”
  “阿闻!”
  “你走,我要休息了。”洛之闻忍住泪,咬牙说,“封顷竹,你给我出去。”
  他想说“滚”,可那个字含在嘴里,含到舌根发苦,都没说得出来。
  封顷竹缓缓起身,一步一步退到门边。
  “有事……一定要叫我。我就在外面。”男人说完,虚掩上了门。
  门内的洛之闻一下子失去了浑身的力气,瘫倒在床上。
  他喘着气,回想起模模糊糊的梦。
  烈火,棺材,撕心裂肺的疼痛——他有个不好的猜测——棺木里躺着的是曾经的封顷竹。
  他为封顷竹走进了熊熊火焰,而转世的封顷竹却爱上了另一个早已死了的人。
  凭什么。
  凭什么?!
  洛之闻将脸埋在掌心里,再次痛苦地呜咽出声。
  房间的隔音效果不好,封顷竹的注意力又都在洛之闻身上,自然听到了细细软软的抽泣。
  可封顷竹无计可施。
  男人坐在沙发上,双手插在头发里,懊恼地叹息。
  封顷竹想起了一件小事。
  战事未起的时候,封顷竹去找阿文。
  那天刚好是八月十五,金黄的月亮挂在天上,封顷竹借着余光翻墙寻到阿文的时候,他已经和家中长辈喝了好几杯,不复平日里的淡然,听见轻微的响动,红着脸对他笑。
  “喝了多少?”封顷竹见左右无人,便拉着他爬上了屋顶。
  二人坐在瓦片上,相依相偎。
  “不多,只三杯。”
  封顷竹凑过去,埋首在阿文的颈侧轻嗅:“桂花酒?”
  “狗鼻子。”他笑着躲。
  “别动。”封顷竹怕阿文掉下去,伸手揽住了他的腰。
  温热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阿文猛地僵住。
  还未成婚,他们不该这般亲密。
  封顷竹的耳根微微泛起红,却未撒手,而是更紧地拥着他:“阿文,有没有什么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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