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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戏(38)

作者:童子 时间:2020-05-18 10:37 标签:娱乐圈  

  张准第一反应是看司机,司机往前看着路,他松了口气,气一松下来,脸唰地就红了,甄心还不乖乖握着,他举着手机,臭不要脸地问:“有意思吧?”
  张准瞪他,眼角飞红,甄心不依不饶的:“有没有意思?”
  “有……意思。”张准咬着牙,声音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甄心满意地用拇指腹蹭他的手心,硬把手指插到他的指缝里,黏糊糊地攥着。
  拍摄地确实不远,过两条横街就是,门脸已经布置好了,窄门上临时挂一块金属牌子,电镀着“黑池”两个字。周正在门口指挥工人拉隔离带,接上他俩往店里领,陈正森在架好的机位后头,正给一个高个子年轻人说戏,那男孩很漂亮,穿着黑色的拉丁服,化妆往他脖子上打喷雾,制造汗湿的效果,甄心顺口问周正:“哪个电影学院的?”
  “不是,”周正招呼化妆师过来给他造型,低声说:“群演,真正的gay,听说在这一带很有名。”
  甄心没走心,准备好就和张准就位了。
  这是个过场戏,一遍过,临要收工,陈正森又说要拍一段甄心的打戏,张准去休息,甄心和那个漂亮群演走到一起,靠着栏杆等工作人员安排现场。
  “我可喜欢你了,”小群演大胆地和他搭话:“我叫Tommy。”
  甄心点上烟,瞥他一眼:“敢不敢说真名。”
  这是被损了,Tommy却不生气,笑得别有风情:“对那边那个含情脉脉的,对我就冷若冰霜?”说着他拿下巴颏儿点了点对面椅子上的张准:“睡过了?”
  甄心没表现出什么,但语气听得出不悦:“说什么你。”
  “有什么说什么啊,你们俩那眼神,噼里啪啦的,傻子看不出来,”小群演平时被捧惯了,完全不知道收敛:“你看我怎么样?”
  “我不是你们那国的。”
  小群演哼他一声:“是,他那款的是好,看着就好操。”
  甄心狠狠瞪着他,明显压不住火了,他还在说:“他就是那种‘闺秀’,没操过的时候人模狗样的,操开了就特别骚。”
  甄心把烟掐了,甩了甩拳头,小群演警惕地斜了他一眼:“怎么的,说你心头肉了,要动手?大明星,我不信你敢……”
  甄心一拳就揍他脸上了,场面霍地乱起来,叫骂声拉架声里,就听陈正森急慌慌地喊:“快!机位给我对准了,Action!”

  第26章
  
  血从鼻子里滴下来,滴在西装外套上,方炽往后仰着头,高准坐在他旁边,不到十厘米的距离,浑身发抖,方炽抓着他的手问司机:“师傅,车窗开一点可以吧?”
  “开什么玩笑,冷气都跑掉了呀。”出租司机是个中年男人,微秃,从倒后镜里警惕地盯着他,怕他把血弄到车座套上。
  高准朝他歪着身体,想靠过来又不敢的样子,方炽干脆按下车窗:“车钱给你翻倍。”
  司机不高兴,但没阻止,只刻薄地嘀咕:“哦哟什么人都有,脑子坏掉了。”
  车是高准叫的,他想早点到家,早点给方炽上药,甚至忘了自己对车的恐惧,狭小的空间,密闭的车窗,他没法不想起那个午夜,想起身上的男人,想起屁股里的疼痛……有力的臂膀把他搂住,他一激灵抬起头,是方炽,紧绷的神经便放松了:“别……会看到……”
  声音小得只有他俩听得见,他指的是司机,方炽握着他的腰,把他往怀里带:“管他干什么,和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他侧过身,用胸怀把高准整个包住,手放在他背上慢慢地捋:“有没有觉得好一点?”
  高准被他挤在胸口,那勒紧的力量让他放松,只要想想这个怀抱是方炽的,他就可以像婴儿一样安静:“别松开我,”他嗫嚅:“把我弄碎了也别松开。”
  方炽的下巴贴着他的太阳穴,有一下没一下地蹭:“不松开,你知道我不会松开你。”
  这时的街还很热闹,路两旁的霓虹灯色彩斑斓,那些艳光照进车窗,打在他俩身上,随着车租车在车流中缓慢前行,旖旎着千变万化,司机像看西洋景似地偷瞄倒后镜,两个大男人,西装革履的,腻歪歪抱在一起,咬着耳朵说悄悄话,他在心里轻蔑地“呸”一声,管他们叫“屁精”。
  开到高准家园区门口,方炽朝物业打个招呼,车就进去了,他们都认识他,每天晚上送高准回来时,他们还会热情地客套一句:“方医生回来啦。”
  结了车钱,高准扶着方炽上楼,方炽并没什么大伤,却很享受这样的伺候,就像救了美的英雄享受美人的仰慕一样。下电梯,找钥匙,开门,高准简直是小心翼翼把方炽安置在沙发上,鞋都没顾上换就去找药箱,说是药箱,其实只备着些医用酒精和创可贴。
  阿尔钦博托的巨画下,黑色的真皮沙发上,高准支着一条腿,向前捧着方炽的脸,用小镊子夹着酒精棉,轻轻往伤口上揉,身体倾得近,鼻息都是温热的。
  眼前是一颗脆弱的喉结,还有一片单薄的胸膛,领子敞着,在射灯的黄光中投下三角形的阴影,方炽咽口唾沫,两手搭上高准瘦削的胯骨,感到手掌下的肉体一阵哆嗦,他做贼心虚地说:“小心,”紧接着眉骨上就一疼,凉飕飕的:“你们画画的手可真重。”
  本是个玩笑,高准却道歉:“对不起……”
  手在胯骨的尽头处使力,然后爬山腰线,方炽想停下来,但因为气氛还是什么,他停不住,高准的肋骨小而突出,随着他的抚摸扭曲,他拇指在上头稍稍一刮,高准就朝他一寸寸瘫软,直到柔软的肚腹坍塌般贴过来,被他用手臂圈住。
  屋子静得发慌,能听到高准紊乱的呼吸和远处不时掠过的引擎声,高准无骨地抱住他的脖子,衬衫下光洁的皮肤离他的嘴唇只有一线,方炽知道自己在玩火,这把火闷着有一段时间了,他该让它就这么着起来?正情迷得恍惚,高准颤颤地说:“别走了,好不好?”
  不走,留下来干什么?方炽几乎在转瞬间清醒,松开箍得发僵的手臂,挪了挪,要从沙发上起身,高准不放他,牢牢搂着:“太晚了,没有车了。”
  “没事,我打车。”方炽站起来。
  “我怕,我真的怕,”高准绝望地拽着他一条胳膊:“晚上我通宵开着灯,我不敢闭眼,我像精神病一样在床角缩着,那些记忆纠缠我的时候,我只想着你!”
  他流泪了,那么可怜,那么无助,方炽突然舍不得了,就着高准拉他的力道,把人又抱到怀里:“到家我给你打电话,我在电话里陪着你,我们一直聊到明……”
  “不,我不要!”高准撒娇似地摇头:“留下来,求求你……”
  方炽像那天在诊室一样,偏头吻了一下高准的额角,那里滑腻冰凉,要靠另一个人的体温才能烘热:“不行,”他推开他:“我得回去。”
  高准把他缠住:“别走,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方炽别过脸,看着门口,高准孤注一掷拉扯他,那样子没有一点尊严:“我保证听你的话,求求你……”
  “松开我,”方炽的声音陡地严厉,一刹那,他又变成那个掌控人心的大医生了,高准抽噎着做垂死挣扎:“不,我不松……”
  “今天一晚,还是以后的每一天,你选。”这是赤裸裸的威胁,方炽已经被逼到底线,对一个心理医生来说,使用了威胁,就意味着他没有更好的方法了。
  高准的手果然松劲了,方炽轻轻一抽,就从那双手里抽离,似乎有短暂的犹豫,他最终疾步朝门口走去。
  第二天傍晚,方炽站在他的办公桌前,这天晚霞出得特别早,城市上空被紫红色的烟气笼罩,他看一眼表,五点半整,笃笃笃,背后有人敲门,他知道,即使被拒绝被伤害,高准还是离不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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