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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界演员(48)

作者:北南 时间:2020-04-25 10:16 标签:娱乐圈 情有独钟 年下

  瞿燕庭弯腰收拾茶几,不做声。
  陆文自行解释:“我不是故意乱碰的,对不起。”
  门一开一合,人走了。瞿燕庭停下来,疲惫地坐在沙发上,夜半应有的困意烟消云散。
  电脑屏幕上,修改过的几场戏按照日期排序,第78场是修改的最后一场戏,瞿燕庭来重庆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四点半天色黢黑,片场的工作人员哈欠连连。
  陆文化过妆了,却遮不住眼底的青色,离开瞿燕庭的房间后他睡不着,直接来上工,蔫不拉几地候场。
  等杨斌过来,剧中的父子俩过戏,开始拍摄。
  镜头拉近,陆文眼球中的红血丝痕迹分明。他暂时不做他想,只专注地演,脑海现出和瞿燕庭对词时的笔记。
  情绪何时推高,哪个字升降语调,关键的节点,留白的秒数,瞿燕庭逐一教过。陆文仿佛拥有答案,面对老戏骨也能举重若轻。
  一场戏拍到天色大亮。
  陆文换衣服,继续白天的拍摄,不眠不休七八个钟头,正午收工松了弦儿,饭都没吃钻房车里睡觉去了。
  没敢贪眠,蓄点精神便起来,陆文洗把脸回小区,发现楼尾聚着一大波人,全围在葡萄藤的附近。
  陆文去凑热闹,被休息棚下的一大捧花吸引,还有个奶油蛋糕,蛋糕上写着“庆祝杨斌老师杀青”。
  葡萄藤下,杨斌正在拍摄最后一幕戏。
  陆文绕到101的阳台下,不远不近地看着。他和杨斌的对手戏寥寥,基本存在于梦境,因为叶父去世时叶杉年仅八岁。
  有一对双胞胎男孩饰演叶杉和叶小武的童年时期,此刻在葡萄藤下,叶父抱着的是叶小武。
  每个演员都有相对独立的戏份,对陆文来说,这段戏有些陌生。
  叶小武生病了,发烧,打个针要死要活,从诊所回来就挂在了叶父身上。叶父抱着他坐在葡萄藤下,桌上搁着一小盆葡萄。
  “爸爸,”小演员稚嫩的童音,“葡萄好大啊。”
  叶父剥开一颗,喂给他:“甜不甜哪?”
  叶小武吃得鼓起脸颊,天真地问:“爸爸,你是从藤上摘的吗?”
  叶父回答:“是啊,你每次发烧吃葡萄,都是爸爸摘的。”
  “可是……”叶小武嘟囔,“昨天我在下面瞅,为什么没看见啊?”
  叶父笑道:“你每次能吃一盆,葡萄看见你,吓得都藏起来了。”
  叶小武明显一愣,相信了,抱起那一盆葡萄,两只小手熟练地剥开皮,塞嘴里,一颗接一颗地吃。
  叶父问:“你还来劲了?”
  叶小武说:“趁现在有,我得赶紧吃!”
  随着导演喊停,现场连起一片欢呼,大家纷纷大喊“杨斌老师杀青快乐”,捧花送上,大蛋糕推了出来。
  陆文却立在原地,缓慢回过身,抬起头,瞿燕庭没来剧组,101的阳台上不见一人。
  葡萄藤四周热闹极了,他静静望着窗,想着吃葡萄的那个人,心里面空落落的。


第34章
  晚上, 剧组为杨斌举行杀青派对。
  大厦顶层的宴会厅, 挑高大穹顶,玻璃天窗透着星光点点, 酒吧式布局, 灯影幽暗, 几十束纤细的追光循环扫荡。
  有舞池,有舞台, 满场流动舒缓的爵士乐, 边上是冷餐区,刚上过一轮顶级生蚝, 香槟塔摆了八层高。
  人来得很齐, 但不比开机宴龙飞凤舞, 女演员的裙子甚至不如脚下的地毯糜艳。不过胜在氛围放松,大家的心情都不错。
  陆文端着一杯红酒,薄唇一抿浸润舌尖,尝出品质一般般, 之后便掐在手里充样子, 半口也不碰了。
  他四处晃, 经过长长的甜品桌遇见仙琪,对方一手拿着空盘子,一手握着小包。他停下,绅士又痛快地说:“我帮你夹,吃哪个?”
  仙琪回道:“哪个也不吃。”
  陆文转瞬没了风度:“那你瞧半天,看景儿呢?”
  仙琪说:“你懂什么, 吃一口就胖死了,我可是清纯女明星。”一段日子相处,彼此熟稔许多,“你要不要吃,我帮你夹。”
  “我不怕胖吗?”陆文的偶像包袱不输任何人,“我可是英俊男明星。”
  仙琪“嘁”了一声,小包一甩,倍儿无情地跳舞去了。
  陆文兴致阑珊,赏心悦目的餐点勾不起他的食欲,也没有落座高谈阔论的欲/望,他四处晃,最后停在墙边欣赏华丽的油画。
  一旁是高高的厅门,两扇对开,黄铜刻的兽首门把,被两名服务生一齐拉开。
  甭管是台前的演员或是幕后的班子,人差不多到齐了,这时姗姗来迟,引得周遭一圈人引颈,巴望是哪位大腕儿。
  陆文也不例外,偏头投去一记眼光。
  门中央,瞿燕庭款款步入,头发抓得微蓬,露出光洁的前额,一进门在边侧暂停,将长款大衣脱下交给服务生保管。
  里面是一件珍珠色的轻亚麻衬衫,晚礼服款,柔软又松垮。欧式浪漫主义诗人喜欢的大开角翻领,只覆住半截锁骨,绕颈两条细带代替领结,没挽花,轻飘飘地垂在胸前。上松下紧地穿了一条修身长裤,纯黑色,配一双黑色天鹅绒的吸烟鞋。
  除了银色的雕花腕表,瞿燕庭没佩戴任何首饰,他又素净又倜傥,走动时衬衫轻盈地向后飘,若隐若现地勾勒出一点腰身。
  在场多少男女看呆,自觉地让开路,展颜问候一句“瞿编”。
  瞿燕庭一路颔首穿行,嘴角漾开一抹,勾着惯有的矜持,任树在前面叫他,他走过去,踏入舞池正前方的环形卡座。
  乐队换了一支曲子,悠扬悦耳,陆文有一搭没一搭地踩着节拍,他走到舞池一角,灯光扫不到,有股暗中监视全场的快/感。
  “燕庭,迟到了啊。”任树说,“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杨斌是有奖有誉的老戏骨,抱恙在身坚持拍摄,杀青宴亲自打了电话邀请,不露面太不懂事。瞿燕庭拎着一只小袋子,递过去:“买东西耽误了,杨老师别介意。”
  “给我的?”杨斌接住,“瞿编太客气了。”
  瞿燕庭赴宴前百般磨蹭,迟了,既然迟了,半路买份礼物,好歹不那么理亏。他腼腆地笑笑:“庆祝您杀青,辛苦了。”
  任树从托盘中拿一杯酒给瞿燕庭,一起敬杨斌一杯。瞿燕庭浅啜一口,关心道:“杨老师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杨斌洒脱地说:“我给自己放寒假了,天一冷,呼吸道就受不了,腿也疼。”
  任树道:“那您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千万保重身体。”
  “哎,我去海南待几个月。”杨斌拍任树的手背,透着亲切,“为了让我早点离组,我知道你费心,谢谢啦。”
  任树不敢抢功:“这次的决定权不在我,我问燕庭行不行,他一口答应,连夜把戏改好才能提前拍的。”
  杨斌立刻举杯:“瞿编,多谢多谢,这杯我敬你。”
  “您太见外了。”瞿燕庭这一次饮尽,轻轻抿掉唇上沾染的酒液。
  入场,寒暄,来往推杯换盏,瞿燕庭实则难捱得如坐针毡。他特意问过场地,得知在容纳众人的宴会厅,一路上数不清深呼吸了多少次。
  他打扮过,希望考究的衣物能矫饰他的紧张。
  喝掉一杯酒,问候过,瞿燕庭堕入沉默,任树和杨斌怕冷落他,时不时抛来一句。唯一的安慰是光线较暗,模糊了他接腔时的勉强。
  影影绰绰中,舞池边走过来一人。
  陆文神态悠闲,端着酒杯来祝贺:“杨老师,杀青快乐。”
  杨斌回道:“小陆,要你赶个大早开工,辛苦喽。”
  陆文敬完没有离开,掏出手机问:“杨老师,能合影留念吗?”
  “来,”杨斌欣然答应,“咱爷俩多拍几张。”
  陆文绕过黄铜茶几,从瞿燕庭的膝前经过,坐在杨斌旁边拍了几张照。拍完没走,待杨斌和任树继续说笑,他平移到瞿燕庭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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