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惧吗(94)

　　白色的骨爪像它生前那样轻巧的落在了地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风齐专心的向后爬着，没有发现一点异状。
　　它看了一眼前面的两个人，空洞的眼睛里仿佛也流露了遗憾。它没有扑向风齐，而是走到聂熙面前，长长的尾巴像生前那样柔软的划过聂熙的手臂。
　　聂熙摊开手掌。
　　那根尾巴像是飘落的柳絮，落在了他手上。
　　就像按了什么按钮，这只可怜的猫瞬间倒塌了，腐烂的皮毛盖在了那些破碎的骨骼上，和管道里的油膏污渍混合在了一起。
　　【猫的指引】
　　【消耗物品】
　　【它带着下水管道里浓浓的苔藓气味，携带它可以掩盖其他任何味道，使用后它会带你去一个地方。】
　　聂熙匆忙把东西收在口袋里，跟着风齐退出了洞口。看见而孟途一脸盎然欲泣，他询问的看向了茵库伯斯。
　　“我们没事，确认了就赶紧出去。”茵库伯斯说。
　　也许是猫尾巴的气味作用，他们四个人平安的离开了下水道，并没有意外。
　　风齐心里已经认为小灰是自己逃脱了，心情还算不错。孟途却是一脸哭像，一直到教室里也没有缓解。甚至他好像都无心听讲了。
　　他之前可是个好好学生啊。


第97章 宏远中学
　　孟途的异常不止是聂熙他们注意到了，老师对他也频频投来了目光。
　　好像在这个学校里，对成绩不好的学生的要求非常宽松，比如染发、上课睡觉，老师都无所谓，可是孟途这样的好学生上课一开始走神，就迎来了所有老师的关注目光。
　　“要用功学习啊。”穿着白色裙子的英语老师敲着孟途的桌子，笑着督促他。“你的成绩下降的话，我们会很伤心的。我们最大的希望可是等着你们学有所成的时候啊。”
　　“对不起老师，我会注意的。”孟途愧疚道。
　　“嘻嘻，你可是个乖孩子。”英语老师还亲切的摸了摸他的脑袋，带着一阵香风走开了。
　　“你的任务目标和你有芥蒂的话，会不好控制他的行动。”聂熙提醒茵库伯斯。
　　“我心里有数。”茵库伯斯斜睨了一眼孟途，干脆闭目养神了。
　　这一天的白天也平安过去了。到了晚上，因为前一天风齐根本没有睡着的缘故，他很早就睡了。没有再和聂熙他们吵着要一起去探险。
　　聂熙也总算有机会进赌局去看一看那颗种子。
　　这次他没有叫茵库伯斯，而是一个人进去了。
　　聂熙把昨天晚上和植物搏斗的脏衣服埋在了种子边上。
　　【奇怪的植物（萌芽状态）】
　　【成长度：5%】
　　【可施肥】
　　“真的有用。”聂熙松了口气，把那两片眼睛叶子也埋了进去。
　　这回没有反应了。看来这个肥料是需要那种植物的液体，而不需要它们类似尸体的组成部分。
　　聂熙离开了赌局梦境，不得不和茵库伯斯提了一句刚才的发现。
　　两个人再次潜回了宿舍楼后面的下水管道。
　　拦污栅没有锁，但是原本被聂熙他们带上的门被打开了。
　　有人来过吗？
　　聂熙拿手电照了一下下水道内部，地上还是积蓄着一些黑色的水渍，上面的绿色苔藓斑斑点点的，他们自己上次来的痕迹都没有留下，根本看不出有没有其他人来过。
　　聂熙拿出了那根猫尾巴，这根死物开始只是软软的垂在聂熙的手上，很快它微微的颤动了起来。尾巴尖轻轻抬起，指向了前方。
　　聂熙看了茵库伯斯一眼，打着手电跟着猫尾巴指的方向走去。
　　猫尾巴带着他们去的方向不是宿舍楼。不过学校的建筑布局也不复杂，大部分建筑都在中轴线上，而他们现在走的下水主管道等于就是一根中轴线。
　　走了大约一百多米，猫尾巴指向了一条管道上的支线通路。
　　这根管道比宿舍楼的支线要粗一些，但还是比不上主管道，聂熙他们进去得弓着腰。
　　这是一条上坡的路，加上管壁上的苔藓越来越多，聂熙不得不把手电递给茵库伯斯，空出一只手，手脚并用往前爬，否则一不小心就会直接滑下去。
　　不过这样一来，后面照来的手电光束就被他自己身体挡了一部分，隐隐绰绰的，更让人心焦。
　　但是更难的路还在后面，在上行了大约十几米后，猫尾巴直直向上，指向了这根管道上方的一个黑洞。
　　这是一根通往建筑内部的水管通路，大概只有一米宽，几乎和地面垂直。他们必须爬上去。
　　唯一的好消息是，这根管道里还比较干燥，没有恼人的青苔和其他管道里那种滑腻腻的东西。
　　聂熙没办法，只能把猫尾巴咬在了嘴里。
　　一股刺鼻的潮味从口腔冲入他的鼻腔，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还有上面残留的毛发刮在他的口腔上，滋味难言。
　　聂熙爬上去了之后，茵库伯斯也轻松跟上了，他甚至还握着手电。
　　幸好这条垂直的管壁就是最艰难的一段，这短短二十几米的路程，让被封闭在管道内的聂熙汗流浃背。
　　终于，手电的光透过聂熙和管壁之间一点点的缝隙漏出来照在了前方一块封闭的铁板。
　　他们到顶了。
　　咬在嘴里的猫尾巴也不再笔直向上，而是指向了左边。
　　聂熙艰难的在管壁里扭动着身体，面朝向了那条细小的管道。
　　里面有风。
　　聂熙透了口气，很快听见了一个微弱的声音。
　　“听说……晚上……学生…你…办公室？”
　　聂熙立刻屏住呼吸，把耳朵紧紧的塞在了那根细小的管壁里。
　　“我只不过是督促他们学习而已啊。”
　　这个回答的女声聂熙认识，是他们的英语老师。她的嗓音很好听，笑起来可以用银铃般的脆响来形容。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吴庆国在搞什么事情。”
　　他们谈到的吴庆国聂熙也认识，这是他们班主任的大名。不过这个训斥的人聂熙就不认识了，他的声音从未听过。
　　“哪儿的话啊，我的李大主任。我们都是一心为学校服务的，就算有个别学生不听话，那也是外来者干的。他们过不了多久都会要走的，而且看他们的样子，并不想和我们撕破脸。就算撕破脸。您不也可以请校长大人困住他们吗。比如之前那四个。可是额外的肥料啊。”英语老师咯咯笑着说。
　　“校长不会轻易出手的，上次是情况特殊。你们班那几个应该也开始不安分了，昨天我手下的一个保安死了，没有及时传回消息。我也不好确定是哪个，你要多注意，一旦有逃课情况，立刻向我汇报。”
　　这个李主任说这样的话，难道他的身份就是教导主任？
　　“好的。我可以走了吗？”英语老师问。
　　“等等，最近你的学生学习情况怎么样？”
　　李主任话锋一转，就像个真的很关心学生成绩的好老师。
　　“老样子，不过有个好学生今天有点心不在焉。叫孟途。”
　　听到这个声音，聂熙心里一惊，调整了一下姿势，把耳朵靠的更紧一些。
　　“孟途？是高三（17）班的那个吗？”李主任的语气听起来很了解孟途。
　　“对。李主任您认识他？”
　　“有点映像，他是个好苗子，怎么会出这种状况？其他班也有些情况，可以考虑开一次大会了。明天晚上12:00在体育馆，叫小孟一定要过来。”李主任停顿了一下。“吴国庆最近精神很差，身体状况也不好，消息都不那么及时了，你接替他管理班级。”
　　“好的，李主任。”
　　两人的话语到此结束，传来了高跟鞋远去的声音，看样子是英语老师离开了。
　　聂熙以为这就是他今天能得到的所有线索，忍不住扭动了一下酸痛的脖子准备下去。没想到里面又传出了声音。
　　他赶紧又把耳朵凑了过去。
　　“找到许媛了吗？”
　　“没有。”新来的这个人的声音很微弱，好像是个男的。
　　“废物，你们最近的主要任务就是找她，为什么还没有找到。”
　　“……我们把学校都找遍了，确实没看到她。”
　　“挖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来，她可是校长的女儿。如果完成不了，校长会怎么对我们？”
　　“可……可是校长也不喜欢她啊，她也天天鼓动其他学生不用把学习看太重。她不在的话，我们也省点事。”
　　“她毕竟是校长的女儿，如果在某个地方成长为了我们不知道的东西，就算校长不追究，你觉得和我们真的毫无关系吗？”
　　“……我，我知道了。我马上去找。”
　　“还有。昨天校工和我说有几个学生去过下水道，竟然还平安出去了。你带几个人去下水道看看，说不定许媛就在那里，和他们接上头了。”
　　“是！我现在就去。”
　　“如果找不到，打开闸门，‘清洗’一遍。”李主任说到清洗的时候，语调带着某种兴奋。
　　听到这个，聂熙吓了一跳，手一松就滑了下去。
　　在他正下方的茵库伯斯猝不及防被他砸中，两个人滚在一起，擦着狭窄的管壁一直滑到了底，在斜坡处的管道，两个人总算有空间分开，但还是一起咕噜咕噜的滚了下去，一直摔到主管道才停止。
　　头昏眼花的聂熙先摸了摸嘴里的猫尾巴还在，才松了口气把它拿在了手里，对茵库伯斯说。
　　“快走，有人要来下水道了。”
　　茵库伯斯关掉手电，拉着聂熙起来，两个人朝着拦污栅跑去。
　　不知道刚才那两个人有没有听见他们摔下去的声音。总之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这里离出口还有一百多米的位置，虽然没有手电，但是一条直路。聂熙拿出了百米冲刺的劲头一口气跑到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