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里你还这么抠是不是过分了(22)

　　罗尧晋状似不经意地碰了碰自己有点发热的脸，想起明州很早就在赶航班，就应了一声，也不再说话了。
　　从机场一路到罗尧晋家要两个半小时，好在九点已过，没在市里堵车。路上罗尧晋接到了快递公司的电话，他的衣服已经到了，他让快递员放在了门卫那儿。
　　他接电话时放低了声音，挂电话后又看了看身边的男人。
　　好吧，这一路上他已经看了不下二十次了。主要感觉还是要怪明州太突然了，不太真实，没给他一点准备。
　　而且重要的是，这人尼玛怎么越看越帅啊！就连眼下那点黑眼圈和旅途疲惫的状态，他都只觉得给这人多添了两分颓废的诱惑。
　　罗尧晋望着车外流动的风景，心道自己这下真是中毒了。
　　到了阳花县已经十一点半了。罗尧晋中午是赶不回市里的，所以也提前和老太太以及护工说了自己下午回医院。
　　至于午饭这个事，罗尧晋又看了眼明州。阳花县就是个小县城，没有什么特别出名的餐厅，他在APP上翻来翻去，也不知道带明州去哪家吃好。
　　那边明州动了动，像是醒了。在飞机上坐两个多小时，又在出租车里坐两个多小时，脖子都有些僵硬。
　　他瞥了一眼窗外，看见了外面的纪念广场，又想起了阳花县这个名字，回头看了罗尧晋一眼，墨色的双眸似乎翻涌着什么情缘，让人看不懂。
　　罗尧晋瞧他看过来，笑了笑：“醒了？马上就到了。中午想吃些什么？”
　　明州直视着他的双眼：“想吃瑶瑶做的。”
　　罗尧晋掩着唇咳了一声，没有拒绝，朝司机道：“师傅，那就去菜市场吧。”
　　司机没意见，冷酷地点了点头，绕到前方拐了个弯，从两人上车后就没跟两人多说一句话。明州对此表示满意，深觉这种不随意插话的司机才是好司机。
　　然而他肯定想不到司机此时正在心里疯狂哔哔：哎哟卧槽！老子这是什么运气，接到俩约炮的基佬！千里送是什么，真当我们这些大叔年轻时没玩过网游听不懂么？！还在车里眉来眼去，那眼神火辣得哟～噫！眼已瞎！
　　罗尧晋给了车费，两人下了车，司机没有一点停留掉头就走。看得罗尧晋一愣，摸摸自己的钱包手机都在，又忍不住问明州有没有什么东西落车上了，看明州摇头后，觉得可能司机大概是有急事。
　　这一片中午来菜市场买菜的人不是很多，会买的人都知道，早上来菜才是最新鲜的，中午大都是挑剩下的。
　　但罗尧晋买菜一般是上午下了直播后来，没别的原因，人少，不挤。而且早上运来蔬菜和肉类以及生禽也多，菜市场味大。
　　现在至少不会大老远就闻到腥味和异味。他和明州并肩走在一起，一路挑挑选选的，竟还生出两分日常的悠闲和温情来。
　　从未到过菜市场买菜的明州，这种感觉更甚。就像他们已经在一起了，他正陪着媳妇儿挑选中午的菜色，那丝丝甜味仿佛从地缝中潺潺冒出来，包裹在两人周围。
　　明州心中一动，手随着心也是一动，稳稳地牵住了本就离他不远的罗尧晋的手。
　　正在选小白菜的罗尧晋僵住了，熨烫的温度从两人相触的掌心一路攀至心头，惹得心脏因升温而猛地狂跳了几下。
　　“你……”
　　明州笑得一脸温柔：“媳妇儿，快点吧，我都饿了。”
　　罗尧晋满脸通红，惹来卖菜阿姨善意的笑声。
　　两人没买太多菜，罗尧晋晚上也不回来，做太多了也吃不完。也就不需要双手都提菜，明州那人也很赖皮地一直没松开他的手。
　　罗尧晋从门卫那儿拿快递也被门卫大叔调侃了一番，回到自家门前，他脸上还没降下温。
　　他听见明州发出低低的笑声，分明就是在笑话他，没好气地用手肘捅了明州一下，命令道：“不准笑！”
　　明州揉了揉胸口，顺从地点头，然而嘴角仍然挂着笑意，就差没明说“你现实中怎么这么容易害羞这么容易脸红”这句话了。
　　罗尧晋进来给明州拿鞋的时候还在想，都说见网友不安全，很危险，那些被网友杀害的新闻可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他怎么就这么心大，直接将人领家来了呢？
　　他抬头看见明州也正低头看他，心里叹息，大概是色令智昏？
　　二海听见声响，从阳台晃悠过来，看见陌生人，一双绿豆眼一瞪，朝罗尧晋汪了两声，仿佛在问这哥们谁啊。
　　罗尧晋照例揉了揉他的狗头，给一人一狗介绍：“客人。这是我家的狗，它很懒，不会咬人，你怕狗吗？”
　　明州摇摇头，瞧着狗子迈着它的小短腿，噔噔噔朝一个方向跑去，到了还在门口朝罗尧晋又汪了两声。
　　罗尧晋无奈解释：“到饭点了，它催我做饭。”
　　“呵，有点可爱。”明州随口夸了一句，跟着罗尧晋往厨房走，却见那狗蹲坐在厨房门口，给了他一个看穿一切且鄙夷的眼神：想拍我马屁泡我们家阿晋，人类，我盯住你了。
　　明州：“……”
　　“要不你出去坐会儿吧？”罗尧晋见他在厨房帮忙的动作生疏得很，一看就是个不进厨房的人。
　　明州放下菜，执着：“不，我要看着你。”
　　罗尧晋无奈说：“我又不会跑。”
　　“是么？”明州意有所指，“你的话可信度可不高。”
　　罗尧晋立刻明白说的什么意思，略感羞耻。
　　明州还在给他数：“两次装女生来骗我，骗完后又不告而别。你知道你突然下线什么都不说，电话也打不通，我有多着急吗？”
　　罗尧晋缩得抬不起头，弱弱解释：“我不是故意，都是事发突然……”
　　明州却没放过他，慢慢朝他逼近：“事出有因，我能理解，也不怪你。”
　　罗尧晋不得不退，直到退无可退，喉咙滚动了一下，“那你还来找我，究竟想干嘛？”
　　“干嘛？”明州眸色加深，一手握住罗尧晋的手腕扣至头顶，另一手揽住他的腰，整个人贴近，双眼看着罗尧晋的唇，“当然是想……这样……”
　　双唇相贴的感觉有些陌生，这吻和他们在梦里时相差无几，但因是现实，也因知道真真切切相吻的是这个人，于是两人鼓动的心跳大得吓人，那心脏仿佛想从彼此相贴的唇中跳出来。
　　没一会儿，明州松开他，两人脸上都有些热。罗尧晋更是不敢直接看明州的眼睛，他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会有这么羞涩的一天。
　　明州抿了抿唇，评价道：“有点甜。”
　　罗尧晋：“……”他上车前喝了杯奶茶，能不甜吗？
　　很快他就听见明州又道：“奶茶？什么味的？我再尝尝……”
　　“唔……”
　　二海蹲坐在厨房门口，冷漠地凝视着两个正残忍虐狗的人类：爸爸的午餐怎么还没好！

　　☆、见面（四）

　　“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嗯？”明州说一句, 便在罗尧晋的唇啄吻一下，跟他清算账本。
　　“我……”罗尧晋无话可说，毕竟谁能想到一个不过一起玩了两个月的网友会这么记仇？
　　“后来你就没想起我来对不对？”明州半眯着眼，虽气势压着罗尧晋，但仔细听还是有些委屈。
　　罗尧晋继续无话可说：“……”
　　“你这小骗子。”明州亲了亲罗尧晋的唇角，无声叹息，将罗尧晋拥进怀里, “我告诉你，新账老账算下来，你在我这可欠了不少利息。”
　　男人的身体大都很热, 这又是夏天，但好在阳花县室内清凉，即便相拥在一起也不会觉得难受。罗尧晋感受着明州的体温，微微低头, 额头抵在他胸膛上，嘴角忍不住翘起些弧度：“哦……”
　　明州哼了一声, 伸手捏他的脸，还有些气：“你还笑！当初我等不到你，我朋友跟我说，你就是在套路我。先装可爱小女生, 后又装清纯小男生，把我迷的晕头转向后就啪啪屁股走人。”
　　“我没有。”罗尧晋揉了揉被他捏的脸，然后反驳道，“那也怪你！明明知道我是个男的, 还偏装不晓得，把我耍得团团转。是谁都要生气吧？”
　　“那是谁先别有用心接近我的？”
　　“那又是谁不管好自己的弟弟让他上号乱杀人的？”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旗鼓相当。但明州深知跟谁怼都不能跟自己媳妇儿怼的道理，连忙道：“后来我黑了他的号，拿他号挑衅大公会，并且把他所有装备都卖了。”
　　罗尧晋汗：“你好幼稚！”
　　明州一点也不以为耻，甚至还有些得意：“所以我堂弟被逼得整个高中戒游戏，考了个好大学。”
　　“……”治熊孩子果然还是得以毒攻毒？
　　等等，说起大学……
　　“我之前是不是在哪见过你？”罗尧晋想问这句话挺久了，但之前明州给他的感觉还多是陌生，刚才他那点得意又幼稚的模样倒让罗尧晋没了疏离，这话也就顺势问了。
　　明州故作不知，眨眨眼道：“瑶瑶，这句话不是刚见面的时候对我说比较合适？”
　　“……”他就觉得很像搭讪，“不是撩你，城北科大附近餐厅的厕所？是不是你？”
　　明州笑而不语。
　　罗尧晋有些惊讶：“真是你啊！你来S市做什么？”
　　明州想起上回不太愉快的单方面面基，说道：“工作。”
　　罗尧晋还想再问点什么，就听见二海朝他教叫了好几声。他这才觉得两人姿势亲密，尤其瞧见二海一脸愤怒的表情，莫名想到情侣秀恩爱虐狗的表情包，惊奇他两这发展是不是也太快了些。
　　罗尧晋推了推明州，称自己要做饭，然而明州好不容易和他相见，哪可能会因为一条狗的谴责凝视而退缩。罗尧晋做饭，他就看他做饭，一个字，甜。
　　而且他媳妇儿手艺特别棒，贤惠得不了了，这波稳赚不亏。要不是他提前来，能吃到他媳妇儿亲手做的饭菜吗？
　　罗尧晋还得给他奶奶带衣物回医院去，也不好在家里多待。
　　吃完饭他将二海打包交给余海他爸妈，这两天他晚上暂时不会回来。
　　明州跟着罗尧晋一起去的，双方一见到都是一愣。余海爸妈是愣罗尧晋带了个朋友回家做客——除了文清和余海，他们还没见过还有什么同龄人和罗尧晋交往。
　　而明州则是愣，这位余叔叔看着怎么如此眼熟。
　　emmm……他想起来了，四年前那张让他险些怀疑人生的身份证。
　　“你在S市玩多久？”把狗子交代出去后，罗尧晋带着明州去停车场，有点抱歉，“我前天下线就是因为我奶奶生病了，这几天还要照顾她，所以怕是不会太有空。”
　　明州点了点头，想了想说：“这次也是我来的突然。但你既不回我电话，晚上又连觉也不睡，我很怕你出什么意外，不过来放心不了。”
　　他说的诚恳认真，罗尧晋心里觉得熨贴，朝他道：“谢谢。下次你来我再陪你在S市好好玩。”
　　明州勾着坏笑，凑近他耳边：“怎么陪？怎么玩？”
　　本来挺正常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像变了味道，罗尧晋被他撩得脸热，几步开了车门坐进去，然后才回应：“再说吧。”
　　明州跟着坐进副驾驶，“那应该很快。”接着又道：“明天我就回去，八月中旬我会调来S市工作。”
　　罗尧晋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心里有点雀跃，虽然想也知道明州应该不是为了他才来这边工作，但想到不久后两人距离更近，也许会发展更为亲密，他就忍不住有所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