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上帝。 上(2)

　　可是预料之中的的大面积反抗并没有到来，球队里的大部分球员都保持了沉默，他们不是球星，踢球更像是一份工作，谁付给他们工资谁就是老大。
　　乖乖地听从安排住进了俱乐部安排的宿舍，这些年轻的小伙子们甚至答应了在下一场比赛到来之前会拒绝记者采访。
　　舒梅切尔一开始也是老老实实的，可是时间长了总是会觉得有些憋得慌，看着场边那个脸上一直带着笑容看上去十分好脾气的教练，舒梅切尔微微张开嘴巴小声问着身边的队友：“亚当，你觉得这位能撑多久？”
　　被叫到名字的亚当-克莱顿是个帅气的美国小伙子，说起话来也有着英国人没有的大大咧咧：“谁知道，最近他除了让我们做防守练习，就是拉着我去测百米速度，也不知道要干什么，我觉得咱们这位新的头儿还是现实一点，这个长相明明当明星更好。”声音顿了顿，克莱顿暗戳戳的露出了个笑容，“不过我听说了，现在球迷已经在俱乐部外面闹了好几天，估计再等等就要开始游行了。”
　　“为什么？”舒梅切尔微微皱眉，现在俱乐部有钱了，而且还买了两个人，虽然俱乐部非要保密不说买的是谁——天知道这个德国教练是怎么瞒过那些英国小报的——可是表面上看利兹联是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球迷抗议什么？
　　“俱乐部老板换成了德国人他们不高兴呗，希望上帝原谅英国人的傲慢。”因为舒梅切尔是丹麦人，自己是美国人，所以克莱顿吐槽英国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
　　当然，两个人心照不宣的是，球员之间也在打赌海因里希什么时候会下课，他们也觉得小教练干不长。
　　这可是英格兰，一个不到三十岁的教练？
　　得了吧。
　　不过马上球员之间的交流就被打断，几个醉醺醺的家伙让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海因里希转过头看着晃晃悠悠走进来的几个人，脸上的笑容没有消失，只是眼睛微微眯起来，一直关注这边的舒梅切尔在这一瞬间觉得自家这位小教练的眼睛里似乎有冷光一闪而过……
　　额，错觉吗？
　　有着清爽金发的德国人转向了这几个人来的方向，拿起了手上的本子，慢慢的旋开了钢笔笔帽，笑着开口说道：“希格斯，布隆比，努涅斯。”
　　三个看起来就是在外面玩儿了通宵的球员听着海因里希喊自己的名字却不回答，只是在那里呵呵的笑着，看起来没有什么别的动作，可是这种漫不经心很明显的就暴露了他们心里的不在乎。
　　醉酒，迟到，这本身就是一种态度。
　　他们是球队里面的绝对主力，更衣室的地位更是不可撼动，本来就是想干什么干什么，从一开始这几个人就没有把海因里希放在心上。
　　海因里希却并不生气，他一边说着名字，一边在本子上用钢笔慢悠悠的划线。
　　舒梅切尔的视力很不错，从他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海因里希在做什么。
　　他本子上似乎记录了一份名单，现在，他们的小教练在把这几个人的名字划掉……
　　下一秒，海因里希就抬起头，捧着黑色本子的年轻男人好像是中世纪的绅士一般挺拔优雅，说话的声音也夹杂着德国口音，却有着一些奇妙的韵律感：“你们可以不用参加今天的训练了。”
　　“这真的是太棒了！”领头的希格斯露出了一个笑容，哈哈大笑着似乎是要上来拍海因里希的肩膀，可是下一秒他的手就被人抓住了。
　　希格斯的笑容一顿，扭头，看到的就是一个穿着西装的高大男人正在冷冰冰地注视着自己。
　　“伯特莱姆-史密斯，你们的新助教。”海因里希很好心的笑着介绍了一下，名叫伯特莱姆的男人点点头，只是那张脸上的冷硬没有丝毫消失。
　　……助教？
　　你这是把自己的保镖弄进来了吧喂！
　　不等希格斯反抗，海因里希那带着笑意的声音再次传来：“不过我想你们以后是没有机会和他接触的，三位先生，我的记性不大好，所以你们的名字我应该不会记住的，明天请你们去预备队报到。”
　　一句话，直接让整个训练场冷下来，落针可闻。
　　希格斯的脸色瞬间煞白，而后就慢慢涨红，最终他几乎是直接开口咆哮：“什么？！你难道是要弃用我们吗？你这个……”
　　“你们和俱乐部的合约至少还有一年，如果你想在预备队度过这段时光，请继续。”海因里希依然笑着，不过他把厚厚的本子合上的时候发出的“砰”的一声让不少围观的球员下意识的抖了一下肩膀。
　　下放到预备队，这就是明显的不想用你的信号，如果一整年都在预备队，也就意味着一年都踢不上比赛。
　　对球员而言，不能比赛意味着的是什么？
　　废了吧……
　　希格斯霎时间没了言语，刚刚被酒精麻痹的大脑重新开始运作，他的脸色从通红再次转回煞白。
　　现在俱乐部从老板到教练都是一个姓氏，无论别人怎么闹，事实就是这个比自己还年轻的小鬼说不用谁就不用谁，这几天可能外面的人看不懂，但是俱乐部内部的人都知道，他们的老板、海因里希的哥哥就是挂了个名字，所有的事情基本都是由海因里希一个人决定的。
　　换言之，自己真的可能被摁死在预备队的板凳上！
　　要不要服个软？
　　但是不等他们三个在面子和未来上做出选择，海因里希已经笑着抬抬手，那个明显比一般助教要强壮很多的伯特莱姆直接把这三个带了出去，他们离开的方向明显就是预备队的训练场！
　　海因里希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波动，似乎只是做了一件很小的事情，他轻咳了两声，年轻的小伙子们分不清楚他到底是真的咳嗽还是故意立威，可是所有人的反应都差不多。
　　绷直身体，抬头挺胸，用全身上下的动作向新教练宣告——
　　我们很听话！你说什么都对！
　　年轻的德国主帅则是笑着把本子交到了一旁冷着脸的伯特莱姆手上，把手放进了黑色风衣的口袋里，一步步走向了球员们，站定，眼睛从他们的脸上扫过，那张精致的脸上笑容温暖。
　　可是没有人再觉得这个笑眯眯的男人好欺负了……
　　海因里希的声音平缓，即使看起来随性，可是每个单词都带着有着德国人的严谨：“我很想给你们开个动员会，激励一下士气，不过现在时间太紧，两天后是这个赛季我们最重要的一场比赛，我希望今天的训练你们可以继续保持最高水准。”声音一顿，海因里希明显不准备得到什么回答，而是继续说道，“俱乐部有两名新援，完成体检以后他们就会加入进来，在那之前，你们根据这份名单进行分组，十分钟后分组对抗开始。”
　　而后球员们就看到那个健壮高大的伯特莱姆助教不知道什么时候搬来了一块板子架在了训练场旁边，上面正铺着一份名单，上头有两个原本不属于利兹联的名字赫然在列。
　　罗伯特-莱万多夫斯基，才二十岁，哦，名字真长，一看就是中欧那边的小不点儿，等会儿要好好欺负一下给这个小不点儿一个下马威。
　　阿兰-史密斯，这名字真眼熟……
　　等一下。
　　不少利兹联的球员都长大了嘴巴，而其中一些利兹联青训营出来的球员直接尖叫出声！
　　阿兰-史密斯！利兹联经济崩溃的时候被卖给曼联的功勋！
　　俱乐部居然把他买回来了！
　　可能有球迷会说阿兰是叛徒，可是对球员来说，这个人是球星，是传奇，是可以期待胜利的理由！
　　海因里希没有打扰他们的窃窃私语和兴奋尖叫，而是选择了重新站到了球场旁边。
　　“先生，该吃药了。”伯特莱姆走到了海因里希身边平静地说道。
　　海因里希却当做没听到一样，轻轻的吐出一口气，笑了起来：“你猜等会儿谁会赢？”
　　伯特莱姆深色淡淡：“先生说谁会赢谁就会赢。”
　　似乎习惯了伯特莱姆的这种态度，海因里希只管歪了歪头，看着两个新球员被人团团围住的热闹场面，尤其是波兰来的小莱万被舒梅切尔抱住脖子捏脸的时候气的脸发红的样子，海因里希轻轻地说了一句：“这是我的俱乐部啊。”
　　十年前因为伤病刚走上职业生涯就迅速退役的海因里希好像是成了全世界最倒霉的人，身为海因里希家族的小儿子，他从小就得到了全家的宠爱，即使他当不成球员也能衣食无忧，但是海因里希自己不愿意混吃等死。
　　考取教练资格证，担任了三年助理教练小透明，海因里希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在为了回归绿茵场而努力。
　　而就在他为了需找一份正式的教练岗位在满世界推销自己的时候，他的哥哥莫里茨把一份合同放到了他的面前。
　　到现在海因里希还记得自己和莫里茨的对话。
　　“利兹联？哥哥，我对这个俱乐部了解不深。”
　　“现在去了解。”
　　“为什么这支球队愿意聘请我？”
　　“因为我把俱乐部买下来了。”
　　“……没有人反对？”
　　“辞职或者支持，大部分人都很明智。”
　　很好，这很莫里茨。
　　收回思绪，海因里希站在场边，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这些球员，慢悠悠的来回踱步。
　　之所以选择来到英格兰，就因为海因里希是一位彻头彻尾的利物浦球迷，而他加盟利物浦也正因如此。
　　换句话说，他不喜欢利兹联，甚至对这支球队毫无感觉，可是现在现成的机会摆在眼前没有人会拒绝，海因里希恶补了关于利兹联的过去，以及关于现在的球队运作，很快的就让自己熟悉并了解这里的一切。
　　最让海因里希觉得幸运的是，无论是利物浦还是利兹联，他们都有共同的敌人，那就是现在的英超霸主曼彻斯特联。
　　瞧，这么看起来利兹联必然会是个好俱乐部。
　　“等会儿比赛结束让阿兰过来找我。”海因里希看着已经排好阵势的两边球员，突然开口，“如果我看好的一边赢了，能不能不吃药？”
　　“不能。”伯特莱姆平静地回应，态度恭敬而又坚决。
　　海因里希撇撇嘴，没说话，只管双手放在风衣口袋里转身回到办公室里。
　　不仅仅是为了吃药，还是因为办公室的地点在三层，这里的角度其实更容易观察到每个球员的技术和反映。
　　而在三十分钟的分组对抗训练之后，海因里希办公室的门被敲响，阿兰-史密斯走进来，脸上带着运动后的健康红色，一开门就大叫：“头儿！罗伯特是个天才！他太棒了，你为球队带来了一个未来的顶级前锋！”
　　本以为海因里希会点头，谁知道德国人突然开口问道：“阿兰，你还记得下一场比赛我们对谁吗？”
　　阿兰史密斯的脸上下意识的露出了奇怪的神情，沉默了几秒，而后开口道：“曼联，我们要在足总杯的八分之一决赛里对阵曼联。”
　　海因里希并没有在意阿兰脸上错综复杂的神情，只是点了点头，笑着拍了拍阿兰的肩膀，那张英俊的面孔只是会让人下意识的心生好感：“去告诉小伙子们，这几天重点在防守对抗的训练上，还有，阿兰，我希望你能加练任意球，如果赢球了我请全队吃披萨。”
　　阿兰眨眨眼睛，一贯都是硬汉风格的英格兰人下意识地问了句：“那要是输了呢？”
　　海因里希没说话，只是看着阿兰微笑，直到阿兰开始思考“现在逃跑还能不能行”的时候才慢悠悠的说了一句：“那我会让你带着球队在曼联的主场老特拉福德一起高喊曼联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