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弹窗完本耽美小说
本文首页 当前位置: 腐小书> 网游竞技>

热情故事(75)

作者:大风不是木偶 时间:2017-09-05 19:26 标签: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昨天他之所以会那么说,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想和我在一起。可能我这么说您不太理解……反正我也想和他在一起,只想和他——这事儿我都和柳叶,就是相亲的那个女孩儿,说明白了。”

  乌天看看沉着脸的乌校长,继续说:“姑,我之前也觉得当老师挺好,铁饭碗,然后待遇也不错,还比较清闲……再次遇见聂原之前,我一直没有喜欢的人,就觉得一个人稀里糊涂地过,也挺好,或者你们非要让我结婚,我也不是不能找个顺眼的姑娘……现在再想想,这些想法太不像个男人了,我想接着读书,我喜欢聂原,除了他,不想和别的人谈朋友,这些才是我真实的想法。”

  过了很久,乌校长缓缓道:“你太天真了,你只看到你自己的想法——你想没想过,考研是很难的,还有,同性恋,你以为你身边几个朋友支持你们,就是全社会支持你们了?乌天,你想想,以后你毕业了,出去工作,你的老板很可能是你爸那个年纪——会支持同性恋吗?”

  “你把生活想得太理想化了。”

  乌天不得不承认,她的话有道理,或者说,十分正确。

  “我不怕。”

  乌校长简直是怜悯地看着乌天了:“你不怕,好,我们不讨论你现在不怕以后会不会怕,我们单说,你不怕,那聂原怕不怕?你能保证聂原有勇气和你一起面对各种挫折吗?”

  “我能。”

  “你能个屁!”一向文雅的乌校长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你根本想象不到你们将要承受的压力!”叹了口气,接着说:“乌天,你对社会了解得太少了,我不是凭着自己比你大几十岁才这么说,而是你了解的真的太少了,那种残酷,你想象不到的。”

  乌天心里明白乌校长是真的心疼他,担心他,为他着想。

  但是——

  “该经历的总得经历,那就让我等着吧,就算以后我失败了,过得不好,和聂原分手……”乌天一字一句地说:“起码不会后悔。”

  走出校长办公室的时候,夏末的阳光极其嚣张地洒了一地。

  这是高一新生们步入高中的第一天,乌天从一个个教室窗前走过,此时是课间,但拘谨的新生们大多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偶尔有一两个趴在走廊栏杆上,眺望着远方,大概是在想家了。

  乌天忍不住弯起嘴角,他想起七年前,他不情不愿地来到七中,火箭22班,往角落里一趴,整个人十分高冷,十分装逼。那时的聂原,也是现在这些学生的模样,拘谨而忐忑。

  过不了多久,这些新生彼此混熟了,就会开启一个个令班主任头疼的、疯闹的课间。

  就像当年他和聂原混熟之后,逼也不装了,天天小跑着去买两人的晚饭。

  乌天掏出手机,对着明晃晃的走廊,拍了一张照,发给聂原。

  片刻后,手机振动,是聂原的回复:

  很好看。

  你的离职手续什么时候办完?可以开始在网上找房子了,车票应该不用提前买,甘城去北京的车次很多。

  看,七年过去了,我们不是又在一起了么。所以下个七年,下下个七年,大概也没什么可怕的。

  “嗡——”回复聂原的话还没发出去,一个电话打进来。

  是陌生的号码。                        

作者有话要说:  实在忙,抱歉……

 

  ☆、归来

 

  屏幕上显示这个号码来自广州。

  乌天犹豫两秒,接起了电话。

  “乌天?”

  乌天愣了愣:“是我。”

  “我薛立臻。”

  “嗯,我听出来了……”

  乌天已经做好了说“你打错了”的准备,万万想不到,竟是薛立臻。

  他跑到广州去了?真远。

  “我听说周贺病了,是吗?”

  “啊,你……听谁说的?”

  乌天脑海里想的是另一件事儿:薛立臻既然能听说周贺生病,也就是说他仍和周贺身边的人有联系——那应该就能顺藤摸瓜找着他吧?

  “听以前的同事说的,周贺因为生病好几天没去上班了,病得……很严重?”

  很严重。

  但周贺想见薛立臻吗?

  乌天太了解周贺了:他是个打掉牙往肚子里咽的人,受再多苦再多委屈都不说,永远是一副漫不经心、游刃有余的模样。

  连他对薛立臻都是这样,他是喜欢薛立臻的,乌天想,但他拒绝承认。这两个人像在互相较劲儿,比比看谁能更绝情。

  “我跟你实话实说,”乌天清清嗓子:“初步诊断是肺癌,昨天他去做了检查,三天之后出结果……之前拍的片子上已经能看见阴影了。”

  “……肺、癌。”薛立臻喃喃道。

  乌天补充说:“你别和其他人说,他不太想让其他人知道。”

  “他会死?”

  乌天语塞。

  事已至此,总有些……避不开的沉重问题。

  是吧。

  乌天忽然不忍将一个偏向肯定的答案抛给薛立臻。

  “我不知道,还要看进一步检查。”

  “嗯,我知道了。”

  “周贺找了你很久,”乌天有些心虚,忐忑地说:“他很担心你。”

  “是吗。”薛立臻淡淡应了一声。

  似乎也没什么可说了,“还有什么事儿吗?”

  “没了,谢谢你啊,我挂了。”薛立臻话音刚落,手机里就传出“嘟嘟嘟”的忙音。

  乌天在心里叹了口气,把手机揣回兜里。这事儿还是别告诉周贺了。

  下午乌天回了趟家,他提前打听好这几天爸妈去外地了。

  他把大学时的专业书找了出来,又从书柜里搬出厚厚的《世说新语笺注》和《庄子今注今译》,都放进带来的拉杆箱。

  四季的衣服各拿了几件,他那天被赶出家的时候脚上穿了双板鞋,带了双运动鞋,眼下倒是换得开。乌天看拉杆箱还剩余不少空间,便还是把一双厚实的牛皮冬靴装了进去——北京比甘城更靠北,冬天会更冷。

  前段时间乌校长曾给他一张卡,怕他自己住在外面钱不够用。乌天把那张卡拿出来——上面的钱他一分没花——放在了客厅茶几上。

  把被自己翻乱的屋子收拾干净,乌天打开书房的电脑。里面有一些陆续积累下来的工作文件,现在要辞职了,就清理干净吧。

  乍一开机,就弹出了浏览器。乌天忽然发现浏览器变了——电脑上之前用的是firefox啊?爸妈都不玩电脑,连用手机拼音打字都是他教了很久才教会的。大概是哪个软件更新附带的吧。

  乌天没当回事,刚准备点下右上角的“×”,心一跳,顿住了。

  他在菜单栏里瞥见了“同性恋”。

  仔细看,是一个又一个收藏的网页:同性恋是病吗、孩子是同性恋怎么办、同性恋会不会得艾滋病、得了艾滋病一定会死吗……

  乌天把这些网页一个个点开,有客观准确的科普,也有不着调的胡说,屏幕上的小字密密麻麻。

  两行泪“唰”地从眼眶中流下来。

  拉着箱子离开家时,乌天换好鞋,站在门口,环视这栋他再熟悉不过的房子。

  下一次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深恩负尽,连一句“对不起”也无法当面说。他没有选择。

  晚饭时,乌天到了槊县,丘西村。

  走下出租车,就看见聂原撑着个拐杖,站在村口,双眼亮晶晶的望着乌天。

  乌天向他走去,想抬手摸摸,又忍住了——再转念一想,我他妈忍什么啊!我转正了啊!

  于是理直气壮地在聂原头顶挼了两下,又捏捏脸。

  “还在外面呢,你能不能别这么……饥渴。”聂原拍掉他的狗爪子。

  “那是不是到家了就能——”

  “不能,”聂原笑了:“我姥姥这两天在家呢。”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往聂原家走,路过那个小超市,乌天用胳膊肘顶顶聂原:“我上次来找你,你家没人,就是这家超市老板给我说你在城里——没给我郁闷死。”

  “郁闷什么?”

  “那不就证明你没回来么,我当时都想你会不会去了贵州,再也不回来了。”

  “我去什么贵州,我爸……一年才和我联系几次,平时电话都打不通,我都不知道他在哪。”

  乌天“啊”了一声,不知说什么好。

  聂原反倒语气轻松地说:“我爸妈那些烂账,扯不清,俩人总觉得对方欠自己的,我妈嫌我爸没出息,我爸恨我妈出轨,就让他们互相埋怨着吧,也没我什么事儿。”

  乌天知道聂原虽然说得满不在乎,心里一定是难过的,便搭上他肩膀:“有我在呢。”

  “让我把你当爹妈啊?”聂原开玩笑。

  “下次……可以试试叫爸爸……”

  “滚!你能不能有点作为人民教师的操守?”

  “现在已经不是人民教师了。”

  “……”聂原没接话,又走了几步,忽然说:“这么好的工作……可惜了。”

  乌天一下子没跟上聂原的节奏,过了几秒,才一把抓住聂原的手,深深看进他的眼睛:“工作没了以后可以再找,再说了,有得必有失,这么想想,我赚大了。”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捏捏他手心里的薄茧。

  聂原的眉头舒展开,笑着点头:“好吧,我也觉得你赚大了。”

  乌天没松开手,两人便牵着手往聂原家走,反正现在是饭点儿,路上也没人。

  乌天想起周贺的病,心里就出现一片深渊,黑黢黢望不见底,他每望一眼,都会被吸着往下掉。而聂原就是天空中伸展下来的巨大树藤,紧紧的、温柔的环绕在他腰上,把他拉出痛苦的深渊。

  到了家门口,聂原掏出钥匙,开门,一位有些佝偻的老人立马迎出来。

  “姥姥,这是乌天,我哥们。”

  “您好,您叫我小乌就行。”乌天弯下腰对老人说。

  “这孩子真俊!”聂原的姥姥笑了,眼角的皱纹开成一朵花,很和蔼。

  “走吧,姥姥已经做好饭了。”聂原拍拍乌天肩膀。

  乌天跟着他进屋,见客厅支了张木质方桌,不算大,桌上的盘子一个挤着一个。

  乌天早已经饥肠辘辘了,赶快去洗了手,然后像个小学生一样端坐在餐桌前,一面和姥姥寒暄,一面偷瞄着桌子上的菜。

  都是家常菜式,四喜丸子,红烧肉,烧鸡,炒油麦,凉拌木耳,还有一道看不出是什么菜煮的汤——但乌天就是怎么闻怎么香,心想聂原洗个手怎么洗这么慢。

  “温度正好,”聂原手里拎着两瓶啤酒走过来:“刚刚放水里凉了一下。”

  “小原,怎么喝酒呢?!”姥姥皱眉,一脸不高兴。


[返回首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