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熊孩子的日常生活(上)(30)

　　可是，当比尔博带着精灵给予的两袋临别礼物，骑着黑龙，满怀希望地朝着自己的家乡飞去时……
　　‘我送你的礼物，你竟然就这么随便的送给了别人？’
　　达米安已经气的再也不想和小巫师说一句话了。
　　加尔全程都没有察觉到达米安那种种隐晦的心思，还在为比尔博的离去而忧伤。
　　甚至，一想到旅程结束，所有的朋友各奔东西，他就满腔失落的情绪。
　　这个时候，杰克船长也顾不上他俩的矛盾。
　　他正忙着缠住莱戈拉斯，询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和你爸爸说报酬的事情？”
　　莱戈拉斯十分不自在地问：“你们人类对钱财的态度，都是这么……这么的赤/裸/裸吗？”
　　“没办法，诚实是我与生俱来的天赋。”杰克毫不脸红地说。
　　哪怕是优雅的精灵王子，都有了一种强烈翻白眼的冲动。
　　但作为精灵，他显然不够厚脸皮，在被船长缠了几天后，还是老实地将这件事告知了精灵王。
　　“报酬？”
　　精灵王似笑非笑地望着杰克船长：“您想要什么报酬。”
　　“我不贪心。”杰克船长讨好地笑了笑。
　　然而，和嘴上的‘不贪心’正好相反，他这时候心中十分贪心。
　　起初，只是想要一袋金子去买海船，雇水手。
　　可转念一想，又怕自己只要一袋金子，反而错过可以得到更多金银财宝的机会；但如果一开口就说要很多的金银财宝，又担心触怒精灵王，导致什么都得不到。
　　这种纠结的心思，让他的脑袋飞速转动着。
　　最终，他狡猾地选择了这么说：“请您给我一件在精灵看来，不是那么稀有，可相对珍贵的宝物吧！”
　　太稀有的话，精灵舍不得；
　　可如果只是相对珍贵，那么很有可能在人类社会就是非常珍贵的东西。
　　这么要的话，一定比较划算。
　　杰克船长心中的如意算盘打的噼啪作响。
　　然而，早就活了上千年的精灵王，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不由得为之失笑。
　　他大方地点头，同意了船长的要求，允诺在他离开精灵族之前，将报酬交给他。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是所有人最放松的一段时间了。
　　精灵们的生活自然而又安逸，他们在森林中狩猎，围着篝火夜夜欢唱，那美丽曼妙的精灵语歌声，每当响起的时候，仿佛被月光轻盈地照射在身上，柔和又抚慰一切伤痛和疲惫。
　　在这种祥和的氛围中，连洛基都变得温和了许多。
　　好多次，加尔都看到他在没人注意的地方，和索尔打打闹闹，就像是一个普通的、热爱兄长的好弟弟一样。
　　至于达米安，在莱戈拉斯的引荐下，他居然真的跑去和什么精灵长老学射箭了。
　　加尔跑去听了一会儿，发现果然什么东西都是靠天赋的，从此，更加坚定法系路线了（并不是……）。
　　不过，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拥有漫长寿命的精灵们可以随便浪费自己的时间，但小巫师一样人却没办法继续这么无所事事地过下去了。
　　他们开始向精灵王辞行。
　　“再会了，精灵王陛下。”
　　雷神索尔代表着大家，颇有神族王子风范，将手放在胸口，微微欠身行礼，彬彬有礼地说：“祝您的森林繁茂，祝您治下子民们安居乐业，幸福康健。”
　　“多谢你的祝福，异域来的神明。”
　　精灵王瑟兰迪尔也礼貌地微微欠身说：“愿勇气常伴你左右。英武长存，勇往直前，你将同样会成为一名值得人尊敬的王者。”
　　加尔和莱戈拉斯不舍地道别。
　　达米安和那位教导他一阵子的精灵长老在一旁进行了关于弓箭技巧的最后交流。
　　杰克船长数次欲言又止地望着精灵王。
　　但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那位精灵王陛下都当没看见他的暗示一样，一脸没事人一样的表情，继续着他的送别。
　　最后，在大家都要上马赶路的时候，杰克船长终于忍不住了。
　　他吞吞吐吐地说：“呃……尊敬的精灵王陛下，我的那个……那个报酬……”
　　精灵王微抬下巴，俊美如天神一般的容颜上流露出一抹调侃的笑意：“我以为你已经忘记了这件事。”
　　杰克船长尴尬地笑了笑，没回答。
　　瑟兰迪尔陛下微微一笑。
　　他抬起手，朝身后轻挥了一下，精灵们四散开，让出了一条通道。
　　然后，精灵王的护卫队，扛着一棵参天大树，步伐稳稳地走了过来。
　　杰克船长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精灵热爱自然。”
　　精灵王促狭地伸出手，指着那棵树说：“这就是我们不是那么稀有，却的确珍贵的宝物——精灵之树。现在，你可以抱走它了。”
　　杰克船长瞬间欲哭无泪、生无可恋。
　　他的这个表情，让所有精灵们都大笑出声。
　　杰克哭丧着脸：‘你们不要总是拿我寻开心。’
　　“我……算了，我怎么能要报酬呢，只是开玩笑的。”
　　他郁闷地叹着气，假惺惺地说：“我和莱戈拉斯可是好朋友嘛。”
　　“真的不要吗？”精灵王突然侧头问，神色居然有点儿淘气地可爱。
　　“不……”杰克船长刚说一句话，就又呆住了。
　　因为那颗精灵之树，居然从中间裂开了，裂开……裂开了！！
　　什么啊？
　　给的报酬是一棵树不算，还是一颗假冒伪劣产品的树？
　　你们精灵也太过分了吧！
　　可这样的念头才刚刚浮现出来，就迅速地消失了。
　　因为，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那颗精灵之树居然开始生长变化。
　　树叶飘飞，树干随着风声发出古怪地莎莎声，它慢慢地生长、变化，越来越像是一条木船的形状……等到这些变化全都停止后，一艘熟悉的黑色大船，居然突兀地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它有着多层的甲板，巨大的黑帆，桅杆，还有木头制成的大炮，栩栩如生又美丽无比。
　　杰克久久凝视着这艘神奇的大船，眼圈有点儿泛红：“海神啊……那是我的……我的黑珍珠。”
　　“还满意你的报酬吗，斯派洛先生？”
　　精灵王优雅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
　　这一次，杰克船长再也不耍滑头了，诚心实意地回答：“谢谢您，陛下。”
　　他心满意足地说：“世界上，再没有比它更好的礼物了。”
　　“那金银珠宝……”
　　“不需要，有它就足够了。”
　　爱热闹的加尔率先欢呼一声，第一个跑上了船。
　　杰克急忙紧随其后地也跑了上去，达米安和索尔洛基他们也跟了上去。
　　这艘由精灵之树变成的大船，神奇地张开了巨大的黑色风帆。
　　在风和精灵们的帮助下，它居然慢慢地滑向了精灵宫殿下方的那条地下河，准备扬帆起航。
　　“伟大的加勒比海盗之王，精灵的好朋友。”
　　精灵王瑟兰迪尔在岸上，朝他们招手微笑说：“请善待它，精灵之树是有生命的，它还会有很多神奇的地方，供你去慢慢地去挖掘。”
　　杰克船长爱惜地抚摸着船身，欣喜地连连点头。
　　之后，他们辞别了精灵，坐上黑珍珠，再次踏上回家的路。
　　同一时间，
　　已经骑着黑龙，回到家乡的比尔博巴金斯，正在为‘如何才能负担起黑龙庞大的胃口’而发愁。
　　“虽然也可以让它自己去捕猎，但总觉得这样有点儿不负责任。可要是提供饭食，让它吃饱，那可真是一大笔钱啊！”
　　他一边想，一边烦躁地转身，却不小心一脚踢倒了临行时精灵给予的礼物。
　　哗啦啦地一声，两个袋子倒在了地上，洒出一地的黄金白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一张小卡片轻飘飘地掉落在了旁边。
　　与此同时，小巫师在船舱中发现了一个超大的木桶。
　　他叫来了大家，以为那会是一桶精灵酿造的好喝果酒。
　　但打开盖子的那一刻，金银珠宝的耀目宝光，仿佛可以直冲天际。
　　所有人都呆住了。
　　一张小卡片简简单单地被放在这些金银珠宝的上头。
　　加尔和远在千里的比尔博，不约而同地做了同一件事。
　　他们都伸出手，好奇地拿起了那张小卡片，满脸疑惑地定睛看了过去。
　　上头是精灵王那自然优美的字体：
　　勇士们，这是属于你们的——
　　龙的宝藏。
　　
   
    ☆、第43章

　　第43章离开阿萨神域
　　来的时候, 大家是从空中飞过来。
　　但走的时候，却是坐在杰克的新船黑珍珠里，顺着另一条隐蔽的地下河离开的。
　　当离开中土世界, 黑珍珠又一次进入大海时, 杰克船长重新拿出罗盘，又一次立在船头, 眺望着遥远的地平线，心潮澎拜、起伏。
　　然后, 他们把黑珍珠靠了岸。
　　“这里就可以。”
　　雷神索尔站在一处空旷的陆地上, 看了看四周说：“我召唤海姆达尔降下彩虹桥, 先带我们回阿萨神域。然后，找到中庭的方位，送你们俩个回家。”
　　小巫师开心地不得了。
　　他猛地抱住达米安, 兴高采烈地说：“我们要回家了！要回家了！回家了！！！”
　　还在因为黑龙的事情生气的达米安，一把将他拉开，神色高傲地昂起头，冷哼了一声。
　　摆出了一副‘我才不想和你说话’的姿态。
　　加尔莫名其妙极了。
　　他不高兴地朝着达米安喊：“你干什么？回家后就不打算理我了吗？”
　　还没等达米安说什么, 杰克船长突然咳嗽了两声。
　　“加尔，我们可能也到了要分离的时候了。”
　　他突然这么对小巫师说：“你已经找到了索尔，接下来, 你和达米安只要乖乖地跟着索尔他们一起去神域，然后，就可以顺利返回家了。而我……也到了该回自己家的时候了。”
　　本来就不高兴的小巫师，瞬间愣住了。
　　“你又在骗我了吧, 船长。”他第一反应就是杰克又在吓唬人，不由得生气地抱怨起来：“你不能总这样欺负人，我也是会有情绪的。”
　　正和加尔闹脾气的达米安，也微微抬起头。
　　他显然同样不相信杰克的话，一脸‘你又在胡闹什么’的不赞同表情，还随口嘲笑了一句：“回家？真新鲜！杰克，你一个海盗，什么时候也有家了？”
　　“喂，我当然也是有家的。”
　　杰克船长差点儿被他一句话给噎死。
　　海盗怎么了？
　　海盗就不能有家了吗？
　　船长简直无语了。
　　他其实经常怀疑，达米安如果没有那身超高的武力值，只凭这张嘴，恐怕活不过三天，就得被人直接打死。
　　但此时，他虽然没忍住地翻了一个白眼，却保持着耐心回复说：“加勒比海，就是我的家。”
　　达米安不禁皱起眉头问：“所以，你是想要回加勒比海了？”
　　杰克嘴唇微微颤动了两下，有些不舍，却还是硬着心肠点了点头。
　　加尔终于开始有点儿恐慌起来。
　　因为他意识到，杰克这一次说离开，似乎是玩真的了，而不是像之前那么的随口一说。
　　“可为什么要离开，我们这么一直在一起不是很好吗？”
　　加尔试图做最后的努力：“你看，船长你喜欢冒险，我们也正在冒险啊。再说，你不是我的船长，我难道不是你的船员了吗？”
　　杰克这一次没再说话，只是用一种无奈的目光注视着他。
　　然后，加尔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主意已定。
　　有一些人看起来不正经，平时行为也疯疯癫癫，仿佛特别不靠谱的样子。
　　可一旦下定决心，却是无可更改的坚定。
　　杰克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在没有做出决定的时候，他可以逃跑，可以求饶，可以被妓女扇耳光。可一旦做出决定，不管是面对海军、海怪，还是喷火的恶龙，他都敢拔剑迎战，毫不退缩。
　　这时候，达米安轻轻地叹了口气，淡淡地说：“你自己决定吧。”
　　他的脸上快速地闪过几丝隐约的难过，但浮现的太快，消失的也太迅速了，以至于几乎没人察觉到，只听到一句：“只要你觉得开心，想干什么就去干什么。祝你好运，杰克。”
　　另一头，小巫师却呆呆地站了很久很久，大颗大颗的泪珠从他那双睁得大大的眼睛中，一颗一颗地掉了下来。
　　他用带着哭腔的语气请求说：“我知道了，船长。可是，你能不能不走？”
　　杰克深深地凝视着他回答：“抱歉，加尔。”
　　他顿了顿，神色向往又深情地说：“I have a rendezvous beyond my beloved horizon（我与我最爱的地平线有一场约会）。”
　　然后，他又悄悄地堵住耳朵，等着小巫师屡次那种近乎招牌般的、不讲理的哭嚎和尖叫。
　　但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加尔没哭没闹。
　　经历了那么那么多的事情，加尔现在好像已经渐渐开始知道，很多事情并不是打个滚、哭嚎一阵子就能解决的了……
　　虽然他觉得，打滚哭嚎还是蛮放松情绪的。
　　总之，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
　　其实，加尔早就能察觉到了，杰克并不快乐。
　　哪怕是大家在一起欢声笑语的时候，他也总是下意识地望向远方。
　　正如他所说的那样，海洋才是他的归宿，遥远的地平线才是他毕生的行驶方向。
　　这样一个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灵魂，是没办法被禁锢在任何人身边的。
　　他就应该在狂风暴雨和惊涛骇浪中载沉载浮，在震耳欲聋枪炮和火辣辣的朗姆酒中战斗。
　　所以，加尔仅仅是哽咽着不断地重复：“我很伤心，船长，我很伤心，我舍不得你。”
　　杰克有些不适应这样的场面。
　　他假装很惊讶地看着加尔说：“咦，你这次的表现还可以嘛！没想到，你居然在我不知不觉中，长大了！我还以为你一辈子都是一团孩子气，长不大的呢。”
　　本来哭唧唧的加尔，立刻凶狠地瞪了他一眼。
　　可心里完全没有因为他的夸奖而觉得有任何高兴。
　　因为，长大也一点儿都不好，长大就意味着要学习委屈自己来让别人高兴。
　　等等，这么说似乎不对。
　　但不管怎么说，什么体贴啊、善解人意一类的玩意儿，总是会和我行我素，随心所欲，是相反的词汇吧。
　　好比现在，如果任性地要求达米安凭借武力，来迫使船长留下来，也不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可假如那样做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一个心不甘情不愿的朋友，那还是朋友吗？
　　世界真是太复杂了。
　　成长，又让世界变得更复杂了百倍。
　　平心而论，小巫师还是更喜欢以前那种简单的、只要扯着嗓子嚎两声，就有妈妈往嘴巴里塞甜甜糖果的幸福生活。
　　所以，人为什么要长大呢？
　　如果不长大，他就可以什么都不懂地继续，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而不是发愁应不应该做。
　　长大了，就不能这么做了。
　　不能自私自利，要照顾别人的心情；提要求的时候，还要顾虑别人的追求和理想……
　　为什么世界就不能围着我一个人转呢？
　　为什么我不是主角呢？
　　加尔难过地又痛哭了一场。
　　既为了和杰克船长即将到来的分离，也为了成长后，终于知道那个‘原来我特么居然不是世界中心’的可怕认知。
　　于是，在和矮人、精灵辞行，又送别了黑龙和霍比特人比尔博后……
　　年幼的小巫师不得不又一次目送着一名喜欢的朋友离开。
　　他伸出小小的手臂，亲昵无比地揽住船长的脖子，眼睛湿漉漉地甜言蜜语着：“谢谢你为我做过的一切，船长。我会想你，非常想你的，你永远是我的传奇船长，世界上最好的船长。”
　　杰克回抱了他一下，咧嘴笑了笑，低声说：“谢谢你，我的船员，我的小海盗。”
　　加尔哭的停不下来。
　　达米安一边忍着心头那酸涩的感觉，一边抓着加尔的手，抱怨说：“别丢人了。”
　　“眼睛……眼睛里进了沙子。”
　　加尔嘴硬地哽咽着说。
　　杰克船长不再继续看下去了。
　　他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独自一人走向海中的黑珍珠，如加尔初见他时那样，意气风发地站在黑珍珠最上层的甲板上，手扶着船舵，扬起了巨大的黑帆……
　　这艘美丽、崭新的黑珍珠号，开始朝着温暖阳光的加勒比海驶去。
　　那是船长此生的最爱，生于斯长于斯，最终，死也会死在那里的埋骨之地。
　　“I have a rendezvous beyond my beloved horizon.”
　　杰克船长默默地重复说。
　　然而，当他看到小巫师在岸上一边哭，一边拼命挥舞手臂，追着黑珍珠为自己送行时，眼泪还是不争气地从眼睛里滑落了下来，重重地砸在眼前的船舵上，又破碎地四溅开来。
　　“啧，真是恶心又丢人，还好没人看到。”
　　杰克用手指粗鲁地抹掉了脸颊上的全部水痕，自言自语地说：“海面上，就是水气太重了。”
　　然后，他假装忙碌地打开航海图，又打开罗盘，又去整理船上的绳索……
　　但他的目光却始终不舍地盯着岸上，直到小巫师和达米安他们的身影逐渐消失。
　　最后，留在记忆中的，只剩下小巫师那笨拙小狗一样，一颠一颠地奔跑姿势，还有半空中奋力挥舞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