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神话]当秀太穿越古希腊(164)

　　希欧倪忽然转头看他，神情平静，“盖亚就是用这个理由欺骗你后将你吞噬的？”
　　“嗯。”厄洛斯的神情稍稍柔和，唯恐希欧倪以为自己实力不济，又立刻道：“那时盖亚刚生下堤丰，身体非常虚弱，但她用假的你来欺骗我，我没有防备，就被她暗算了。”
　　他意图让刚找回来的儿子更了解自己这个父神，想了想，又道：“但我的本源力量很特殊，我自诞生以来就是世间所有有识之物繁衍与生长的原动力，是爱/欲的化身。即使神体和力量都被盖亚吞噬殆尽，但只要世间还有爱/欲的存在，我就能靠着这力量慢慢恢复，也是因此，才能在盖亚的肚子里活下来。”
　　“是我的错。”塔尔塔罗斯面色一软，叹了口气，看着伴侣的眼眸中含着歉疚，“我只是不想让你伤心，却反而让你遭受了盖亚的暗害。”
　　“你已经足够让我伤心了。”厄洛斯毫不留情的道，“还有什么事是比丢了孩子让我更伤心的吗？”
　　“有的，厄洛斯，有的。”塔尔塔罗斯轻轻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沉痛，“正因为我曾经经历过，所以才不想让你去承受那样的痛苦。”
　　没等厄洛斯追问，他看向希欧倪，黑眸含着痛楚，“我们的孩子提瑟弗柔斯，我亲眼看见他在我面前被撕扯成无数块，甚至……我连他的尸块都找不到了。”
　　希欧倪被塔尔塔罗斯的目光所注视着，听到对方话中的内容，全身瞬间从内到外生出了一股寒意。
　　哈迪斯目光阴沉无比，伸出双手将伴侣揽入怀中紧紧抱住，毫不顾忌被夹在中间难受的儿子。
　　塔尔塔罗斯的话落下后，厄洛斯俊秀的面容立刻黑沉得可怕，深蓝眸子中燃起憎恨的火焰，意图择人而噬，一字一句咬牙道：“是谁？！”
　　“克罗诺斯。”塔尔塔罗斯的声音中带着令人心惊的寒意，“他想要分割自己的灵魂与神格逃出这里，破碎的神格引发了无数条时间通道。提瑟弗柔斯被卷入其中，他的身体被通道中的风暴拉扯，我还没来得及抓住他，他的身体就已经破碎得找不到了。”
　　耳边似乎还能听到孩童痛楚的啼哭声，深渊之神紧紧握住了双手，阴郁的黑眸泛起了血丝。
　　塔尔塔罗斯没有说，当初在虐杀了克罗诺斯的神魂后，他是怎么细细的将沾了儿子血液的泥土收集好藏起来，随后对厄洛斯说出儿子只是失踪了的说辞。
　　他想让厄洛斯心中抱有一丝希望，也强迫自己不去回想提瑟弗柔斯被撕碎的身体和痛苦的惨烈哭声，然而这一切总是在他脑海中不停出现。
　　渐渐的，他不敢再面对四处寻找孩子的厄洛斯，独自待在深渊中，不愿理会任何事，也因此忽略了盖亚，导致了厄洛斯的失踪。
　　听到塔尔塔罗斯的叙说，希欧倪却想起了之前他在深渊之底捡到的一张藤蔓编制的小床，那大概是当初的提瑟弗柔斯唯一留下来的物品吧。
　　所以当时塔尔塔罗斯才那样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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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当时，应该是你的神体破碎后, 神魂被时间通道吸了进去, 送到了未来的一个时间, 转生成了人类的孩子。”塔尔塔罗斯深沉的黑眸中充斥着温柔的爱意和歉疚，凝望着眼前的青年轻声道：“原谅我，我应该早些认出你的, 你是如此特殊, 和厄洛斯一样美好，我却一直没有察觉到, 对你冷漠以待……”
　　“什么意思？塔尔塔罗斯, 原来你不仅没有认出我们的孩子，还对他不好吗？”厄洛斯站在金球上气势汹汹的飞到塔尔塔罗斯面前, 小小的脸蛋上满是怒火, “当初你没有保护好他, 之后他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却又对他不好！你这个可耻又可恨的父亲！”
　　说完, 金球狠狠砸上了塔尔塔罗斯的鼻子。
　　塔尔塔罗斯闷哼一声，高挺的鼻子下缓缓流出两道鲜红。
　　厄洛斯却没有善罢甘休，驾驭着金球继续砸上他的眼睛，两下之后, 深渊之神的眼眶变得青紫。
　　塔尔塔罗斯没有躲闪厄洛斯的攻击, 甚至偶尔金球用力过度飞出去了, 他也默不作声的将其捞回来，接着任由它继续砸。
　　希欧倪怀中的希诺摩西亚看着塔尔塔罗斯脸上被砸出的两个黑眼圈，咯咯笑了起来, 一边笑一边扯着父神的头发叫道：“湫瞳……湫瞳……”
　　湫瞳是希欧倪六只宠物垂耳兔中的一只熊猫兔，特点是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是希诺摩西亚最喜欢的小伙伴。
　　希欧倪面无表情的看着塔尔塔罗斯的熊猫眼，双眼无神，心中绞成了一团乱麻。
　　他想起了第一次遇见塔尔塔罗斯的时候，就被对方强行塞了神血受尽痛楚，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也不愿再见到对方，却没料到之后他入冥府成为冥后，为了对付盖亚又与塔尔塔罗斯达成了合作关系。
　　在这个过程中，他对塔尔塔罗斯冷漠又自闭的性格逐渐了解，初次见面时落下的阴影缓缓消弭，只将对方当成了一个伴侣和孩子都莫名失踪的苦逼孤寡老宅男，能共处却不亲近。
　　谁知道这个苦逼孤寡老宅男却成了他的父亲，更附带了另一个几乎与他一模一样的小父亲。
　　是的，父亲。
　　即使希欧倪十分不愿意相信，但心中却明白塔尔塔罗斯所说的或许就是最真实的真相。
　　甚至于，他之所以能带着游戏角色的身体穿越，也隐隐有了一个解释。
　　在现代的身体死亡后，他的灵魂本能的附在了距离最近的游戏角色身上，大概又因为脱离躯体后灵魂中发生了什么磁场变动，才引发了时间通道，穿越到了最初的世界。
　　现在想来，其实一切都有迹可循，与家人没有一丝相似的长相、总是容易得到喜爱的好人缘、母亲有时候的紧张过度，屈指可数的几次进寺庙烧香却总是头昏不适的症状……
　　希欧倪忽然想起来，初中有一年他和同学一起去看流星，临行前还给哥哥打了个电话报备，结果流星还没看到，爷爷与爸爸妈妈就急匆匆赶来，揪着他的手臂就将他拖回了家，之后更是好几天不让他出门——或许他们也都知道些什么，而且还和流星有关。
　　厄洛斯砸得累了，趴在金球上气喘吁吁。
　　休息片刻，他操纵金球飞到希欧倪面前，看着眼前对方看不出情绪的脸，心中有些忐忑，“提瑟弗柔斯？”
　　希欧倪无意识的低眸看他。
　　“提瑟弗柔斯。”厄洛斯又叫了一声，见希欧倪没有反驳，立刻道：“你现在应该相信了吧？你就是我的孩子。”
　　希欧倪回过神来，看着他蓝色的眼睛中透露出的期待与不安，沉默片刻，摇了摇头。
　　厄洛斯的眼睛立刻黯淡了下来，“你不愿意认我吗？”
　　“厄洛斯，我想提瑟弗柔斯需要一些时间来适应。”顶着满脸伤痕的塔尔塔罗斯上前两步，将金球拢在手里，目光看向希欧倪，“提瑟弗柔斯，这一切都是我的过失。是我当初没有保护好你，在你回来后也没能及时认出你，甚至还多次让你面临危险的境地。”
　　深渊之神看着眼前成长得挺拔俊美又威严凌然的青年，发出了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我不会要求你什么，只希望你不要疏远我们，让我们能时时看到你就好了。”
　　塔尔塔罗斯一张俊美的脸上满是青青紫紫，上面甚至还带着一双熊猫一般的黑眼圈，这副样子本来是极为好笑的，但希欧倪此刻却完全笑不出来。
　　他沉默了许久，忽而道：“在来到这里之前，我已经有了家人。”
　　“有祖父，有父母，有哥哥，因为他们的存在，我从未感觉到在亲情上有所缺失。”他低头看着怀中天真懵懂的希诺摩西亚，将小崽子放到嘴里吮吸的手指拿出来，继续道：“不管我原来是谁的孩子，我的灵魂来自哪里，但是我未来的母亲孕育了我，我的家人养大了我，他们就是我的父母亲人。即使我现在的距离已经和他们十分遥远，但这一切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
　　厄洛斯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塔尔塔罗斯的眼神也暗了下来，黝黑得看不清一丝光彩。
　　他们都听清了希欧倪话中的意思。
　　提瑟弗柔斯已经长大了，再也不是那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小婴儿了。
　　而他们错过了他的成长，甚至在这段无论如何都无法回溯的光阴里，已经有人代替了他们的存在，给了提瑟弗柔斯足够的来自父母的爱意。
　　厄洛斯不可避免的对希欧倪口中的那些家人产生了嫉妒，但他也明白，是那些人养育了他的孩子，他不该对他们有任何苛责。
　　可是属于他的孩子已经有了更亲近的父母，不再需要他，这让他感到无比痛苦。
　　小小的原始神有些颓然的坐在金球上，双眼无神的盯着希欧倪，口中喃喃道：“可是……你是我的孩子啊……我找了好久的孩子……”
　　希欧倪看着他的神情，想起他为了找孩子结果被盖亚欺骗吞噬的事情，心中蓦地一紧，沉默了下来。
　　塔尔塔罗斯的眼神也染上了丝丝忧郁。
　　一时间气氛沉寂了下来，只能听到希诺摩西亚自娱自乐时不时发出的一两声气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