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在霍格沃兹做问题学生(296)

　　他还需要……他还需要什么来着……
　　“我需要时间！”汤姆脱口而出。
　　“我来争取。”格林德沃毫不含糊地说，对着和死神另两件锚定物打得难舍难分的伏地魔牌肉泥抛出了老魔杖——汤姆奋力一挣，挣开了格林德沃的手，伸头给叼住了。
　　“我需要这个！”他含糊不清地说。
　　格林德沃对他眯起了眼睛，但是并没有把时间花在质疑上。
　　“不管你想做什么，”老魔王平淡地说，“最好快一点。”他说着，伸手按住了邓布利多的肩。
　　“我亲爱的漂亮朋友，”他对邓布利多说道，语气很亲昵，但是压制邓布利多的动作丝毫没有放松。“别做多余的事情了。我曾经对你说过，不管有没有你，我总是要让这个世界燃烧起来的。”
　　勉强挣脱了咒语束缚却又被压制住的邓布利多脸色卡白，他痛苦地阖了阖眼，说：“不。”
　　“你是对的。”格林德沃出乎意料地承认了。
　　“这些年我被锁在方寸之地，无所事事，甚至有时会和幻想中的你对话。我冥思苦想，终于想明白了。”格林德沃低下头去，看着邓布利多苍老的脖颈皮下淡青色的血管，“不管有没有你和我，这个世界总是在燃烧的。”
　　他凑近了邓布利多的耳朵，那是一个再靠近一丁点就能触碰到皮肤上细软若无的茸毛的距离。
　　但是他没有再靠近了。
　　“我们，”老魔王对他低语，语带笑意，“只是给这个世界添一把火而已。”
　　邓布利多闭上了眼睛。
　　他真的烧起来了，有金色的火焰从他身上升腾起来……那是凤凰的火焰！
　　“我说了，不行！”邓布利多睁开了眼睛，真正的怒火在他眼底闪耀着，“我已经不想再去琢磨你的想法或是计划了，我只要你——离我学生远一点儿！”
　　“汤姆！过来！”他对着格林德沃身后的乌鸦伸出手。
　　格林德沃被迫闪开了，但是他只是不慌不忙地看向了魔法阵的中心。
　　和复活石还有隐身衣搏斗的血肉聚合物似乎已经取得了胜利，那肉泥翻搅着，竟然慢慢升高，从中浇灌似的涌出一个没皮的人型怪物，瞪着血红的双眼看着他们。
　　但在场的几位没有谁当真以为伏地魔已经取得了胜利——要知道之前邓布利多还要靠生死之气的掩盖才能通过魔法阵各个板块间的无形屏障，格林德沃也是靠着老魔王这样死神的锚定物破开口子搞事的，但是方才老魔王可是直接就穿过了原本的屏障、按住了邓布利多……
　　就算伏地魔一时取胜，想必也是惨胜，以至于魔法阵已经控制不住了。
　　“你的仪式已经进行不下去了吧？”老魔王微笑着说，瞟了一眼那些还在努力想从乌鸦身体里拖出魂片的金丝，“但你还有另一条路。”
　　剥皮怪物猩红的眼睛也落在了乌鸦身上。
　　“是你。”它的声音也很镇定，“我的小男孩……是我看低了你。”
　　“忏悔吧，”邓布利多眼神悲哀，“你还有转世的可能！”
　　伏地魔没花功夫去看他的老教授，再怎么失控，剩余的仪式力量单单用来困住邓布利多一会儿还是没问题的。
　　“我将倒下……”它沉吟着说，“我将成为火种……”它蠕动着敞开了身躯，露出若隐若现还在厮杀的中心，“过来吧，男孩。轮到你来背负我的期望了……就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对你承诺的那样……”
　　格林德沃没有说话，只沉默着等待着汤姆的选择。
　　而邓布利多身上则爆发了更强烈的金色火焰，迸射的火苗像钻头一样旋转起来，刚刚在无形屏障上钻出一个小孔，就拉长变化成利箭，朝着大开门户的伏地魔射去。
　　在格林德沃对伏地魔说话的时候，汤姆的脑子就已经飞快地转起来了。第一，作为早就被钦定为伏地魔失败附身后手的他肯定是不会相信伏地魔什么轮到他来背负期望这种鬼话的；第二，他需要这里的燃料和阵图，他还需要时间厅里的“时间”——没错，他跟格林德沃说他需要时间是真·字面意义上的时间——但是他分身乏术……
　　诶？不对啊？他现在是分【】身了啊！
　　汤姆乌鸦扑闪了两下翅膀。没错，他现在就是分【】身状态！
　　所以在邓布利多去攻击伏地魔的时候，他改用爪子抓住了老魔杖，然后心念一动，魔力立刻改变了属性，模仿着死气和生气交织的状态，一半裹住了乌鸦身体，一半裹在了躲藏的尸傀身上——
　　越发灵活的尸傀一个熊扑冲进魔法阵，抱住汤姆昏迷的身体，头也不抬地直扑向魔法阵中心！
　　而乌鸦则一振翅膀，借着魔力破开魔法阵，接着幻影移形落在了时间厅里——谢天谢地，他的魔力雾气非常能干地已经充斥了魔法部。这给他节约了很多路上的时间，毕竟他的身体现在只有一个魔力浸染的尸傀保护，他不确定能撑多久……
　　“时间……”乌鸦悬停在半空中，周身魔力暴躁地撕碎了时间厅里的一切沙漏，金色的砂砾和五颜六色的明亮光芒崩射得满屋都是，然后又被魔力雾气一一网罗。
　　下一瞬乌鸦裹挟着时间再次破开了空间。好消息是他直接落在了魔法阵里，坏消息是时间和空间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导致魔法阵里的一切都奇妙地扭曲起来了：
　　剥皮的伏地魔在老中青的体型中来回切换着，正在向他伸出手：“到我这里来，男孩……背负我的一切……”
　　燃烧着凤凰火的邓布利多的声音忽远忽近：“万咒皆——”然后他被燃烧着厉火的格林德沃强硬地按在了怀里，打断了他的咒语。
　　“去吧。”格林德沃看向他，已经明白他说的时间是什么了。老魔王眼睛里闪烁着快活的光芒，怀抱着他的老朋友，蓝色和金色的火焰交织在一起，没理会邓布利多的怒吼：“盖勒特·格林德沃！你拦不住我！”
　　老魔王笑出了声：“那就去往阿不思无法阻止的过去！”
　　乌鸦垂下头，啄开了自己身体的眉心，鲜血溅了出来。他感觉到自己和身体的联系更紧密了，魂魄有一种蠢蠢欲动要飞回去的感觉，这才放心地举行起仪式：
　　“以知识为脉络，以魔力为源泉……以历史为外衣……”乌鸦一爪子把老魔杖拍在了身体上，“日月逝矣，唯我亘古！”
　　那一瞬间，世界在变化。
　　刹那间汤姆看到所有的东西失去了形态，只有斑斓的各色线错综复杂地交织在天地间。脑海里的意识膨胀起来，把另一个弱小的意识弹开了——那是啾啾！
　　那道弱小又惊惶的意识短暂地挣扎了一下，很快就被汹涌的时光冲刷淹没，膨胀扭曲成什么无形的巨物……
　　倒是感觉起来有几分熟悉。
　　汤姆很快就无暇他顾了，他的魔力雾气和知识长袍还有时光砂砾都一并融化起来，但是这些在时光长河的冲刷下都显得那么弱小无助，仿佛下一刻要被吞没的就是他自己了。
　　他的储备还不足以应对……
　　汤姆仿佛缩在一块小小的礁石上，一些零星的、从时空长河里翻倒出来的光屑像碎石一样砸向他，半是维持了他的清醒，半是轻微地融入了他。
　　他勉力辨认了一下，那些都是从被他魔力浸染的巫师中带来的知识碎片。
　　对……没错……为了解决贮备的问题，他带了老魔杖……
　　随着他的忆起，那根接骨木的魔杖出现在他的意识范围内，他混杂着魔力的意识勾住了它……“带我……”他对着自己那些焦急蹦跶的魔力说道，“定位！”
　　世界再一次变化了。
　　这一次他看到了无形的气体和魔法粒子，也看到了有形的血肉与物质。